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吃过了饭，靳天龙和王海刚就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李大娘身边，想听她说令狐秋玉插队时的情况，李大娘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问这些事，但看他们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便交待小花收拾碗筷，自己坐在了靳天龙他们旁边。

    李大娘指着相片上的令狐秋玉说：“你们问的这个女孩，我记得当时她不是叫你们说的什么秋玉，而是叫令狐向红，在那个年代，大多数年轻人都把自己的名字改得顺应时代潮流。”

    “我对这个女孩的印象特别深，一是她的姓是复姓，很少见，二是当年他们来到我们大队的知青里，本来就女少男多，在那十来个女生中间，这个令狐向红是长得最漂亮的，她一来后，就在村里引起轰动，更有不少光棍对她动了心。”李大娘边说边回忆着。

    随着李大娘的话，靳天龙和王海刚也仿佛回到了当年令狐秋玉来坪东县清水大队插队落户的时候。

    令狐向红，也就是今天的令狐秋玉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才被迫选择了上山下乡到农村插队落户的这条道路，令狐向红满心以为，到农村脱离了自己的家庭，日子会好过一点，可没想到来到农村后，生活环境的艰苦，使得令狐向红十分不习惯。

    更令令狐向红没想到的，是她的美貌为她带来了无穷的灾难，本来就被划为资本主义的狗崽子，又长得比同伴漂亮，一到坪东，她就被其他女知青迅速孤立起来，有时还暗中欺负她。

    所有的重活和粗活都推给令狐向红，不但如此，她得到的工分也是最少的，没有人敢同情令狐向红，也没有人敢帮助她，还是村里的一些好心村民，不顾虑这些所谓的家庭成分，划清界限，偶尔对她提供一些帮助，这才使得令狐向红能够在清水大队坚持下去。

    其实和令狐向红一起来的那些男知青里，也有些人一直暗中在帮她，更有些大胆的男青年，公开和令狐向红一起干活，公然宣布就是要帮助她。

    对知青的这些事情，包括李大娘在内的不少村民总觉得这些城里的娃娃不过是来这里体验生活，他们都没有想到，上山下乡是当时的政策，这些知青一来就是几年几十年。

    慢慢地，知青们也融入了当地村民的圈子，特别是年轻人，爱说爱闹的天性，使得他们很快就像一家人似的融合起来，有些男女知青不但互相谈起了恋爱，还有些甚至找了当地的年轻村民，只有令狐向红始终一个人独来独往，对男知青也好，男村民也好，他们的追求都不理不睬。

    后来追求令狐向红的人都打了退堂鼓，有些转移了目标和别的女青年好了，有些放弃了追求，只有一个大家都喊他虎子的年轻人，不管令狐向红对他是什么态度，也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令狐向红身边，追求她，帮她做事。

    李大娘说，这个虎子就这样追了令狐向红几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最后令狐向红答应了他的追求，两个人在知青点出双入对，俨然是一对小情人的样子，好了起来。

    听李大娘这么一说，靳天龙和王海刚都眼前一亮，急忙追问李大娘，还记得这个虎子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不。

    李大娘回忆了半天，摇摇头说：“那时候来的男知青几十个，都长得差不多的，而且大家都一直叫这个人虎子，早就忘了他姓什么叫什么了，还是因为虎子后来追求到了令狐向红，这才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几分，不然早就忘了他是谁了。”

    靳天龙听了李大娘的话，不免有几分气馁，不过转念一想，都已经过去几十年的事情了，李大娘记不清也在所难免，反正现在知道了令狐秋玉插队的具体地方，大不了亲自去清水大队详细了解一次。

    李大娘接着说了不少，都是令狐向红当年那帮知青们的事，也有不少是村民与知青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些事对于靳天龙和王海刚这种没有经历过上山下乡的人来说，都是那样的新鲜和陌生，他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小花已经洗完了碗筷坐了过来，挨着李大娘坐下，李大娘摸着小花的手对靳天龙他们说：“那些知青来的时候，我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想不到这一晃就过了几十年，我都变成老太婆了，对了，令狐向红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像从前那样漂亮吗？肯定已经结婚了吧，是不是还跟虎子在一起呢？”

    靳天龙看了看王海刚，王海刚双眼直直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想了想后靳天龙决定不对李大娘说令狐秋玉已经死去的现实，随口敷衍了李大娘几句后，把话题引到了小花身上。

    靳天龙关心地看着小花问李大娘：“大娘，小花的眼睛什么时候去动手术呢？已经拖了这么久，还是要尽快去重新检查一下才行。”

    李大娘怜爱地看着小花，满脸笑容地说：“是呀，明后天我就带她去县医院复查，听听医生的建议再决定什么时候手术。”

    靳天龙刚想说话，一直不吭气的王海刚突然说话了：“大娘，那令狐向红后来又是怎么回的城？”

    本来正在高兴的李大娘，听了王海刚问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黯淡起来，叹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才说：“当年那些知青，后来以各种理由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个令狐向红，真是红颜命苦，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在清水大队一呆就是快十年，招工、参军、考大学，因为政审的原因，都轮不到她，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令狐向红才有机会病退回了城。”

    “哦？是什么事，大娘，您快说说！”王海刚着急地问。

    李大娘扭头把目光落在了小花身上，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看这样子，这件事李大娘不愿意当着小花的面说，可王海刚现在算是自己家的恩人，所以李大娘为难起来。

    靳天龙一看就明白，当年发生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靳天龙对王海刚使了个眼色，故意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大娘，坐了一天的车，我好累，我住的那屋还空着吧？我跟海刚就住那里行吗？”

    李大娘赶紧说：“空着呢，我这就过去收拾收拾，让你们住下再说。”

    趁着给靳天龙他们开门，小花没跟过来的空档，李大娘小声说：“那件事等小花不在的时候，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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