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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多情寡意

    那片庭院中的落红,一路随着景止,来到了驿外断桥边。

    柳色青青处,早有两人在等候。走近了才发现,是沈侯与丝禾。

    景止的脚步突变得沉重起来,特别看到那抹娇艳的靓影,他更是一步如千斤。看他磨磨蹭蹭,畏葸不前,辰渊呵笑一声,快步迎了上去。

    走到景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千言万语均在不言中。

    “你去吧,我已经打点过了。愿你归来,是另一番的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说完,辰渊上马离开,将时间留给依依惜别的眷侣。

    送别如此短暂,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眼色,还因为他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柳枝在风中摆动着腰肢,似美人惊鸿一舞,想要留住远行的人。

    “我等你,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趁你还年轻,要心中不留遗憾才好。”丝禾明眸皓齿,笑得如春日之花,这笑,却让景止心中更是不舍。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丝禾。她已经等了自己这么久,而自己留给她的,还是等待。他喉头上下翻动着,眼眶湿润,有些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会在小院里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若你回来的是时候,兴许还能吃上新鲜的葡萄。”丝禾眼里藏着不舍,面上却笑得轻松,语气里也满是欢快。

    “就算吃不到也没关系,我会酿些葡萄酒等你回来。不管怎样,我都会等你。”本来情意绵绵的话,她越说越伤感。心中的不舍,终究还是没能藏住。感情一旦倾泻,就连看向景止的目光,也带了些离愁别绪。

    她眼里虽继续带着笑,整个人却哀婉了起来,好似与景止,已隔千山万水之远。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皆是泪眼朦胧。景止一个跨步上前,大力抱住了丝禾。

    他力气大得快要将丝禾箍进身体里。丝禾艰难地将脸与他的胸膛侧开。她稳住话里的情绪,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好男儿定是要带戴上吴勾与弓箭,去挥洒一腔自己的热血的。”

    依旧沉默的景止,深深嗅了嗅她颈间的气息,好像要将她的气息与自己的血液融为一体。

    “你要走得潇洒点儿,这样,我才能放心。”见丝禾此刻比他洒脱的多,景止这才松开怀抱。再看他时,他已面色如春晓之花,眼中皎皎如明月,信誓旦旦地对丝禾说:“蒲苇如丝,磐石不移。”

    “我走啦。”说罢,他笑着打马而去。他想,丝禾说得对,告别时,一定要走得潇洒点儿,这样,留给亲人的牵挂才会少些。

    疾驰的马蹄扬起的灰尘,迷住了丝禾的眼睛,惹得她泪眼婆娑。迷蒙中又想起那年韶光烂漫,落英缤纷里,只有两人的场景来。

    那时她和着谦谦公子的笛声,衣袂轻扬,翩翩起舞。那时,因思念偷偷与她相会的郎君,满眼沉醉。那时,多么美好啊。

    她从脑海里翻出景止写给她的一首词,心里的难过,便有了一些慰籍。

    青山隐隐水迢迢,

    碧云天共乐逍遥。

    一曲相思千杯酒,

    酒醉忽见柔荑招。

    长袖一舞太妖娆,

    舞毕才忆忘吹箫,

    锦绣朦胧灯映月,

    放纵寻香踏花桥。

    送别的春风带着离人的思绪散入京城。一个妇人带着帷帽行色匆匆。

    那帷帽上轻纱被风卷起,露出妇人的一半面容来。此人正是金家姨娘,赵庭花。

    来到一处普通宅子前,赵庭花警觉的眼神四下一扫,见无人注意她,便上前急促地叩响了门环。

    许久,屋内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谁啊?”漠茶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还夹杂着摔动门帘的声响。

    “是我~”赵姨娘撩起帷帽上的面纱,将脸贴近门缝,低沉又急促地回答着。

    听到是赵姨娘的声音,漠茶皱起了眉头,怎么她这个时候来了?也太急不可耐了吧?我这刚从考场出来,已经被掏空了,她如今来了,再折腾我一番,

    若是等会儿琉璃再找上门来,那我怎么能是吃得消。就算吃十全大补丸,也没用啊。

    正发愁间,门外的声音又急促起来,哐哐如鼓鸣。门外的赵姨娘急得差点就要叫:“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不出声。”

    “别敲了,别敲了,再敲就把人招来了。”漠茶不耐烦地嘟囔着开了门。

    门刚裂开道缝,赵姨娘立刻闪身,挤了进来。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首饰,你可还带在身上?”

    漠茶刚关好门,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赵姨娘一把扯了过去,双手抓住他的衣袖,满脸着急的问道。

    “啊~啊!那个,首饰带着太麻烦,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戴,我就,我就…”他抓耳挠腮地想着措辞,想着怎样才能不激怒赵姨娘。

    谁知他吞吞吐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姨娘抢去了:“你赶紧去把那些首饰都当了,越快越好。”说到越快越好时,赵姨娘咚的一声,将漠茶整个人按在了墙上。还没等漠茶反应过来,又立刻把脸贴了上去,两只眼睛欲要喷出火来。

    “我在金家待不下去了,时间短,事情重,我等会儿再回去一趟,今晚三更你到金家园子角门处等我,我会带着钱财,到时候天高海阔随你带我去哪。”

    她说得很急,又太突然,漠茶因参加科考已经放空的脑袋,一时跟不上她的语速。

    这都是些什么胆大包天的事啊?

    他堂堂一介书生,居然要**鸣狗盗之事?还要拐个姨娘一起私奔?把他漠茶看成什么人了,这简直是他的亵渎。士可杀,不可辱。一股志气从他心中油然而生。

    突然清高起来的漠茶,反应过来后,冷着一张脸从赵姨娘的魔爪下逃了出来。他一边撤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安慰狂躁的赵姨娘。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比我科考前押的题还变幻莫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糟老头子对我们俩的事起疑心了,若不是他顾及他那张脸面,早就来抓你送官府去了。”

    赵姨娘两只手用力一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说得极其严重,整个脑袋也跟着一顿一顿的。

    面对这个小白脸,她也留着心眼呢,当然不会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倘若漠茶知道事情真相,定是要弃她于不顾的。只有将两人的利害紧紧拴在一起,他才会带自己走。

    被赵姨娘这么一唬,漠茶吓得肝胆俱裂。他只不过是听从琉璃的话骗点钱财而已,怎么到头来,钱没骗到几个,反而将自己搭进去了。

    看着他哆哆嗦嗦胆怯的样子,赵姨娘暗自咬牙恨恨的想,百无一用是书生,此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哆嗦着的漠茶,刚开始转圈的脑袋此刻又卡壳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此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假,连三十六计他都想不全了,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之际,别无他法,若是被抓住,我们两个定是要被送去坐牢的。不如,你就听我的,也不让你犯什么险,我一个人回金家拿点钱财来,钱财到手,你就带我走。”赵姨娘越说越激动,人还上前了两步,吓得漠茶小心翼翼地后移着。

    “虽然我现在就想跟你走,可总得为我们后半生考虑吧。”她说得真情实意,漠茶听到钱财二字,便不再躲了。

    唯唯诺诺的漠茶,却被赵姨娘这样一安排,觉得她说得非常对。又不用自己冒险,只需要她回去拿点钱财就好。万一她倒霉被抓住,那自己在外面听到动静就跑,也来得及。

    而且,此时离三更还早着呢,等会儿去找琉璃,让她在金家附近备个马车静观其变,以防万一。

    这样一想,他心中安定了下来。但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将那副怯懦的表情稍稍一转,就换成了担心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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