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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身心俱病

    微信的信息声打破了晚间的宁静,章若秋发消息来,周末约董雯去家里一起学习,顺便帮她看看未巩固一下未补习的两门功课。

    现在大城市里的孩子其实还真的蛮孤单的,从八十年代开始这三十年,大多都是独生子

    女,在大城市的高楼大厦里享受着紧闭的幸福的同时,却也缺少着同龄玩伴的嬉闹。

    想董天明这几个同学彼此有着很深的联系,孩子们间又可以处成儿时的玩伴,其实还算蛮难能可贵的。

    董雯带着一包吃食,上了专车赶往章若秋家,家里就剩下了吕菁独自一个人。

    这一刻,她真的感觉什么伪装都脱了下来,在孩子面前还要故作坚强,强忍着情绪,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突然又没有想哭的感觉。

    只是麻木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往日的照片,父亲的,丈夫的,全家开心出游的照片,翻了一遍又一遍。

    而这些照片就像是回忆的发动机,又将往事浮现心头,眼泪不自觉的流下!

    翻到父母和自己一家在森林公园嬉戏的时候,那一张张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特别是父亲带着憨实的笑容,在后面捧护着咿呀学步的女儿,眼里的温柔,让吕菁恍惚间觉得像是回到童年,在一旁驻足看着父亲和自己嬉戏一般。

    回忆的甜,这个时候变成了苦涩,哭着,笑着,手指不自觉的轻轻触动着屏幕上已然离开自己的父亲,想念的花朵,滴着血!

    抽泣了一会,整理了房间,看着一件件关于两夫妻的物件!

    手掌大小的七彩云端为底座的摇摇木马,虽然做的有些不规整,也不算那么精美,但是却是丈夫亲手做给自己的。中间镶嵌了一个八音装置,吕菁扭了几圈,天空之城的清脆的旋律弥漫着房间内。

    整整扭了三四次,虽然加起来时间不到五分钟,但是每一面,吕菁都可以想起丈夫,想念丈夫董天明。

    房间内空无一人,这种孤独一点点的深入骨髓般的侵蚀着吕菁!

    吕菁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呆在这里,没有丈夫,没有女儿,孤身一个人的房间,像是张着巨口的痛苦深渊。

    吕菁想了想,赶紧逃离了,自己最眷恋的家!

    出了门,却又迷茫起来!去父母家,冷战着的母亲,她不想面对!

    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最后发现走了一个多小时,几乎快走到了婆婆家里。

    想了想,还是在门口的超市,买了点公婆爱吃的水果,上了门!

    门铃想了好几下都没有人开门,吕菁后退两步,对着一楼的厨房处喊道“妈!在家吗?我是菁菁!”

    看已久没有反应,掏出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几下,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突然电话拿了起来,传出了公公董国林虚弱无比的喘息“喂!”

    吕菁一听心头一跳,赶紧着急的说“爸!你怎么了?”

    董国林微弱的喘着气“呵...呵....我不太舒服!”

    “能开门吗?妈呢?”吕菁着急的赶忙问道!

    “她,去买,买东西了!”说道这里,董国林像是断了气一样。

    “爸,你稍微坚持下!”说罢,吕菁第一反应,先拨通了120急救车,然后马上又给婆婆打电话。

    这个时候谢杜娟正好和闺蜜戴萍有说有笑的从小区里进来,看到来电是儿媳妇,对戴萍笑着说“呦,是菁菁电话!”

    然后接通电话,本来脸上还带着笑想问问媳妇好不好,结果电话一拿起来,就听到吕菁着急的,几乎带着哭腔说“妈!你在哪里?爸爸身体不舒服,我在家门口!”

