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养的鱼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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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一更(乌鸦盖府)

    白发少年清隽秀逸, 红着眼睛的模样极其惹人怜爱。萧晏一直觉得,男人刚毅才能吸引女子的爱慕,直到见到了小白, 他才知道柔弱俊秀的少年同样会撩人心弦。

    萧晏不懂小白比划的意思, 看向叶初棠,发现叶初棠竟然明白他的表达,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小白说她理解。

    “我想单独跟小白聊聊。”

    萧晏点头,立刻带着秦路和李麟去了后院, 把正堂留给小白和叶初棠。

    秦路暗暗打量萧晏的脸色,心里琢磨着陛下这次不容易啊, 居然如此大方。

    李麟是个直性子,张嘴就问:“陛下放心让叶娘子跟那个什么小白独处?”

    这跟他当初的待遇不一样,当初他还没有单独跟叶娘子说话的机会,陛下就罚他去砍树了。

    萧晏不悦地睨一眼李麟, “寡人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秦路:是!

    李麟:是!

    但他们只敢在心里答, 嘴上不敢说。

    李麟笑嘻嘻拍马屁:“陛下胸襟宽广, 可纳百川, 自然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

    萧晏哼笑一声,在后院闲步走了一段时间后,折了一根树枝,一片片无聊地揪着树叶。

    秦路和李麟互看一眼, 都默默跟随, 不敢出声。

    “这件事后, 寻一处景致好的深山安排小白。道观殿宇要建得气派些, 令工部侍郎绘制图纸。”

    李麟应承,心里感慨陛下这次是真大方, 改了往日爱吃醋计较的毛病了!

    萧晏一个人散步去了。

    李麟这就要去安排小白的事情,秦路一把拉住李麟,笑意深沉地问李麟可懂了陛下的吩咐。

    “懂啊,找一处环境好的地方安排小白。其实这事儿陛下之前就吩咐过,显然这次更重视了,令工部侍郎亲自画图纸。”李麟答道。

    秦路又笑,“没明白。”

    李麟惊讶,忙谦虚地向秦路行礼求教。他一点都不怀疑秦路这方面的能耐,毕竟秦路一直伴君侧,更能了解君心。

    “深山。”秦路道,“那必定是要路难走不好进的地方,才算深山。”

    李麟恍然大悟,原来你重点在这!原来陛下他一点都没变!醋缸就是醋缸,本性难移。

    李麟多谢秦路指点,不然这事儿他办砸了,回头肯定又会惹皇帝盛怒了。

    “欠你一个人情。”李麟跟秦路道谢后,匆匆去了。

    一炷香后,萧晏再见叶初棠和小白,小白脸上已经露出了笑颜。

    “今晚事毕之后,我便叫人送你回去。”叶初棠对小白道。

    小白点点头,听着这话更高兴了。京城的喧嚣不适合他,这里鳞次栉比的房屋远不及山里的茂盛草木让他觉得舒适。而且他早就想念他的小鹿,他刚救过的野猪、兔子和小花蛇。

    回去的路上,萧晏问叶初棠小白到底因为什么闹脾气。

    “你猜?”

    萧晏:“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见叶初棠摇头,让他再猜,萧晏犹疑了下,才又出言。

    “一个人孤单,想你了?”

    叶初棠听这话,扬眉打量萧晏,然后用食指戳了戳萧晏的胸膛,“暴露了?”意指他心胸狭隘。

    萧晏含笑握住叶初棠的手指,拥她入怀,对着叶初棠的耳际悄声道:“这算暴露?寡人从没想隐藏过。”

    “陛下想占有我的意图很明显呢。”

    “堂堂占了寡人的便宜后就想逃的意图也很明显呢。”

    “我什么时候占过陛下的便宜?近来可都是我在帮陛下‘打天下’。”叶初棠骄傲地扬下巴,表示不服。

    “当初是谁吃了药,找寡人解决?可知有多少女子想进寡人的后宫承恩雨露,偏被你给得了。”萧晏轻笑着刮了下叶初棠的鼻梁,“多大的便宜被你给占了。”

    叶初棠诧异,“陛下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总之你占了寡人的便宜,便不能不负责任。”

    地道的出口在后院厨房的一口大缸内,往外爬的时候有些费力。萧晏率先出了地道后,向叶初棠伸手。

    叶初棠偏不用他扶,要自己出来,结果往外爬的时候,差点跌了回去,幸而被萧晏及时拉住。

    “别扭什么?”

    “怕陛下又说我占便宜,债还不清了。”叶初棠半开玩笑道。

    萧晏笑,“本就还不清,寡人欠你的还不清。”

    “可以不用还。”叶初棠忙道。反正她当初不过是随手帮忙,真没出过多大力。

    “真不用还?”萧晏问。

    “早说了,不用还,就算还,阿晏赏赐我父亲的官爵,也已经还过了呀。”叶初棠让萧晏不要因为过去的事,过分感恩于她,真没什么。

    “既如此,那就是你欠寡人的还不清,用你的一辈子来还。”

    “阿晏还讲不讲理了,明明我的恩情更大,我都不计较了,阿晏还计较。”

    “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当然要计较。好也罢,坏也罢,还恩也罢,欠债也罢,寡人不管背负什么名头,总之都要和你在一起。”

    叶初棠渐渐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安静地看着萧晏。

    萧晏捧住叶初棠的脸颊,双眸幽深,“我是俗人,心胸狭隘,不太确信人还会有下一辈子。所以这一辈子,我心里既然只容得下一个人,便自私地希望这个人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棠棠,别离开我,好吗?”

