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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王子也作媒

    拓跋琞在司马南泽的院里待到第三日,终于有使者从龟兹王宫里出来,说是传龟兹王子的话,请怀宁王前往宫中议事。

    司马南泽接到传报后,换了一身齐整的新衣准备跟着怀宁王一起进宫,不料,使者却拦道:“司马先生,王子吩咐了,只让怀宁王一人进宫议事。”

    “什么?”司马南泽立马急了,“谈生意定然要和会谈的人聊才是,让怀宁王一人独去,岂不让你们占了便宜去?!”

    使者恭敬地回了礼:“司马先生息怒,小使只是照王子的吩咐传达,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司马南泽气急了,准备再同他理论几句,拓跋琞拦住了他。

    “烦请使者在前带路,本王随你去便是。”拓跋琞说完,跟着出了院子。

    司马南泽却不依,一同出了院门,不远不近地跟着。使者见状,忙转身谢绝道:“司马先生,您如果执意一同进王宫,小使怕是难以复命。”

    “我说了要一起进宫吗?!我一道前往,于宫门外候着,这也不许吗?”司马南泽反问道。

    “这……”小使一脸难色。

    “使者勿忧,此事若是王子问起来,本王自会解释,只管前行便是。”拓跋琞开了口,使者也不好再坚持,只好让司马南泽继续跟着。

    到了龟兹王宫,司马南泽与拓跋琞一道下了马后,将一张不大不小的信笺悄悄地递予拓跋琞道:“王爷,这是我在王都和龟兹的全副身家,您且先拿着,若龟兹王子真的是狮子大开口,你心中也好有个数。若还不够,我再去筹集。”

    拓跋琞有些意外,这才明白为何刚刚司马南泽哭着喊着一定要跟着来。司马南泽看上去像是个没心没肺的风流之人,没想到在家国大计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拓跋琞此次前来,自是备了购置的资本来的,倒也不是十分缺钱,但眼前司马南泽这番慷慨解囊,还是让他颇为感动的。

    “多谢司马!本王自会与龟兹王子好好谈谈。”

    “那是自然,王爷亲自出马,哪有失手之理?”司马南泽笑着道,“我便在宫门外候着,随时听候吩咐。”

    “好!你且在这候着,本王这便进去。”拓跋琞说完,转身随着使者进了宫。

    一路穿过几个大殿,小役将拓跋琞引到了龟兹王宫的后殿,这是一座种满花草的园子,与此前经过的大殿风格迥异。

    虽说是在塞外,不像王都一样滋润温暖,大多数时候见到的,都是风沙飞石之景,但在这里,却丝毫不见踪迹。听小役说,这里是龟兹王子常年待着的地方,他平日里除了理理朝政以外,其余的之思都花在了布置这院子上,难怪精致细腻得很。

    龟兹王子小时候曾随使者去过王都,对那里的气候风情犹为喜爱,故而命人按照王都的风格购置了不少物拾,眼前这流水潺潺、亭榭立于其中之景,便颇有些中原王都的味道。

    拓跋琞立于水边,见锦鲤戏于水中、看蜂蝶逐于枝头,顿时有些回归故里之感。唯一不同的是,此时耳畔响起的,不是王都的宫廷丝竹,而是从假山之后传来的龟兹乐音,委婉动人、余韵袅袅。

    “王爷可还喜欢?”随着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一位年纪约于拓跋琞相仿的男子向拓跋琞这边走来。

    拓跋琞转身,定睛看了看,此男子头系彩绦,同样别于脑后,只是这彩绦并非七彩之色,而是五彩。在龟兹,只有国王和王子才可将彩绦系于发上,拓跋琞一眼便认出此人是龟兹王子,于是抬手回了回礼道:“王子果然好兴致!”

    来人见身份已被知晓,也不再端着神秘之感,只伸手示意拓跋琞就近坐下,准备与他详谈起来。

    不料拓琞先开口了:“不知本王意欲向贵国购置铁材一事,公主是否已转告王子?”

    “此事我已知晓,实不相瞒,在我国的许多事情上,王妹都极少与我商讨得如此认真,唯独此事却费了不少心思。”王子的话半明半晦,拓跋琞有些听不真切。

    “王子,恕本王直言,此事贵国所开之价确实太高,如若想真想成这交易,本王还需斟酌一番,此次来便是想向王子问清楚,这价是否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怀宁王,即然您如此开诚布公,那我也不再多言,”龟兹王子拿起桌上的酒杯,缓缓斟了两杯酒,递予拓跋琞道,“这价,确实如此。”

    “仍是一锭金购一锭铁?”拓跋琞复确认道。

    “嗯,”龟兹王子饮了口酒,点头道,“一锭金子购一锭铁。”

    “如此,本王便只能就此告辞了。此价太高,恐这普天之下也未必有人能接得下来。”拓跋琞起身欲离开,龟兹王子叫住了他。

    “哎,王爷何故如此心急?价虽是这价,但这事却可以另寻他法办成。”

    拓跋琞立于原地,反问道:“另寻他法?王子的意思是……?”

