四百八十三 命定的贵人

    “爸，还是我留下来陪你，我细心一点，他们都是男人，很多事情都想不到。”占尹霜不死心，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如果不想设法的留下来，她一定会后悔。

    占擎看向占尹霜，期间眼神还往何怡萱的方向瞟了一眼，神情间已经带了厌烦:“不用你们，回去！”

    占尹霜不甘心，还想说些什么，何东一把抓住她的手冲她摇头，继而往庄严身上的打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占尹霜眸光一闪，心思快速的一转:现在庄严是跟他们一条船上的，不管老爷子把他留下来说些什么，多多少少他应该会知会的，只要他们的立场一致，利益冲突不大，联盟就还不会散。

    这么一想，占尹霜焦躁的心稍稍有了点着落，她看了看老爷子，知道今晚上他们这几个人是被彻底划入不欢迎的行列了，留在这里也不过就是看白眼的，还不如回家商量一下明天的事。

    “爸，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当心点，我知道你和华叔就跟亲兄弟似的，可是再亲也不是真的，你还是要多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占尹霜脸上的关切即使是装出来的，她也是做足了样子，然后率先一步走出病房。

    “爸，我们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何东留下一句也跟着出去，何怡萱紧紧的跟着苏逸夏的身后，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眼神更是不敢往看向占擎，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很快就空了，占擎望着病床上的华叔，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真的是老了。”

    这种分分秒秒似乎都在跟老天爷挣命的感觉真的不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会有这么大的感概，最近他越来越有种力不从心感，尤其是在此刻，油然而生的一种生命逝去的恐惧，徒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越是急切地想要抓紧，手掌心越是空的人发慌。

    庄严眉头微微一皱，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抬眼看向靠近门口站着的占晟楠，看着他大步走向他们，然后猝不及防之下伸手捶了两下老爷子的肩。

    “腰是挺直，背也还没驼，头发染得五黑，老东西，你离老还远着呢。”占晟楠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父亲，一眼望过去，头顶发旋处的白色一块其实历历在目，他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观察过自己的父亲，这一刻，尽管清俊的脸上一片漠然，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着割不断的血浓于水。

    秦晓鼻头一酸，莫名的觉得感动，她转头擦去眼角忍不住滑落的眼泪，回过头时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爸，我刚才去看过了，里面的陪护房床有点小，你可能晚上会睡不好。”

    闻言，占擎还在感怀的心一下子回神，回头瞪一眼说话不着调的占晟楠，然后冲着秦晓摆手:“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待会我让小严送我回去。”

    他说留下不过就是意气用事，医院里的护工他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的身体也不允许熬夜，他只是想等到老华醒过来，问问当时的情形，到底是谁想要他死！

    ————

    初冬的夜晚，呼啸的风已经带了冻人的冷。

    秦晓站在住院部楼下，身上裹着占晟楠的风衣，隔着玻璃大门，吹在身上的风也减弱了不少，占晟楠去开车了，她站在这里等。

    这个男人越来越体贴，一想起刚才他一路牵着自己的手，掌心暖烘烘的熨帖到了心脏，秦晓嘴角的笑就藏也藏不住。

    “你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这么笑。”低低的男中音，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秦晓微微一惊，随即快速的转身，苏逸夏从大门旁边的一棵巨绿色植物后面走出来，脸上是一抹自嘲的笑。

    秦晓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苏逸夏双手插兜，径直走到秦晓的面前，发现在自己越来越靠近她时，秦晓的脸上就多了一丝防备，他立刻停下脚步驻足原地，只是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细看之下，双唇有些干裂。

    “你现在这么防着我吗？”苏逸夏自问自答，“也对，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防着我也是应该的。”

    秦晓看着眼前的男人，油然而生一种恍然隔世感，刚才在手术室在病房情况那么乱，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看着近在眼前的苏逸夏，秦晓才猛地想起这段时间，这个男人也是经历了人生的剧变的。

    不过，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何怡萱的吧，要不然发生了那种事，不管是谁都不能够忍受。

    “好好生活。”秦晓脑中转过万千思绪，最后到了嘴边就是短短的四个字，好像除了这些她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了。

