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天

水镜天 > 第一章 年关将近

第一章 年关将近

    虞国征元一十三年,虞皇携太子、二皇子及一干大臣南巡,病逝于平昌。太子回朝登基,改年号至化,办国丧,朝堂上虽有少许争执,但也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上虞城东,明月楼前。

    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眉眼间英气未能尽数收敛,着淡青色长袍,身披白色大氅,身后跟着两个随从,一副富家公子模样。少年稍稍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楼的牌匾,神色微怔,这时门口一小厮瞧见了这位贵客,立即躬着身小跑到少年跟前,恭敬的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要用餐,快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边侧身抬手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少年目光转到跟前小厮身上,没有说话,但顺势进了明月楼内,两名随从紧随其后,小厮在最后跟着,走了几步见贵客已大堂内,才不再跟着,转身跑回门口。

    少年刚进入大堂,目光快速扫过这个名扬虞国的酒楼,整体布置与记忆中没有太大差别,没有过于奢华,但也小有格调。现在仅有十余人,散坐在四五处,喝酒论事,或说或笑。现在已是腊月,有客的桌下都放着一个脚炉,供人暖脚。

    帐台前娇俏的红衫小侍女见有客人到来,快步上前,笑着问道:

    “几位客人,是用餐还是……”

    话还没说完,少年打断了这清脆的声音。

    “你领我去流景阁,我与人有约。”

    侍女在跟掌柜确认今日流景阁确有人订后,便领着一主二仆三人上了四楼,来到邻街的雅间外,只见门上刻有俊逸的“流景”二字。等到小侍女告退后,少年轻轻拍了拍门,片刻屋内传来一道苍老平缓的声音。

    “进来罢。”

    推门而入,流景阁内布置清幽,房间内暖炉驱散深冬的寒冷,还有一缕幽兰香若有若无。少年解下大氅,递给左后的随从,让他二人在外间等候,自己进入内间。内间外间风格一样,只不过墙上多了几幅字画,一个约么六七十许,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盯着其中一幅字画思考着什么,听见有人进来这才转头看向少年。

    少年平静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激动,立即向老者行一学生礼。

    “学生张念,拜见秦师。是学生无礼,竟让老师久等,望秦师勿怪。”

    老者转身抬手虚扶,面露笑意。

    “小王爷不用多礼,我也没早到多久,看你这身装扮,虽与三年多前一样,但少了几分书生气,更显英气了,你日前才关外归来,舟车劳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坐下罢。”

    说着便拉少年一同坐下。少年起身,微微笑了笑,顺势坐了下来,又才语气轻松了几分,道:

    “秦师莫要取笑我了,我父亲虽是王爷,但我可不敢以小王爷自居,您直接叫我张念即可。”

    这少年便是虞国三大异姓王定安王的第三子张念,其母刘氏在张念出生后不久病逝,定安王长子、次子为王妃陈氏所出,上下还有几个姐妹。

    张家一直从虞国开国被封王位,世袭至今,替虞国镇守东七郡,虽是世袭,但也只有当今定安王,也就是张念的父亲从众多儿子中拟定一人,上书呈报于虞皇,虞皇下诏册封世子,那人才算正真的小王爷,其余诸人,皆没有职位,这点与皇室不同。当然,“小王爷”这个称呼在私下用用也没有谁管,只要不在朝会等重要场合提起。

    张念从六岁起便是秦礼教授知识,与秦礼关系最近,直至三年前张念十四岁时,先皇病逝,虞皇遵从先皇遗愿,出兵曲阳关外,征讨南孟,定安王让张念随军南征,在军中磨练,方便以后在朝中谋得一个职位。

    秦礼又才笑问道:

    “如今南方战事平稳,南孟已无锐气,你随军三年之功,足以可以在朝堂中换得一个不错的位置了。你才回京不久,就来与我闲聊,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张念面色微黯,片刻后才沉声说道:

    “秦师,您是了解我的,我一向不喜欢争斗,但相比战场上的,我更不喜欢朝堂上和王府里的,所以在父王让我从军还是文考为官,我选了前者。这三年我也经过几场仗,胜败都是用命堆出来的,我不是言说这战争对错,只觉得命比纸薄,百战将军也可能在朝夕之间…”

    秦礼静静的听着,张念缓缓起身来到窗边,看到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的雪花,又看看街上匆匆归家的人,才继续说道:

    “秦师你看,又下雪了,年关将近,瑞雪兆丰年啊,这上虞城中百姓也好,官员也罢,满怀欣喜,但或许又会灾祸天降,生死不能自己!”

    张念说完捂住嘴咳了咳,秦礼见状起身,让张念坐回来,掩上窗户,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关心,安慰道:

    “风雪愈来愈大,你别着凉了。瞧你一个十六七岁少年郎,说话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沉闷,出去三年整的把年轻人的锐气打没了。管他明天福祸,顺心而为便好,生老病死天定,阴谋算计在人心,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或许才能无所拘束罢!”

    张念听到“仙人”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字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目光一闪,转而问道:

    “秦师,以前您在课后也会跟我讲一些志怪小说,仙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您还说年轻时游学,到过羌、辰、齐等国,您可曾听过真有仙家吗?”

    秦礼和蔼的笑了笑,似陷入回忆般开口。

    “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也曾寻过,见过几个自称仙人的,不过都是画符化水,驱鬼驱邪糊弄人心的手段罢了。就如几十年前虞国苍云山的苍云观,号称仙道中人,听说苍云观主一手法术使得眼花缭乱,尽蛊惑和元郡百姓为其敛财,行不法之事。先皇大怒,命胡行云将军派兵一万余镇压乱民,不过十余天,胡将军就将苍云观主围在苍云观中,一刀便斩了他头颅,挂在和元郡城门口月余,至此再无道人敢蛊惑百姓。神鬼之事自古便有传说,真假难辨,大多是水中月影,也不会有飞鸟入污泥的道理。且不说这没边际的话了,你刚回来不久,应多休息,别思虑过多。”

    张念点头称是,又与秦礼谈论些趣事儿,直至傍晚时分,才起身告辞,相继离开。出了明月楼,张念披上大氅,与随从在雪中向定安王府走去,途中雪越下越大,又剧烈咳嗽了几下,便在旁边一家小摊中停下喝了口热茶,让随从找来车马,乘车回到了王府。

    守卫见自家三公子回府,立刻将人迎了进去,待到张念到了自己的院子,两个随从告礼离去,向定安王回复去了。而张念则由袅袅亭亭的侍女荷心领着向内室走去,边走边吩咐其他小丫鬟去煮参汤,还不忘鼓起小脸向张念抱怨道:

    “哼,公子你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这么大的雪,要是冻着你的身子怎么办,下次出门你可别撇下我了,你看他们都不知道为你准备一个手炉,下次见了王爷可得告啊丁两人的状…”

    张念看了看这个比自己大了点,从小跟着自己的侍女,虽说从军三年只有数次回家,但一点也不见生疏,还是以往一样叽叽喳喳不停。脸上也多了一分暖意,摇头笑道:

    “好了好了,小荷心,你也就现在嘴上说说,见了父王哪敢胡说,下次出门带上你罢,不要像只小雀般叽叽喳喳了,吵得你家公子头疼。”

    荷心脸蛋红了红,更加气鼓鼓了,小声哼了一声,转身对张念道:

    “公子,你先进屋,我给你去端参汤了。”

    说罢不等张念答复,迈着轻快的步子自顾跑向小院后厨去了。张念脸上笑意更浓了,推开门进了内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