    “龟兹国向来注重姻亲,且也乐于与他国结姻,若大魏与我龟兹能结了这姻亲之盟,那龟兹助大魏几十车铁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又何来购置一说,如此一来,王爷不就可以省了这笔钱了吗?”

    龟兹王子说完,笑着看向假山后方,阿耶娜正躲在假山后看着他俩谈事,拓跋琞因背着假山,并未发现这一幕。

    “大魏与龟兹早就是姻亲之盟,先皇的姑姑曾嫁入贵国,龟兹王的姨母也曾入我王都为妃,如此,不是姻亲之盟又是何盟?”拓跋琞解释道。

    “王爷所言,我也知道。但这些姻亲之盟都是以往之事,且是立于当时之时政,与眼下这桩事,其实并无相关。”龟兹王否认了拓跋琞的说法。

    “听这话,王子在此事上另有打算?……”

    龟兹王子笑着道:“我虽至少出龟兹国,但却听闻魏国的皇子中还有不少尚未婚配,我国倒是很想让龟兹公主与魏国的王子结一门亲,已交永久之好。”

    “莫非王子心中已有了人选。”拓跋琞心中一默。

    “王爷果然英明过人!我龟兹有王妹阿耶娜,貌若天仙、聪慧勇敢,乃我龟兹一宝,自然不能委屈了她,纵观如今之大魏,若论起来,恐怕只有一人能与之相配了。“龟兹王子说完,上下打量了一趟眼前的怀宁王。

    “谁?”拓跋琞问道。

    “哈哈,还能有谁?自然是誉满天下、威名远扬的大魏战神,怀宁王你啊!。”

    拓跋琞心中一振,虽然他料到龟兹王子会将锚头指向自己,但这话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从他口中讲出来又是一回事。

    龟兹王子的话再明显不过了,高价卖铁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为其妹阿耶娜寻个夫婿才是真。

    “我?”拓跋琞笑了笑道,“王子讲笑了,说起来,我大魏人才济济,不乏盖世之才,本王不过一介戍边之吏,何曾轮得上我?阿耶娜公主倾国倾城,若与王都中的王子相配,定能生计无忧,安虞一世。”

    “王爷过谦了,当今天下,谁人不知怀宁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就连柔然的铁骑都闻你之名而忌惮几分。王妹虽年轻,但却久闻王爷之名,倾心已久。加上她的性子有几分刚烈,更是誓言要将自己嫁予当世之英雄,若指给王都中的其他王子,怕是反倒害了这桩婚事。”

    龟兹王子的话坚决得很,没有再行商议的余地,看来,他是非要在此时此刻定下这桩事了。若是硬与他相争,到最后两人恼羞成怒,反误了事。

    因而,拓跋琞并直言回绝,而是转而寻了个理由回答道:“两国联姻并非小事,王子虽盛意如此,但此事终须两国之王相商而定,否则,坏了规矩便不好了。”

    “王爷所虑甚是,”龟兹王子一下子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得直言道,“王爷若觉得妥当,先自行应下也未尚不可,待我父王出了斋戒我再告知他,想来他也是不会反对的。”

    “王子若非要让本王当即应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如待我回去思量后再行回复,你看如何?”拓跋琞说完,抬手作揖,示意准备离开。

    “即如此,也只能敬候佳音了。”龟兹王子说完,抬手行礼,送怀宁王回去。

    拓跋琞回了礼,信步走出了龟兹王子的这院子。

    阿耶娜见拓跋琞离开,随即从假山后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兄,怀宁王可应下了?”

    王子摇摇头,叹口气道:“王妹,人家对你其实并无意。”

    阿耶娜却不听这话,反而仰头道:“才见一次罢了,谈得上何意?王兄,整个龟兹的男子都盼着能与本公主说上一句话,我便不信了,怀宁王还真能异于其他男子?”

    龟兹王子又摇了摇头道:“这便不好说了。暂且不说他对你是否有意,且说他若是有了心上人呢?若是喜欢男子呢?若是……”

    “哎呀,王兄!”阿耶娜打断了他,“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吗?”

    “是是,王兄失言,王兄失言。不过王妹,王兄可将这丑话说于前头,你可要给自己留点余地啊,切不可让自己陷得太深,否则……”

    “哎呀,我知道了!放心罢!”阿耶娜看着拓跋琞离开的方向,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