    谢杜娟一听,赶紧就往家方向跑,而戴萍也从在一旁听到些什么,赶紧跟了上去。所幸,几乎也就几十米就到了家门口。

    吕菁还在喊着,就看到婆婆奔了过来,赶紧问婆婆要了钥匙冲击了房门。

    一进房门,就奔向了卧室,看着董国林已经瘫坐在地板上,一只手搭着床沿,一直堪堪的撑在地上,脸色有些铁青,赶紧将公公扶起来,靠在床上。

    而这个时候随后进来的谢杜娟一看就知道,老伴的心脏病发了,赶紧拿速效救心丸,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撸背的撸背,喂药的喂药。

    吃了药的董国林悠悠的转醒,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但是依旧眼帘低垂,随时感觉要闭上了一样。

    这时候戴萍才着急的反应过来说要打120急救电话!

    吕菁赶忙说“萍姨,我打过了!现在给爸爸热一把毛巾,不能让他睡着,和他说说话!”

    谢杜娟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不住的责怪自己“啊呀!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早点回来了!你爸他好久都不发病了,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呢!”

    董国林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

    吕菁赶忙对他说“爸!你别说话,慢慢深呼吸!”说着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给他揉胸口!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吕菁让婆婆照顾公公,自己则赶紧迎了出去。

    救护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吕菁坚持自己去陪公公,让庞笑笑的妈妈戴萍陪着婆婆打车跟着到医院。

    一路上大夫给董国林输了氧气,做了一些急救措施,幸好算是吕菁来的及时,也幸好先打了急救电话。看着虚弱,但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公公,这个时候吕菁才发现自己已然是一身的香汗淋漓。

    到了医院急救室,没多久,医生就告诉她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需要留院检查。

    而随后赶到的谢杜娟听到儿媳妇的话,捂着嘴,一把将吕菁抱入怀中哭着说“谢谢,菁菁!今天要不是你,爸爸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妈!别这样说,爸爸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你不是也赶回来了!别多想了,医生说了!好好检查一下,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但是话是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但是在场的婆婆和戴萍都知道,吕菁这只是安慰老人的话,董国林不会突然就这样,肯定是并发症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显现出来。

    没一会,庞笑笑也赶到了医院,四个女人,两对闺蜜相聚,但是却没有欢笑,只有愁容。

    庞笑笑趁着母亲和董天明的妈妈在病房里,挽着闭着眼睛坐在走廊上的吕菁,轻声安慰到“都会好的!辛亏有你在,否则今天真的不好说!要么,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陪着,反正我明天没什么事!”

    吕菁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摇摇头,露出一抹有些惨然的微笑说“没事!医生说在医院留观两天,妈说,她来照看,这不还有你妈在。明天,我再过来,晚上猫猫还要吃饭,我要赶回去。”

    “那让猫猫去你妈家不就好了!”庞笑笑心疼的看着闺蜜,她知道刚刚失去父亲的她,差点公公又心脏病进了医院,这并不是雪上加霜那么简单。而是一种极度的场景重现的刺激,这对刚刚缓和下来的吕菁,可以说是一把刺痛的刀,在根本没有痊愈的伤口上又狠狠拉了一刀的那种感觉。

    确实,现在的吕菁,心里是极度害怕的,脑子有点浑浑噩噩,刚才由于着急紧张,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冷静下来,坐在那里却吓的冷汗连连。

    她心里再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刚才婆婆进门后,看着公公那种无助的眼神,即使她再着急,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自己提前打电话,说不定要晚几分钟。

    如果自己没有提前打电话,救护车可能又要晚个七八分钟,而确实没有自己向婆婆说的那样,医生告诉她,抢救的很及时。

    如果公公董国林,再晚点,而且没有吃速效救心丸,即使到医院,都有可能回天无力。

    再想到自己的父亲,极度害怕的同时,也感同身受到母亲那时候的无奈。

    是呀,有时候,这种病来了,就算你做了最大的努力,都有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活生生的从眼前失去了生气。

    今天公公是幸运的,可是吕菁在反思,母亲当时是有多奔溃,即使做了所有努力,依然没有办法救活父亲,这种眼眼睁睁的生离死别,那种痛心,无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