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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樊楼

    熬到晚上,孙元又是醒了,可以吃下些饭食,又服了汤药,再次睡了。

    张正道见他已无大碍,便对孙二娘道:“留小乙哥在房里照顾,娘子不必担忧,这汴梁城内,夜晚灯火通明,若是不赏玩一番,只怕今次是白来了。”

    孙二娘见父亲确实无恙,放下心中担忧,回道:“我听人说过,汴梁城里有座樊楼,甚是热闹,不如去那里瞧瞧?”

    张正道笑道:“离此间不远,就去那里。”

    二人换好衣服,带着银钱,又嘱咐陆小乙照顾好孙元,便出了高升店,直奔樊楼。

    华灯初上,这马行街的夜市,早已是人满为患。

    各家店铺门前,彩旗招展,彩灯高悬, 映照的街市上,有如白昼。

    灯火通明下, 各家店里伙计, 吆喝声是一个赛着一个的高, 卖力在为自家招揽顾客。

    张正道却是眼中只看见那沿街的阁楼上,有许多女子, 穿着短衣,露出抹胸,雪嫩肌肤, 夺人眼目,逢人便招手示意,妖艳放荡地叫道:“官人,上来玩啊!”

    “哼,夫君可是想要上去玩耍取乐?”孙二娘俏目一瞪, 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张正道收回目光, 讪讪笑道:“只是看看。”

    孙二娘扫了一眼那些女子, 而后挺了挺胸, 傲娇道:“我也有。”

    张正道有些汗颜,拉着她快步离开这里。

    樊楼坐落在御街北端的景明坊内,最初建立时,乃是售卖造纸原料白矾之所,故此又名白矾楼。

    而后改为酒楼,仁宗皇帝在位时, 经常来此饮酒,见生意火爆,遂下诏三司:“白矾楼酒店如情顾买扑,出办课利, 令在京脚店酒户内拨定三千户, 每日于樊楼取酒沽卖。”

    有着大宋官家做招牌,樊楼一时之间, 名望大噪, 靠着酒业专营分发之权,成为汴梁城内, 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所谓正店,便是拥有朝廷颁发的酿酒权,樊楼作为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每年可取酒沽卖高达五万斤, 可见其生意之火爆,举世无双。

    每日吸引无数富商豪门、王孙公子、文人骚客来此游玩欢宴。

    一想到此, 张正道便颇为艳羡,自家那清河县的小破狮子楼,当真是无法比拟,与樊楼一比,差了不知几个档次和逼格。

    张正道携着孙二娘,顺着人群缓步往前走着,只走出百来米,便到了人声鼎沸的樊楼门外。

    此时的樊楼,还未经过扩建,不是那广为人知,有着“东、西、南、北、中”五楼鼎立,错落有致,各楼间有着连廊飞桥相连,明暗相通的建筑群。

    举目看去,樊楼如今也只是一座二层酒楼,楼下厅院唤作“门床马道”,面向平民百姓。二层楼上设有“酒阁子”,可供达官显贵饮酒作乐。回廊间有陪宴女郎,随时听候召唤,俗称“点花牌”。

    若是有那权贵与款爷们上楼去歌舞宴乐,谓之“登山”,若点到乐舞歌女助兴,出价自是一掷千金。

    这樊楼雅俗兼具,且讲求环境优美,园林化的设计风格,既要讲究休闲性与舒适性,又要饱口福,可以愉人性情。

    凡是汴梁城中的正店,必有厅院, 廊庑掩映,排列小阁子, 吊窗花竹,各垂帘幕。

    樊楼便是这种市井庭院格局,楼上有六十阁儿,绕着天井依次排列,楼下铺设七八十副桌凳,四壁之上挂着书画楹联,中央设有一处高台,用作说唱艺术表演,雅趣非凡。

    张正道和孙二娘,踏步进到樊楼里面,但闻人声噪杂,触目处,人影绰绰,端是热闹。

    有店里伙计迎上前来,笑容可掬道:“客官,是二位单独用餐,还是宴请宾客?”