    苏逸夏的双眸倏忽一下亮了，他迈开一步走过去，在秦晓意识过来要往后退开一步前，右手一伸，抓住了她的左手:“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就像我，明明知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可是只要你一出现，我的目光就忍不住的追着你，当我看见你出现，右手打着石膏，你知道我有多想要跑过去问你≈quot;你的手怎么了≈quot;，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苏逸夏的脸很快的多了一丝懊悔，他的视线快速的往秦晓身后看去，门口还不见有什么车来，他还有机会。

    “晓晓，我真的很后悔。”

    秦晓定定地看着苏逸夏，神情自若没有一丝的起伏，仿佛她就跟一个旁观者似的，在一边看着:“苏逸夏，你看见那个帖子了吧，你现在应该知道其实我并不是我爸爸的而亲生女儿，所以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连工作都没有的女人，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你还在纠缠什么呢？”

    苏逸夏一时间语塞，他不知道秦晓这么说的缘由，存着几分的试探:“晓晓，我并不是因为你……”

    “你想说不管我是千金小姐还是普通女人，你都一样爱我是不是？”秦晓蓦地轻笑了一声，左手微微一挣，躲开苏逸夏的手，她仰着头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苏逸夏，这样的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吧，何必呢，现在你已经不能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了，何必要冒这个险，停车场到这里最多不过十分钟。”

    苏逸夏面色一僵:“不会这么快。”

    秦晓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一丝了然:“你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在最近的出口做了点手脚，让他只能从西门的出口出，绕着整个医院一圈才能过来接我而已。”

    苏逸夏移开视线，突然不敢看秦晓的眼睛，自己的小把戏原来早就被看穿了。

    “苏逸夏，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的，永远都不可能会有。”秦晓一脸的决绝，每一次苏逸夏突如其来的找上她，都是带着不大不小的目的，也许那天的那个电话是想要从她这里索取的最少的一次，这次，即使没有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以为他现在突然这么的宝贝你，真的就那么清清白白的就只是为了爱你吗，秦晓，你别傻了，如果你不信，你去翻一翻，在他的哪个抽屉或者保险柜里，肯定有一份关于你一切的报道，我知道的他一定早就知道。”

    苏逸夏突然发狠，其实他没有证据，虽然背地里找了很多的关系去调查，可是一到关键的地方线索突然就断了，或者说在他直觉就要接近事实真相时，绳子的那一段恰如其分的就被人掐住了一头。

    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越是这样他就知道，秦晓真正的身世就越加的不简单，他善于观察，对过往见过的人和事又都记忆力绝佳，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他几乎可以肯定秦晓一定是那家的孩子，可是苦于找不到任何的佐证，在心中的这个猜测一天天的被自己越来越肯定时，他心中的懊恼无以复加。

    那个老和尚说得对，秦晓就是他命定的贵人。

    可是……苏逸夏看着一脸从容的秦晓，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甚至连怨恨都没有了，他和命定的贵人真的成陌路人，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

    “秦晓，你别骗自己了，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

    秦晓没有片刻的犹豫:“没有。”

    “我不信！”苏逸夏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整个人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痛处，五官狰狞。

    秦晓失笑，反问:“为什么要你相信。”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苏逸夏，不管我相不相信他，都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而且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对话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完全没有必要。”秦晓回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即使听不到猎猎风声，也能从飒飒作响的树叶间看出端倪。

    “现在外面的风太大了，你能看在我是孕妇的面上，不要让我到外面去吹风吗？”

    苏逸夏有片刻的愣神，他一时之间的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秦晓话里的意思，在回过味来的一瞬间，整张脸黑了彻底，心底的火苗熊熊燃烧，身体里的暴虐因子一下子激发，他一步步的逼过去……

    四百八十四 就这样，一辈子

    秦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察觉到苏逸夏的异样，她一脸戒备地往后退，余光看向自己的右手边，盆栽旁边放着一把拖把，应该是扫地阿姨搁在这里给遗忘了，她背过手小心地去掏。

    “你想拿拖把打我？”

