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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白露难得接了私活,顾名思义,就是她自己愿意或是她看上争取来的案子。

    临出发之前陈墨再三问她要不要带人去,她都说不带。

    所以我对她这个案子到底拍什么一点也不了解。

    只知道是白临主导的案子。

    成片的效果很好,上面很喜欢这套照片。

    还打算拿去冲号称三冠之一的金桂奖。

    在我的印象中白露对低一阶金桂奖从不放眼里,于是往年也没有投过这个奖项。

    到底还是刚回圈子里,这种奖项也是该囊括下。

    对白临来说应该是很好的出名机会。

    只要她过后不只拍白露一人,成名指日可待。

    我说的当然只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万一白临从此离不开白露,大概也断送了自己往后的路。

    摄影就是这样,永远不能只走一条路、也不可能一条路走到死。

    人还是要过活的。

    这个案子对白露似乎有感触。

    从拍摄地接回她之后她就闷闷不乐。

    我不敢说话、她就望着窗外阴雨天。

    直到陈墨把车停在她家门口,她默默下车。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案子

    让她这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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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理解了白临为什么要把这套片子定为”牢笼”。

    这次的景都她自己搭成。

    是一座巨大牢笼,里面散落布匹丝绸。

    踩在上面是柔软的。

    我以为是多负能量的题材,原来温柔都藏在她搭建的牢笼中。

    “嗯妳在家里怎么来都做给我看。”

    “不指导我”

    “妳不需要。我要的是真实。”

    白临笑了笑就转身去准备摄影器材,我望着牢笼顶久久不能回神。

    是阿,我就是在牢笼中成长的人。

    果然我还是喜欢跟白临合作,她从不反驳我的观点。

    甚至还会把我的观点融入她的主题。

    金桂奖大概稳了。

    白临说她之所以想拍这种主题

    就是因为她过早的独立生活,不是家里逼迫、也不是不能上学了。

    而是她自己愿意过早的独立。

    她说,打第一份工的时候还不满16岁,晚上在酒吧端盘子、白天下课就在周围跑跑腿。

    她说她其实很羡慕那些还在家里生活的孩子。

    谁曾想,她只是年幼时赌气就离了家。

    好像我也是这样的人。

    从业十年,靠着卖外表过活。

    靠着把□□卖给总裁们玩乐。

    终于到家了。

    下车前我对陈墨提了这两天不要给我打电话的要求。

    关上玄关的那刻,彷佛所有压力得到纾解。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一人,家政阿姨已经下班。

    今晚是只属于我的夜晚。

    红酒自从木山回来之后就没有再买,于是酒柜只有存着等升值的酒。

    其实存着也没用,不知道到哪个辈子这种酒才能一瓶千万

    于是我把能拿到的都启了。

    果干起司生火腿配着红酒正好,我就这么在小客厅喝到醉。

    醉的途中彷佛看到伊兹。

    她想说什么话一样。

    嘴唇一张一合的,我读不出她想说的话。

    我努力地想读出些许字眼,可她却在下一秒消失。

    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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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进家门的背影是孤独的。

    没有原因,我就这么觉得。

    我想开口问问她,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拍摄内容太压抑,但是我问不出口。

    原本那个瞬间,我觉得我跟她之间应该是没有围墙的

    可是那个围墙却在霎时之间重新建立。

    严密而谨慎。

    把我跟白露隔在两地。

    她那时是难过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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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在睡着的时候流过眼泪。

