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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 杀心

    太医看诊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让人听了云里雾里的东西,又依着戚贵妃的话要去查验珍贵人。

    萧继手臂被容涵死死抓住,见着珍贵人避无可避,就要被自己的母妃逼死,隐忍半晌,终是要忍不住开口时。

    容涵却先她一步开口,她微微上前一步,给戚贵妃行了一礼,脸色发僵,仍强撑着礼仪规矩道:“母妃,如今陛下重病在床,还是先得让太医合力诊治,国事之重耽误不了。”

    戚贵妃垂泪的眼眸一顿,微微发寒的斜睨着盯着容涵不语,此刻倒是也稍稍冷静下来,若这时趁机将珍贵人处置了,珍贵人难免会狗急跳墙攀咬她,又惹出其他风波来,还是等之后悄悄让她病逝就好了。

    戚贵妃敛了敛自己的神色,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沉声道:“陛下病重,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又前往西山,如今暂由三皇子代理国事。其余事情还待陛下病情好转与二皇子归京之后再议。”

    赵淑妃面色微凝,她抿着朱色的唇角,和平日嚣张跋扈的模样格外不一样,她眉眼微蹙像是在隐忍克制什么东西。

    而旁边的赵磬瑶则是一直低垂着头,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

    怀鄞皱了皱眉,哼笑道:“父皇病重,理应召二皇兄归京。”

    戚贵妃慢条斯理走了下来,面色温和却仍自强硬道:“自古以来先是君臣才有父子,二皇子奉皇命前去西山处理国事,耽误不得,况且本宫已说一切事宜待陛下病情好转和二皇子归京再议,公主这是不信任本宫吗?”

    怀鄞抬起头对上戚贵妃还浸着泪水粼粼的眼眸,勾唇噙着一丝冷嘲,淡淡笑着:“戚贵妃自己说呢。”

    戚贵妃眼眸一黯,忍着怒意却是没有发火,又翩翩转过身道:“陛下病重,两位皇子妃还需留守宫中侍疾,且自行安排好府上事宜,管好底下人的嘴。”

    赵磬瑶与容涵一同行礼应下,却是赵磬瑶脸色略微惨白的发青,她隐忍许久,终是没有忍住开口:“听说瑞儿也被戚贵妃差人送进了宫里,不知现在在何处,儿臣这就将他接过来。”

    戚贵妃闻言,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孤独,她状似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闭了闭眼:“本宫怎么不记得差人将瑞儿接进了宫?二皇子妃莫不是记错了。”

    赵磬瑶眼眸霍地一下瞪大,浑身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此时此刻她作为一个母亲无疑是要发疯的,但作为皇子妃她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淑妃缓缓沉了一口气,闭着的眼一瞬睁开,露出往日不可一世的神情,眼角轻挑走到赵磬瑶前面,抬手便是给了戚贵妃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落下,众人都愣住了,连戚贵妃也愣住了,她捂着脸,咬牙瞪着赵淑妃,声音阴寒道:“淑妃你虽是皇戚,本宫也让你敬你,可也由不得你以下犯上。”

    赵淑妃淡淡垂眸看着自己扇戚贵妃耳光的手,讥讽道:“本宫是见着贵妃为陛下之事伤心过度已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才不得已动手打了贵妃,瑞儿是戚贵妃差人带走的,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便是戚贵妃存了不良之心,想置一个稚儿于死地。”

    她缓缓靠近戚贵妃,声音轻微,用着气流说话:“你若是不想你儿子坐上皇位时,传出弑君残害手足的名声,那就祈祷本宫找到瑞儿的时候,他平安无事。”

    戚贵妃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笑着,轻声道:“那就试试吧。”

    众人散去,赵磬瑶强撑着身子走出了宣政殿,却是差点一下软瘫摔倒在地,旁边的容涵见了却是扶了一下:“二皇嫂需得保重自己。”

    赵磬瑶一贯柔顺温婉的脸色变了变,霍地推开容涵的手,她神情莫名的盯着容涵,冷然笑了一下:“你不是一个母亲,你当然不会懂。”

    容涵两手僵在那里,神情有些木然,看着赵磬瑶远去,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若是她有个孩子是不是就能挽回殿下的心了?

    她凄然一笑,忽然柳叶轻轻唤了一声:“皇子妃。”

    容涵闻言望去,只见捻秋站在不远处福身对她道:“娘娘要见皇子妃。”

    容涵敛了敛自己的神情,微微低头道:“我知道了。”

    赵磬瑶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回去的,强撑着泪眼,一路跟着赵淑妃回到临清殿里。

    而怀鄞也在一同随行之列,见着赵磬瑶脆弱至极的模样,所有安慰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了,她能什么去向赵磬瑶保证瑞儿没有出事。

    一进临清殿,便有宫人急急地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像是有些激动又语无伦次的,白苏见了就要开口呵斥。

    却是身后的赵磬瑶忽地一下直起身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越过她们直直地冲进殿内,魔怔的喃喃道:“瑞儿,瑞儿!”

