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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好人当到底

    梅玉哭得厉害,妆都花了。雅墨清心里着急得很,蔺安晨更是如此。梅玉随即被蔺安晨抱进了屋,跟着被两位医师仔细地照看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梅玉哭得更厉害,“过几日怀宁王来王宫,我还特意准备一支舞想跳给他看,眼下这个样子可怎么跳呀?”

    蔺安晨听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雅墨清看了蔺安晨一眼,问道:“可有办法快些好起来?”

    “你也是医师,竟也问我这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况且这还是断了骨头,更是快不起来。”蔺安晨一面心疼着,一面抱怨着。

    “梅玉,事到如今你也没什么可想了,先安心养好伤,等这伤真的好了再另行定夺。”雅墨清知道,眼下梅玉这个样子连走路都难,还哪里谈得上什么跳舞?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生生错过了时机,姐姐,别人不知,你还会不知?我可是等着盼着怀宁王来的,若是错过了,可就再没机会了。”梅玉哭得更凶了,甚至不愿意上药。

    “乖,听话,不要使性子。”蔺安晨上前安抚道。

    “不嘛,我还要跳舞!还要跳舞!这是我精心准备送予怀宁王的见面之礼,不能就这么给废了。”梅玉的坚持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无可奈何。

    “若说这礼,也不只跳舞一事,”雅墨清的话让梅玉暂时安静了下来,“你换个礼送他也未尝不可啊。”

    “姐姐……”梅玉眼角挂着泪,“你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我今日拜蔺医师所赐,得了一煎茶的技艺,你可愿学?”雅墨清笑着问道。

    “墨清,你……”蔺安晨拦道。他知道,这是雅墨清打算送给拓跋琞的礼,这是见梅玉安抚不下来才将此法告知于她。

    雅墨清看了看蔺安晨,示意他不妨事。

    “这茶就叫‘梅雪煎’,是取留置于梅花蕊上待了一夜的雪来煎茶,味香而气清,甚是风雅,怀宁王虽征战沙场多年,但骨子里对这些雅致之事也颇为倾心,你看如何?”

    雅墨清的话总是让梅玉信服得很,她的这番话自然也让梅玉破涕为笑。

    “好了,既然你笑开了,那便把这药敷了吧,否则会更迟好起来的。”雅墨清脸上挂着笑,温润亲切得很。

    “嗯!”梅玉擦了擦眼泪,将脚伸到蔺安晨面前,嘟囔着嘴道,“喏,交予你吧!”

    蔺安晨“噗嗤”一笑,俯下身开始帮着梅玉包扎起来。

    “对了,”梅玉想了想道,“姐姐,好人做到底,你可否再帮我个忙?”

    “何事,说吧。”雅墨清总觉得梅玉不过是个孩子,因此对她宠溺得很,梅玉即然开口了,她也没有推脱的道理。

    “看我现在这样子,怕是逃不过在庆功宴上一瘸一拐的模样了,怀宁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可不想给他留下这么个印象,所以……”梅玉眨着眼晴央求道,“庆功宴那天,你代我上大殿给怀宁王敬酒吧!”

    “什么?!我?!……”雅墨清吃了一惊,“这可使不得,他可是……”雅墨清把后半句话含在了嘴里,她原本想说“他可是认得我的”,结果还是没说出来。

    “他可是什么?”梅玉追问道。

    “他可是……他可是怀宁王,眼尖得很,你我长得相差太远,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唬弄了呢?”雅墨清好歹把这话给圆了。

    “那有何妨?”梅玉信心满满道,“你那天戴个纱,遮住脸,道是染了点风寒,过几日便好,待几日后我寻怀宁王来殿里饮茶,不就顺当了?”

    “这……”雅墨清想了想,还是不愿应下。倒不是这主意有多难办到,而是她不敢确定自己见到怀宁王时能否当成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泰然自若,若是心绪翻涌乱了阵脚,那便不好办了。

    “姐姐觉得如何?”梅玉直勾勾地看着雅墨清,等着她回答。

    “这事儿我还真做不来,你还是找畅琳帮你吧。”雅墨清说完,拎着药箱准备离开。

    “畅琳姐姐与我身形更是差得远了去了,她那般……我这般……”梅玉低下头,略略自卑地看着自己的前胸。

    雅墨清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你就真想这么干?”雅墨清问道。

    “自然是!难道姐姐想让大家都以为于阗国公主是个瘸子么?”梅玉说着,眼中凝起雾气,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千万别哭出来,我……我应下便是!”雅墨清一闭眼,一点头,应下了。

    “果真还是姐姐疼我!”梅玉眉开眼笑。

    “我是疼你,可谁疼我呀?”雅墨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先说好了,我只戴个纱上前敬杯酒,余下的一概不管。”

    “知道了,知道了,敬杯酒便好,别的一概不用你管!”梅玉重复道。

    梅玉安下心来躺在床上,对自己刚刚的安排觉得十分满意。

    雅墨清和蔺安晨出了殿,雅墨清立于廊下,口吐一口浊气,眉头依旧皱着。

    “很为难?”蔺安晨问道。

    “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怎就应下来了……”雅墨清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敬杯酒罢了,你权当是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别太在意那人是谁反倒自在了。”

    “你说的在理,我也是这样同自己讲的,但……”雅墨清无奈地伸了个赖腰。

    蔺安晨轻笑一声,问道:“能告诉我为何把‘梅雪煎茶’让予梅玉么?”

    “一份礼物,不过心意而已,谁送都一样,只要他能收得到,我便安心了。”雅墨清笑着,信步离开了。

    ……

    成王的行辕几日前便出了王都,日夜兼程的赶了十来天的路,已然近了于阗。

    “成王,还有几日便可到于阗,可需先行禀告于阗国王,让他们准备好您的住处?”张太监问道。

    “嗯,去说声也好。”成王颔首答应,“拓跋琞可先行到了于阗王宫?”

    “怀宁王尚未先行进王宫,仍住在石窟寺中,派使者前来报说,他会待成王进了王宫再动身进宫。”

    成王满意地点了点头。

    怀宁王这事办得极为迎合成王的心。成王一向怕怀宁王抢了他的风头,如此安排便是将成王置于首位,成王自然心中大悦。

    虽然拓跋琞与成王有囚父禁母之仇,但眼下却不得不学着越王勾践一般,忍下心中之气,上演一出卧薪尝胆的戏码。

    ……

    石窟寺里,拓跋琞正在殿里看书喝茶。兵不血刃地退了柔然,拓跋琞心中定了不少,也安下了不少,一年的时光里,难得有如此须臾片刻能让他停下来歇息几日。

    茶烟袅袅,书简轻响。拓跋琞看着书中的金戈铁马,津津有味。

    只是看了一日的书,多少有些乏味。石窟寺是清静之地,拓跋琞虽然一直在沙场上行走,但对于这样的安宁也适应得很。他放下书简,从怀中掏出那一双红色的玛瑙耳坠,陷入了沉思。

    ——站住!把钱袋还给他!

    ——王爷留步!王爷如若真想知道,小的可告知一二,只是不管小的说得合不合您的心意,都切莫伤害这城中的百姓。

    ——“刚刚……王爷可看到什么了?”

    “烟雾蒙眼,混沌不清,你想让本王看到什么?”

    “谢王爷!”

    ——“走?墨清医师不看了?”

    “看什么……看笑话吗?!”

    “不是喜欢吗?喜欢就买上一对。”

    “我如今就是一男人,买什么耳坠?!”

    此前与雅墨清的种种逗趣顿时浮现于拓跋琞眼前,看着手中的玛瑙耳坠,他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