    张正道环视一圈之后,觉得楼下有些吵闹,便开口道:“要一间楼上酒阁子,只捡僻静点的。”

    店伙计笑着回道:“客官见谅,今日楼上酒阁子早早就被订满了,只有楼下散座。”

    张正道皱眉问道:“一间都没有?”

    那伙计回道:“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

    未等张正道回答,这伙计便接着说道:“今日,乃是赵大家登台献唱,所以这楼上酒阁子,一早就被人订了去。”

    “赵大家?”张正道不知道这伙计说的赵大家是何人,表情有些疑惑。

    店伙计久在这樊楼迎来送往,服务自是周到,连忙回道:“是赵元奴赵大家。”

    张正道听他一说,亦是知道这位长在烟花柳巷里的姐儿,此女亦是吹拉弹唱,无所不精,且姿色出众,国色天香,与那李师师不分伯仲。

    “既然楼上没了阁子,那就楼下散座吧,寻个僻静点的角落。”张正道笑道。

    店伙计高声叫道:“贵客二位,楼下散座一桌。”

    而后,带着张正道和孙二娘,捡了一楼西北角的僻静地方坐了。

    刚一落座,便有另一个伙计过来,将酒缸、酒提、匙、筋、碟等器物,依次摆放在桌上。

    张正道初时还未察觉,待到自己用手将面前的酒杯,移动位置时,这才发现,放在面前的这些器皿,尽是银器。

    孙二娘亦是吃惊不已,而后朝着其他有着食客的地方看去,桌子上摆放的亦都是银器。

    “呵,果然名不虚传,连这吃酒的家伙事,都是银器,怕不下有百两价值吧。”张正道赞叹一声。

    店伙计笑道:“不瞒客官,汴梁城内,只此一家。”

    张正道点头道:“樊楼阔气,我早有耳闻。”

    那摆放餐具的店伙计,将一副注碗,两副盘盏,果菜碟子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依次摆好之后,悄然离去。

    看着眼前这许多的餐碟器皿,张正道问道:“店里,有些什么美酒珍馐?”

    店伙计介绍道:“酒便只有两种,都是小店自酿,一个唤作‘眉寿酒’,一个唤作‘和旨酒’。”

    孙二娘好奇问道:“有甚么分别?”

    店伙计笑道:“‘眉寿酒’浓烈,取健康长寿之意,‘和旨酒’甘醇美味,客官可以多喝几盏。”

    张正道笑道:“便一样都来上一壶。”

    “又有哪些吃食?”

    店伙计再次介绍道:“蒸、煮、爆、炒、炖,小店样样俱全。”

    好大的口气,张正道随口问道:“可有西红柿炒鸡蛋?”

    店伙计疑惑问道:“何谓‘西红柿’?”

    店伙计倒是知道鸡蛋,只是眼前这位官人口中说的西红柿,他却不知道。

    张正道笑道:“没事,你接着说。”

    店伙计道:“小店内有百味羹、入炉羊、鹅鸭签、葱泼兔、炒蟹、元腰子……”

    “另有果脯蜜饯,干果子,时令果蔬若干。”

    这一连串的介绍下来,莫说孙二娘听的懵了,便是张正道也觉震惊,这樊楼的繁华,都体现在这花样甚是繁多的吃食上面。

    “算了,先随意上几样招牌菜,羊肉、兔肉、鱼肉先各上一样,鸡鸭鹅后面再说。”张正道只好先捡上两样菜品尝试一下。

    店伙计记下后,用手指了指那些回廊处站着的数十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又问道:“客官,可是需要角妓作陪宴饮?”

    角妓便是陪酒女郎。

    张正道有心召唤一个作陪,但是看到孙二娘正横眉冷对的盯着他看,摇头道:“算了,不用了。”

    店伙计便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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