    众人惊愕不已。

    那宫人才缓过劲儿来:“元裔君夫人方才带着皇长孙回来了。”

    临清殿正殿内,裴沨怀里抱着一个用着百家被包裹着的孩子,一手轻轻拍着,还在来回走动着,像是在哄着孩子睡觉一样。

    赵磬瑶捂着嘴,忍住哭声,害怕惊着自己的孩子,轻声上前,只见孩子瞪着一双五黑的澄净的眼睛四处转动着,落在赵磬瑶脸上时,又咧嘴笑了一下。

    裴沨道:“皇长孙交给皇子妃了。”说着就要将孩子递给赵磬瑶。

    赵磬瑶小心翼翼接过,失而复得,让她忍不住泪雨如下:“多谢夫人,夫人于我和孩子有大恩。”

    怀鄞进了正殿,也有些诧异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瑞儿的?”

    裴沨眉眼微动,掩饰过去道:“到底还是皇长孙自己有福运,不然我也是发现不了的。”

    ……

    一日风波不见平,夜色深深总教人心里慌慌,看不清前路。

    第二日,戚贵妃在华荣殿早早的用了早食,就要前往晋元帝的宣政殿,她看了一眼下首的容涵道:“昨日本宫与你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容涵放下碗筷,跪下道:“儿臣明白。”

    戚贵妃满意的笑了笑,又微微蹙眉道:“怎么不见殿下?”

    容涵脸色一僵,神情凝滞片刻,“如今一国之事都落在殿下身上,殿下早早的便同大臣商议朝事去了。”

    戚贵妃缓缓点头,由着捻秋扶着起身走了出去。

    容涵看着桌上早食,没用了几口却是食不下咽,难受至极。

    她抬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腰间浸出出一丝泪意,也说不出话来,昨日也不知裴沨哪里来的运气竟然将皇长孙萧瑞从戚贵妃底下人的手里给带走了。

    裴沨留不得,要教她亲自来动手……

    容涵闭了闭眼,沉声道:“昨日你是看着殿下亲自去了亓雲殿?”

    柳叶皱着眉,神情难看至极:“确实,殿下到了亓雲殿侧门,是珍贵人身边的杜嬷嬷亲自领进去的。”

    容涵缓缓睁眼,用着两手食指抹去自己的泪水,冷漠道:“杜嬷嬷已经留不得了,如今我们要保全殿下名声。”

    容涵行事的动作倒是也快,晚些的时候,珍贵人卧在床榻上问:“杜嬷嬷呢?”

    旁边侍候的宫人愣了一下,才道:“杜嬷嬷早些时候出去说是为贵人取东西,却是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贵人要不要奴才出去寻一下?”

    珍贵人神情微凝,片刻便就想明白了,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杜嬷嬷已经回不来了。

    只是动手的会是谁?戚贵妃?又或是容涵?

    自谢予和萧承一行去了西山,便再也没有了消息,就是已经从漠北启程回来的印澧也突然没了踪迹,仿佛这些人从来没有出现在那个地方一样。

    不出三日,印澧病逝归京途中的消息,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人人都在说,三人成虎,便就好像是真的了。

    怀鄞听得消息时,出奇的冷静,对着裴沨道:“印澧不会死的。”

    裴沨脸色微微有些不好,她也不信可这几日发生的事,却是让她心力交瘁,她淡声道:“不管印澧有没有出事,三皇子他们已经将主意打在你身上了。”

    怀鄞勾唇讥笑道:“他若真出事了,那我就替她守丧,生与死我都是印澧的人了。”

    果真不出裴沨所料,第二日三皇子便召见了怀鄞,一脸沉痛说出,印澧病逝的消息,又惋惜当初晋元帝许下的婚事就要作罢。

    又说怀鄞是晋元帝疼爱的公主,势必要再为她寻一位好驸马云云。

    却被怀鄞一句:“那你让印澧活过来。”给堵住了。

    当天怀鄞褪下自己一身红色的衣衫,换上素色衣裙,头发挽成妇人发髻,走进了朝堂里。

    在众大臣诧异的目光下,跪下道:

    “待印澧尸身运回盛京城,本公主要与他举行冥婚,还请三皇兄成全。”

    一席话全是真情赤诚之意,逼得萧继不得不在众朝臣面前答应,歇了要将怀鄞另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