    萧晏托住叶初棠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他的唇冰凉柔软,在触碰到叶初棠的唇的时候,像着了魔,隐含着痴恋疯狂,紧紧贴着,辗转厮磨,不舍分离。另一只手托住叶初棠的后腰,慢慢地向上滑动。

    叶初棠的心如打鼓一样砰砰剧烈地跳动,被仰起的下巴有些酥麻,脸颊渐渐变热,在萧晏深吻勾住她舌头的时候,甚至感觉灼烧起来,酥麻感直冲到头顶后,如潮水般淹没全身,有几分窒息感,但愉悦感更占上峰。

    叶初棠以前也跟萧晏亲吻过,但从没有这一次感觉强烈。一吻结束后,叶初棠粗喘着气靠在萧晏的肩头,身体软得像化作水一般。

    萧晏斜眸看到叶初棠脸颊红扑扑的,暗暗勾起嘴角,把人更紧地拥在怀里。不枉他费了心思,学习了技巧。

    ……

    太阳西斜,天津黄昏,整个京城处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许多人家的烟囱冒起了白烟,做了一日苦工的人们终于可以缓乏,高兴地归家,准备用暖饭热汤填饱饥饿的肚子。

    东海王府附近街道也是如此。

    大家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碰到熟人,笑呵呵地举手问候一声,“下工了吗”、“要回家吃饭去”等等。

    太阳还未落山,天本该还是明亮的,突然黑压压的一片压过来,伴随着“哇哇”声,四周骤然犹如黑夜一般。

    街上行人纷纷抬头,发现竟有无数只乌鸦遮天蔽日般飞过,掩盖住了满天的光。此等情景他们从未见过,大家指着天空,喊着,议论着,甚至有好事者,跟随这些飞翔的乌鸦跑。最终,竟见那一群乌鸦徘徊在东海王府的上空,而后陆续在东海王府的落停。有的落在房檐,有的落在树梢,有的落在墙头,总之这些乌鸦都非常诡异地停留在了东海王府。

    东海王府的家仆们发现乌鸦聚集,惊疑之余,一边驱赶,一边急忙跑去禀告东海世子王修珏。

    王湛因为养病,每次喝完药都会小憩片刻,家仆们不敢贸然打扰,便请问王修珏的意思。王修珏为表孝道,想着这等小事也没必要去打扰父亲,只打发小厮们想尽办法猎杀驱赶这些乌鸦。

    乌鸦被驱赶的过程中发出十分惨烈的“哇哇”叫声,像是把宁静的黄昏撕裂一个巨大的口子一般。许多乌鸦因为被射杀,血迹溅在白墙上,对比鲜明。

    东海王府甚至出动了数百人的护卫队,即便乌鸦被惊飞了,照旧举弓,朝天空射杀。无数乌鸦自天空陨落,有的甚至落在了附近的大街上。

    巡街的官差们敲锣警示百姓,远离这片区域,以免被放空的箭伤到。

    如此这样一敲锣,便更多人知道,东海王府为了驱赶射杀乌鸦,居然不顾周遭百姓的性命安危,朝府外乱放箭。此事引起了受难百姓们的不满,免不得见人就要悄悄抱怨几句。

    大晋国百姓一直视乌鸦为凶。

    《坤之蒙》有言:“城上有乌,自名破家。招呼鸩毒,为国患灾。”

    如此众多的乌鸦落在东海王府,那必然是大凶之兆。

    前有天雷击,后有乌鸦落。哪有这么巧的两件事接连发生?这东海王府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次日,大理寺照例处决了一批贪腐弄权的官员,斩首名单公之于众,竟有近百名,近人高的一张大纸贴在告示榜上。

    众百姓们来围观,听着识字的人挨个读榜上的名单和罪状,好一通叫好,直骂这些贪官都该死。但叫着叫着,大家发现这名单上姓王的人好像有很多。

    “何止呢,这上面的陈太守、陆司马也都是王家的女婿,算是半个王家人了。看看他们都犯了什么事:私采铜矿,结党营私,当街碾死婴童,贪墨赈灾银两,包庇凶犯,草菅人命,以强掳民女扒衣骑马作乐……呸呸呸!桩桩件件都恶心至极,叫人憎恶作呕!”

    “欸,你们听说没有?那家府上昨日黄昏被乌鸦盖顶了?”

    “哪一家?”

    “还能是哪一家?”说话人抬下巴示意一下告示榜,“就是不能随便提的那一家呗。”

    “我怎么听说前天还被雷劈过?”

    “没记错!又雷劈,又乌鸦的,大家都说是那家可能做了什么事儿,叫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看看,这有好几名王家官员私采铜矿、结党营私,前些日子那鱼腹里的帛书,会不会是……”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不敢说出来。

    王氏有意谋反,正因这一举动是逆天而行,老天爷才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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