    一只手先她一步抓住拖把，在秦晓惊诧地想要伸手去夺时，苏逸夏却是侧身一拦挡在了她的米面上，脸上的笑带了讥诮。

    “秦晓，你逃不掉的。”

    秦晓仰头，表情出奇的镇定，脸上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惊惶，她伸手指向他们身后，大楼一层墙角的监控器，上面的灯闪着红光，显示着正在工作中。

    苏逸夏跟着回头，这一打岔，他狰狞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正常，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秦晓，好像是要把她接下来表情的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给牢牢的记住。

    “秦晓，占晟睿还没找到适合他移植的骨髓吧？这种病没发作的时候就跟正常小孩一般无二，可是但凡是生了一点小病，哪怕是现在最普遍不过的感冒，并发症有多严重你应该不需要我早告诉你把……”苏逸夏字字句句都意有所指，可席子一推敲，却又是什么都没说清楚。

    秦晓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睿睿在她的心里不论何时何地都是最重要的。

    “没什么意思，秦晓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吗，以后终有一天你一定会来求我的。”苏逸夏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势在必得的笑容让人浑身发寒，“现在，我走了。”他的是视线穿过玻璃门看向外面，有一束灯光由远及近的打过来，有辆车在慢慢的靠近这里，不用猜，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来了，还挺快，我以为至少还要再过五分钟。”苏逸夏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别有深意的留下一个眼神，随即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把话说清楚。”现在，秦晓哪里会放他离开，可是门外占晟楠下车的声音传来，秦晓转头一看的瞬间，再次回头苏逸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一楼拐角的走廊处。

    秦晓不由自主地皱眉，苏逸夏刚才的话一直在她的脑中回旋，占有了她所有的思绪，以至于自己是怎么上车的都不知道，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驾驶座上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清俊五官，即使是侧脸，偶尔路灯投射过来，一样的冷硬俊朗，刚毅的下巴，坚毅的神色总是莫名的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尤其是两人交握的手掌心间传来的温热感。

    秦晓的心慢慢的安定下来，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一再的在脑中告诫自己，不要被苏逸夏的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可是……事关睿睿，这个“万一”她不愿意放弃。

    犹豫再三，秦晓转头定定地看向占晟楠。

    “说。”占晟楠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原本以为折腾了一晚上，身心俱疲，秦晓是累了，可是打从刚才上车到现在，这个女人欲言又止的眼神，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秦晓紧抿了下唇，心里的话明明已经到嘴边了，可打了个转出口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语:“你肚子饿不饿，回去我给你做宵夜好不好？”车厢内两人这么近的距离，秦晓的目光又是那么的专注，一下就看到了占晟楠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不影响美感，可是她的心却是在此刻一顿，由衷的感到心疼。

    今晚上的占晟楠话语特别的少，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其实今晚上他也是很累的，很需要人安慰的。

    显然，这个时候跟他说睿睿的事，不过就是撩起了他心中另一件压力巨大的巨石，她不想今晚再有发生什么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事情。

    占晟楠抽空扫了秦晓一眼，随即立刻回头目光直视远方，秦晓发现自从她怀孕，每回占晟楠自己开车，他再也不似以前那样的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这个男人在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她和孩子的爱。

    “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叫王婶做。”

    秦晓反手抓住占晟楠的手，莞尔一笑:“不用了，现在都这么晚了，王婶一定已经睡着了，把她叫醒太不人道了，我煮饺子好不好，冰箱里还有包好剩下的饺子，你也好久没吃了。”

    占晟楠轻轻地“恩”了一声，车子平稳匀速的行驶着，很快的就在路口右拐，进了小区。

    停好车，秦晓正要转身自己推门下车，占晟楠却是一声低呵:“别动！”

    秦晓一惊，随即真的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着占晟楠下车，看着他绕到自己这边，然后打开车门。

