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心里一惊，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被随后跟来的沈曦接住。

    她手脚发凉，连触摸一下秦明玉的勇气都没有了。

    难道……难道自己来晚了？

    “还有气，我刚才还喂她喝了一点灵水。”

    直到耳内响起阿宝的声音，秦明月这才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跳了起来。

    秦明月艰难的走到床边，伸手小心在明玉的鼻子下面探了探，虽然鼻息微弱，但是还好，还好。只要有气息就好。

    秦吴氏也跟到了西屋，看着秦明月抱起小丫头，她大喊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秦明月咬着牙看向秦吴氏，“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她为什么会出事？她好好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又怎么虐待她了？我临走的时候白纸黑字让你签的保证书上写的什么你都忘了吗？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母亲……”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吗？”秦吴氏指着秦明月叫嚷。

    秦明月放下秦明玉，好好的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咬牙走向秦吴氏，冷笑道：“娘？你也配这个字？你哪点有做娘的样子？她从生下来你就懒得多看一眼，她饿了是我给她拌的面糊糊喂她吃，她渴了是我给她水喝，她生病了是我求人找的大夫，她哭了我哄，她衣服脏了是我洗。夜里是我哄她入睡，白天是我带着她干活。你有管过她一天吗？我问你，这就是你当娘的样子吗？这世界上有几个当娘的能跟你一样狠心？”

    最后那一句，是秦明月嘶吼着喊出来的，秦吴氏从来没有见过秦明月这个样子。从她小时候就一直是一个面娃娃，怎么捏都行，从来不敢高声说话。今天这是……这是……秦吴氏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曦。

    “有人撑腰了说话声都高了是吧？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就这样跑到家里来骂娘。你凭什么？你忘了？你可是跟这个家没有一点关系了，谁允许你来我家里撒泼的？？

    “是我，是我让她来的。”

    牛青山的话一出，秦吴氏瞬间没了气势。

    就见牛青山大步的跨了进来，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的秦伟山。

    “青山大哥，你怎么能？向着外人哪，她已经不是咱们卧羊湾的人了，你瞧，这跟我横的，哪像个当闺女的？”

    秦吴氏还试图颠倒黑白，却被牛青山瞪了一眼，呵斥道：“闭嘴。说她不像个当闺女的，你像个当娘的吗？要是你从小好好对她，她会这样吗？”

    秦明月看到牛青山，心里的委屈，心酸，对明玉的担忧，瞬间都涌了出来。她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喊了一声“大伯……”

    牛青山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圈也哄了。他叹了口气，“丫头，大伯愧对你呀。是大伯没有看顾好你妹妹，才让她出了事。怪我，怪我呀……”

    秦明月赶紧摇头，“怎么能怪您呢，您每天那么忙，是我们一直麻烦您，给您添麻烦了。今天找您来，还是想请您做个见证。”

    牛青山忙点头，“我懂，我懂。二虎子过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不，我把咱们村子里能叫上的都叫上了，都在外面，都给你作证。”

    原来秦明月和沈曦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有一堆小孩儿在玩。她给了小孩儿一人一文钱，请他们去请牛青山到秦伟山家里，告诉牛青山就说秦明月回来了，让他无论如何去一趟。

    秦明月走到外面，就看到乌泱一堆人，大家都看着秦明月，眼中充满了同情。这姐妹俩的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刚才牛青山急匆匆的往这边赶的时候，大家都不由问了几句，得知秦明月回来了，大家就纷纷结伴往这边来了。

    “各位叔叔伯伯，叔叔婶婶，今天真是，打扰大家了。”

    秦明月小脸惨白，眼含热泪，首先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家都纷纷开口道：“丫头呀，辛苦你了。都知道你心里苦，今天有啥你就说，咱们这么多人在呢，你别怕。”

    秦明月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都出来，咱们的事情，今天就一次把它掰扯清楚吧。”

    秦伟山和秦吴氏都有些发憷，犹犹豫豫不愿意出来。沈曦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直接扔了出去。牛青山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心中叹道：这小伙子不是平常人啊。

    秦明月见他们都出来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示给众人看。大家都不识字，牛青山就给大家解释了这张纸的来源和内容。

    “这是明月丫头被卖的头一天，伟山两口子给签了名按了手印的保证书，我是见证人。”

    秦明月最后拿到秦伟山两口子面前展示了一下，“这里面的内容，你们不会不记得吧？”

    秦吴氏呸了一下，“当然记得，你说了，你以后跟咱们秦家断绝关系，那你今天还来干啥？都没关系了我们家里的事还轮得到你来管吗？记吃不记打的货，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要你，你生下来就得按在尿罐子里淹死……”

    秦吴氏话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秦吴氏的一边脸就肿了起来，而沈曦气定神闲的站在她身边，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手。

    秦明月也没想到，一向君子风度的沈曦竟然会出手打人，打的还是一个女人，这大大的刷新了她对沈曦的认知。不过，打的真好。

    沈曦见大家都看向他，平静的开口道：“秦明月，如今是我沈曦的妻子。别人侮辱她，自然不行，不管是谁。”

    秦伟山倒抽一口凉气，他使劲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暗道还好，自己平时没有打过那丫头也没有骂过那丫头，都是吴氏那个贱人。

    众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了，牛青山也没想到沈曦竟然是这么一个二愣子的性格，这丈母娘说打就打，可是他又是为了维护明月丫头。这……这到底……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