    至少今天是第一次。

    抱枕已经被我睡眠时的泪水浸湿一块。

    我算是窝在沙发上迎接早晨的,当我看见第一束阳光照进屋里的时候,只庆幸又一个难受的夜晚结束。

    能过一晚上就过一晚上吧。

    到底我也不在乎怎么度过最最难受的时候。

    要说我怎么度过最难受的时候大概就行尸走肉吧。

    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词语形容了。

    因为开了能拿到的酒,所以酒瓶子有完好的也有碎的,家政阿姨今天会很辛苦吧。

    回卧室洗漱之后正好家政阿姨过来,跟之前一样,我在家她就会准备点吃的。

    之后她才开始工作。

    工作内容只限于四楼以下的范围。

    陈墨指定的。

    说是为了不让我彻底颓废在家,所以四楼的天台跟卧室范围都给我自己维护。

    陈墨请的阿姨是南方人,给我准备的吃食口味也接近海市那带地区。

    挺合胃口的。

    一口一个小馄饨,汤底是紫菜跟加虾皮浇上煮馄饨的汤水。

    口味很清淡。

    突然觉得这种汤异常好喝,明明只是调过味道的馄饨面皮汤水里面参杂着肉馅味。

    当我喝得正开心,家政阿姨又给我的碗里添上一颗水波蛋。

    就是那种打在汤里煮熟的鸡蛋。

    她说我太瘦了,吃得太少。

    难得看我吃这么多就想再给我加餐。

    明明知道她只是受雇于我,可是这种温暖我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我把卧室外的天台重新整理了,杂草、吹来的风筝都让我扔到楼下,因为心情不好而罢工真好。

    住到这么偏僻也有好处,烦心事总不会跟到郊区、跟进别墅区。

    推开窗看出去只有一片矮建筑跟树林。

    我突然觉得,如果人生停在最安静的时候也是一件很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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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临昨天才拍的片子,今天晚上不到就全修完了。

    陈墨捧着平板一张张翻着,面上看不出她对这套片子的评价,不过大概也觉得很好吧。

    反正她没有皱过眉头。

    我又想了想,昨天的白露会不会是我没看过的风格。

    毕竟她发话说不带助理去、也不带团队。

    就她自己跟白临去拍照。

    如果可以,我真想看现场的她。

    主要吧我想要像在木山那时一样给她画画。

    想给她画水彩画。

    很难得又回归在棚边上蹲板凳的日子,说起上一次跟若茜工作已经是好久以前了。

    听前辈说她跟上了一个叫任橙的新人模特,一个去年出道的姑娘。

    这姑娘出片风格只能用空白形容,就跟她的出道作品一样。任橙因为白化症的缘故,她的经纪人总给她挑一些接近于精灵的题材。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是出自冷绥光个人作品集中的”寂静”。

    冷绥光,没听过的摄影师。

    她极纤细的光影协调彻底让我入迷。

    那套片子是公益用途,所以并没有在公益活动外公开。

    知道的人自然少。

    她天才的程度让我想起楚悟,只是换作楚悟大概不会愿意拍这么单调的作品。

    我看着那组照片许久,迟迟不能挪开目光。

    任橙就像天使一样,安静地坐在窗台边。她身边堆满各种书籍,白色吊带裙过于宽松把她衬得像个孩子。

    不过任橙确实年纪不大,去年才刚满的18岁。

    我突然想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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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茗最近工作老是心不在焉。

    陈墨问她话总要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小方小柚都察觉她不对劲。

    作为她的老板,我该开口提点她吗

    也不知道我休息的那天她看到了什么,遇见了什么。

    虽然她工作上并没有懈怠,但是我看得出来。

    她的心思不在我这了。

    直到她那天扭扭捏捏在我面前说她想请假。

    说是要回家看看。

    顾着她最近跟我到处跑,于是我答应了她的休假。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提要求。

    她休息了,随湘的工作量又回到年初。

    “露姐也是楚茗不在了我才敢提”

    “说。”

    给我做头发的小方依然忙着。

    “最近楚茗很常划一个新人模特。”

    “她不是都跟着我们吗哪有时间画别人。”

    “不是,她拿着照片画的。”

    “她喜欢画画,妳多让着她画。”

    “哎呀不是,其实她画画我也没制止过啊。她她画的是任橙,就echo一手捧起来的新人。”

    “谁拍的。”

    “叫叫冷绥光的摄影师。”

    冷绥光

    没听过的人。

    “这个摄影师除了拍echo的案子,其他都是公益性质的工作。我查过了,网上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所以陈墨说echo主动找我合作就是因为这个冷绥光

    “算了,之后工作让楚茗专心点。至于画画这件事还是任她吧。”

    我看着冷绥光拍的照片,并没有产生一丝熟悉。

    只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应该感到熟悉。

    就算楚茗不在工作还是得继续。

    “陈姐,去查一下任橙这个人。”

    思考片刻,我还是决定探一探这个叫任橙的新人。

    若是真的好,大概echo也留不下她,把她转接到季总这也是一件好事。

    妆容发型正好到了收尾阶段。

    又该站在镁光灯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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