    “其实手没事了，我一点都不疼了。”如果不是右手打的石膏目标太大，秦晓早就忘了她手受伤的事情。

    “下来。”占晟楠不温不火的开口，然后弯腰半扶半抱的把秦晓架下车。

    初冬的温度一日日的变冷，临近深夜的风吹在身上格外的寒冷，车里温度适合，突然下车，秦晓顿时浑身一哆嗦，立刻察觉到了寒意，下意识地抱紧自己。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秦晓只觉得双脚突然离地，然后整个人都失重了，占晟楠拦腰抱起了她，她本能单手搂住占晟楠的脖颈，轻轻的惊呼一声后，抬眼看着抱住她的男人。

    现在的她已经重了不少，虽然才怀孕一个多月，可是这一个月里她不停的车，不用照镜子秦晓都知道她不仅脸圆了一圈，腰身也壮大了，何况她肚子里的还有一个。

    可是，占晟楠的脚步依旧平稳，长腿迈步的频率也是一致，浅浅的呼吸丝毫不受影响，喷张的肌肉让秦晓觉得心安。

    “你冷不冷？”秦晓小声的问，他的风衣在自己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白色衬衣，肯定是很冷。

    占晟楠低头，微一皱眉:“你冷？”说着，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我不冷，我穿着你的衣服呢，我怕你冷。”

    占晟楠嘴角一牵，脸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冷不冷，你感受不到？”说着，双手微一用力，更加的紧搂了下秦晓，生怕她会掉下去似的。

    秦晓的脸涨红的跟猪肝同一个颜色了，随着占晟楠的动作，她越加清晰的感受到他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和温热，喷张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恶心的手臂肌肉，即使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它的力量的温度。

    火热的温度，肯定不冷，可是，秦晓自觉问出口的话明明很正常不带一点的歪念头，可占晟楠轻飘飘的一句回答，配上他脸上突然的邪邪的笑，怎么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从车库到电梯明明就没有多少的路，秦晓竟然有种走出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放我下来啊，电梯里有监控。”秦晓微微挣脱了几下，电梯里有空调，两人贴得这么的近，她已经觉得有些热了。

    占晟楠不置可否地看了眼秦晓，却仍旧是我行我素，半点要放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严肃的一本正经，出口的话却又带了几分邪恶的调侃:“我抱自己的老婆，被拍了要紧？”

    秦晓双颊绯红，都不知道怎么出口反驳了。

    “如果做一些其他的事，我倒是挺介意被拍到了。”

    这会，秦晓的耳根都红了，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少儿不宜的画面，整个人就跟煮熟了似的，她下意识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占晟楠几乎是立刻地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微低头凑近，温热的气息在秦晓脸颊耳根处拂过:“你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秦晓猛地一下抬头，黑亮的双眸立刻望进了占晟楠的眼睛里，然后她后悔死了，只想着今天这个电梯怎么还不到，刚才她反驳的这么快怎么都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占晟楠眼睛的戏谑让她羞得真想马上就破电梯而出。

    幸好，老天爷总算听到了她的声音，“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终于开了。

    “快放我下来。”秦晓压低声音，跟电梯里的白炽灯光相比，家里的灯暗了不少，王婶应该是给他们留了一盏客厅里的落地灯，她和睿睿应该已经睡下了。

    占晟楠也不坚持了，放下秦晓，两人绕过挂着巨幅油画的墙壁走进客厅，家里很安静，偌大的客厅留着一盏落地灯，晕黄的光线在初冬的冷寒下多了暖暖的温馨。

    秦晓拉着占晟楠径直往厨房走:“我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他们了。”

    占晟楠跟个大孩子似的，听话地任由着秦晓牵着他往厨房走，敛眉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视线慢慢的上移，看着眼前比以前微微有些胖了的背影，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无比的温馨，脑中不时的有个声音在跟他对话。

    看，占晟楠，这就是你身上掉下来的那根肋骨！

    他想，这辈子就是这个女人了，即使光线下，此刻她的脸上因为怀孕多了一颗两颗的小雀斑，原本精致小巧的五官也日渐圆润，可是，秦晓身上所有的改变，他只觉得岁月静好。

    秦晓打开厨房的灯，正要走过去打开冰箱看看有什么食材，突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她低头看着搂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手，还未来得及回头问一声“怎么了”，头顶传来低沉的一声:“就这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