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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摊牌局

    雅墨清从沮渠暮那里出来后,便专心地在药帐里研制着自己的药方。拓跋琞与沮渠暮商量完后,便前往药帐寻她。

    雅墨清背对着帐门,专注得很,拓跋琞刚到帐前便示意小役无需通报,而是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往雅墨清身后走去。待近了,便将双手轻轻放于她的肩上,温柔地问道:“本王的爱妃又在研制什么药材啊?”

    雅墨清有些吃惊地回了回头,往帐外看了看,娇羞道:“王爷如此不避嫌,不怕帐外小役们笑话。”

    “这有何妨?本王与爱妃伉俪情深,传为佳话岂不更好?”拓跋琞说着,把雅墨清轻轻揽于怀里。

    “沮渠公子拜托王爷的事办妥了?”雅墨清问道。

    “嗯,你猜他所提何事?”

    “我哪儿猜得到?”雅墨清轻笑一声,自嘲道。

    “也是,”拓跋琞也随着笑了一声,“他让本王娶了他的妹妹高昌公主,以结两国之好。”

    雅墨清一听,心中顿时有些失落,但随即想想,两国联姻之事也确是拓跋琞身上担的责任,于是心底中暗暗说服自己看开了些,回答道:“王爷无须太过在意你我之事,您是一朝皇子,自有肩上之责需担着,无论是戍边亦或是结姻,都是身份使然,职责所在,墨清绝不会有二话的?”雅墨清眼底流淌着几分不舍,但却没有让它展露出来。

    “即便墨清愿意,本王却不愿意。”拓跋琞看着她,抚着她的发鬓道:“本王此生有你便足够了……”

    “王爷……”雅墨清怔怔地看着拓跋琞。

    “爱妃……”拓跋琞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唤着。

    “你我二人尚未成婚,王爷总这么称呼……实不太妥当……”雅墨清微微皱眉,在她的心里,能得到拓跋琞对自己的爱已是幸运至极,从不奢望她能独自占有他,况且,比起怀宁王自己,雅墨清比他自己还注重他的名声,故而有些忧虑。

    “比起那些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的人来,本王更该如此待你,墨清无须顾虑太多,一切本王都会料理好,你要做的,便是乖乖地待在我身旁,好好地过着。”拓跋琞的情意就像溶溶春日一样,总能为雅墨清化解心中的冰封。

    雅墨清低头道:“王爷的这份情,墨清这辈子还都还不完啊。”

    “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还着,本王不急,总之,从今生起便认定你不放了。你要记住与本王之约,切不可中途离开了,知道吗?”拓跋琞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

    三日后,高昌城门内彩绦高挂,沮渠暮在高昌城百姓的拥护下宣布北凉成立,而此时的拓跋琞已带着雅墨清出了城,回到了原来在高昌城外的宿营处。

    一回到此地,拓跋琞便手书一封令信前往漠北大营,调集一支漠北轻骑前往支撑,而后又对大军做了重新布署。自从阿那格被射杀的那天起,拓跋琞便知自己与柔然这一战免不了了,于是一回营便忙于此事。

    一名小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向拓跋琞报告道:“王爷,张大人在帐中闹得厉害,既不吃也不喝,小的们不知如何是好……”

    拓跋琞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哦?这样的状况几日了?”

    “刚被禁于帐中的头一两日便是如此,后来见王爷大半月不曾回来,便消停了,如今您一回来,他又是如此。”

    “可有说什么?”

    “倒没说什么话,只是一直不吃不喝,将东西砸了一地,气盛得很。”

    “知道了,去告诉他,说本王忙完手上之事便会过去见他。”拓琞说完,继续忙了起来。

    张太监自雅墨清失踪的那日被拓跋琞禁于帐中后,便情绪激动不已。想自己在王都皇城里,那可是走路都生风的人物,就是眼下的成王也不敢对他大声呵斥,下面的人更是唯唯诺诺地跟进跟出,何曾受过这种气?

    本来他是想一直这么闹下去,最好饿得奄奄一息,好让怀宁王怕了他,让他出了这禁,但终究是年岁大了,闹了二日后开始发现精气神极为不济,还眩晕得很,到底还是怕自己客死他乡,没法回去,因此,便转了念开始吃起了东西。

    如今,见怀宁王回来了,又见不着他,于是便故技重演,想让怀宁王将他的禁解了,正好,怀宁王亦有事要张太监帮着推进,于是在忙完军中急务后便前来寻他。

    离帐门不远,拓跋琞就听到张太监在帐中大喊大叫,随后更是杯盘尽散、哐啷一地的声响,拓跋琞没往前走,而是扬手招来了一名小役,让他进去告知张太监说自己来了。

    小役进了门,一会儿的功夫,帐内便安静了。拓跋琞这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一进门,拓跋琞就被张太监的神色吓了一跳。

    王都较之西域,位于东南方向,气候宜人、滋润温暖,加上张太监在王都不愁吃喝,有的是钱财和时间装饰自己,因此,每每见着他都不觉得他上了年纪,即使是一头白发也看不出老了。

    但这过去的半月里,张太监却跟换了个人似的,披头散发不说,连脸上的褶子也因为皮肤松弛而布满整张脸,霎时间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头子。

    见到拓跋琞进账,张太监忙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装,一脸不满地行礼道:“王爷可算是回来了,不知王爷此番离开,可曾将皇帝和成王交待的和亲一事放在心上?老奴虽只是成王派来的,但却也是朝廷大员,王爷如此行事,就不怕皇帝与成王怪罪吗?”

    拓跋琞安静地听他讲完,冷冷地笑了一声:“看来张大人是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了?”

    张太监一脸理所应该的样子:“那是自然,老奴少说也是二品专员,王爷无视朝廷的规矩,老奴心中自然委屈得很。”

    拓跋琞听着,找了一处不怎么凌乱的地方,坐了下来:“张大人,这委屈不委屈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有些事情本王不说,并不意味着不晓得。这些事中,只需一件便可让你感到比眼下的境况更残酷,你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听到拓跋琞这么说张太监心里一惊,一时哑了。

    “本王先让两个小役帮你收拾收拾,你整理完便来主帐,本王再与你细细计较。”拓跋琞说完,起身离开。随后,两个小役应声进来,帮着张大监把这半个多月糟糕不已的形象重新拾掇回来。张太监身着整装地往怀宁王的大帐方向大步而去。

    怀宁王正忙于军务,见小役将他带了进来,抬了抬眼看了他:“嗯,张大人恢复得还不错。”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道:“坐下慢慢说。”

    张太监一脸不悦,没有回答,俨然一副落入敌手不屈不挠的样子。

    “怎么?都这时候了,张大人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与本王讨价还价的筹码吗?”拓跋琞一句反问,让张太监彻底泄了气。

    拓跋琞整理完手中的简书,直起身子,伸手拿了旁边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后,缓缓道:“张大人,今夜本王诸事处置得顺当,有的是时间,咱们可以从头慢慢地捋一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