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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相思苦

    胡夏的王都统万城中,赫连阔正兴致勃勃地跟着自己的几个心腹大将在帐中分配着新近征战后获得的女人。

    对于赫连阔而言,这样的分配再熟悉不过了。在赫连阔登上胡夏之君后,每每率领胡夏的军队征战周围各国时,他都喜欢将战胜时赢得的战利品分为几类。

    一类就是物资财富,这一类不用问,直接充公,纳入赫连阔的财富范畴,任何人都别想从他那里分得一星半点,如若胆敢有这份心思,那毕竟活不过第二日。

    第二类就是战争中俘获的俘虏。男俘虏不用多言,直接充到各营帐、府邸充当最低等的佣人,分配后或随意驱遣或不小心取了性命,都是各营帐、各府邸的事,无需禀告。再则就是女俘虏。按照规矩,这些女俘虏最初由赫连阔先进行挑选,剩下的再一级一级分配下去,由他们去分配。

    总之,在赫连阔这里,所有的战利品都失去了自我,连性命都全然交到了这个恶魔的手里,看上去虽有幸活了下来,但与直接在战争中死去,也没多大的分别。

    赫连阔正在兴头上,一个大臣上前禀报了最近几日发生在胡夏的几桩变故。

    “主上,接连不过半月的时间,三位王子之间就发生了令人心痛的夺位之争。”大臣痛楚地禀报道。

    “哦?”赫连阔对着手里的女俘册子,正看得入了神,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主上……主上……”立于赫连阔面前的大臣见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惊讶,反倒出奇地淡定,于是壮了壮胆子,叫了他两声。

    “听见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赫连阔依旧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是。”大臣见他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说,先是轻叹了口气缓了缓神,接着便把这段时间来的变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主上,您新近指定的汗位继承人酒泉公赫连伦自那日从您的帐中领了三万人马前往胡夏之郊同赫连贵对战后便连着几日毫无音讯,后来,前方传来消息称,酒泉公已被赫连贵请来的救兵斩于马下,就连您新近给他封的城池也被赫连贵占了去。”

    “哦?赫连贵长本事了?看不出来,他还有点野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嘛。”赫连阔漫不经心地评价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平淡无奇地如同在讲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就这件事,没了?”

    “此为其一,其二紧随其后。赫连贵夺得酒泉公赫连仑的城池后,却在几日内被出其不意带兵出击的太原公赫连昌给擒获了,锁紧了大牢里给乱棍打死了。”

    “哈哈!赫连昌果真遗传了我的性子,好个出其不意!甚好!甚好!”赫连阔的态度让他眼前的大臣彻底傻了眼。

    都知道赫连阔生性残暴,对亲情寡淡得很,但却不知竟寡淡到了这个地步。论及这半月来为了争夺汗位而以性命相搏的几位王子,其实都是赫连阔亲生的,然而,他对于这几个儿子似乎谈不上有一点情感。

    帐中的大臣还没有反应过来,赫连阔的一道汗王旨意更是让人意料得很。

    赫连阔放下手中的名册,想都没想便当即决定:“既然赫连昌能将他的两位王兄都战胜,那便立他为太子罢了。”说完,赫连阔面不改色地出了帐,赶着去把玩今日送来的上好的马驹。

    于是,赫连贵守了一生、赫连伦盼了一辈子的胡夏汗位,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后来居上的太原公赫连昌的手上。

    ……

    消息传到了拓跋琞的帐中,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样一个结果感到意外,只有拓跋琞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只是淡然一笑,随即继续部署漠北大军进军胡夏的进程和计划。

    自从拓跋琞决定出征胡夏以来,雅墨清与拓跋琞之间便少见了许多面。

    在雅墨清的心里,她对于连日见不到拓跋琞这件事情其实是有些记挂的,她想见着拓跋琞,但又怕自己不懂军务,贸然去看他只会给他凭添麻烦;但忍着不去见,自己的心里却空荡荡的,什么事情都进不去心、提不起神。

    思来想去,雅墨清还是决定去看拓跋琞一眼,已解相思之苦,只是,见他一面容易,要让他不晓得自己就在他身边却得花些心思。

    不过,雅墨清最后还是找到了法子。

    此前,她常常出入怀宁王的大帐,虽然拓跋琞总是在众仆役面前称她是自己的王妃,但雅墨清却丝毫没有王妃的架子。每次她给怀宁王送吃的,总是不忘也给他们带上一些糕点,这一来二去,雅墨清便和怀宁王帐前的小役们混得几分熟识了。于是,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拓跋琞,雅墨清想到了让他们来帮这个忙。

    “钱桂儿,今日怀宁王帐中谁当值啊?”雅墨清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帐前,招呼此时正在帐外守着的小役钱桂儿。

    钱桂儿听见雅墨清的话,悄悄地靠了过去,回答道:“墨清医师,你怎么来了?”

    “我今日得空,故而过来看看。你还没告诉我,今日怀宁王帐中是谁当值呢?”雅墨清重复地问道。

    “今日是张泉他们哥几个守在王爷身旁伺候着,墨清医师是找他们有事儿?要不要我进去把张泉或其他人喊出来?”钱桂儿问道。

    雅墨清往帐中看了看,见帐中依旧是几人一道忙碌着,于是低声道:“我见里头还在忙着,先不用进去打扰,待晚些时辰他们出来用膳时再寻他们也不迟。”

    “还是墨清医师考虑周全。既如此,那便在此稍等片刻,一会儿他们便出来了。”钱桂儿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回答道。

    果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在怀宁王帐中伺候的小役们纷纷出了帐用膳,只留下一两个听候于帐中听候差遣。

    领头那个叫张泉的听闻雅墨清在等着自己,连饭也顾不上吃便前来见她了。

    “医师寻我何事?”张泉率真地问道。

    雅墨清想了想,道:“确有一事,非你帮着不可。”

    “哦?承蒙医师如此看得起我张泉,只要医师开口,我定然尽力相助。”

    “此事说来倒也不难,只需你用完午膳后找身小役的衣裳给我换上,将我带进怀宁王帐中帮着伺候他半日便可。”雅墨清说着,抬眼看了看张泉,笑着问,“此事可难办?”

    “这……墨清医师既然这么想见着王爷,直接进帐便是,何故想出这么个法子?”张泉建议道。

    “现今王爷正忙着征伐之事,这上头我着实帮不上什么忙,贸然进帐去,他若顾起我来,便只会给他添上不少麻烦;但若是我悄悄地进去见他一眼,便既不会扰了他也不会扰了我,你说是不是?”

    对于雅墨清的这个要求,张泉听上去有些意外,但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做为一个旁人,他这几日也能发觉到雅墨清与怀宁王已许久不'曾见面,更何况他们这二位当事之人。

    雅墨清虽然从未向怀宁王邀过什么宠,但却怀宁王对她是怎样的一份情谊,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他们不是看不出来。

    再则,素日里雅墨清对他们这些仆役也颇为关心。且不说雅墨清在他们偶染病症时常常事必躬亲地替他们看病,就是平时闲来无事时,雅墨清也常常给他们这些人熬些养生的汤药或是吃食,与他们之间也从不以主仆之分相待。

    故而,张泉心中略带感激地认为,雅墨清的这个忙,得帮!

    “墨清医师既然开口了,我定然相帮。您且在此等上片刻,我这便去找身合适的衣裳给您换上。”

    “嗯,多谢了!”雅墨清应着,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