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冷哼了一声，又靠后坐了坐,看向李碧莲。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你，那好，咱们俩就来掰扯掰扯。

    我问你，那天晚上吕大宝作为一个男宾客，他为什么会摸到内院，并且成功进了你指定的那间客房呢？如果没有你们府上的人为他带路，他能那么顺利？我好歹给你们送菜进去过，就这，在你们府上找个厕所没人带路都会迷路，更何况他一个从来没进过府衙内院的人。李小姐，你说，那个给他送信并且接应他的人，是谁呢？况且，人家都已经承认了，就是你主动约的人家。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吕大宝知道你后悔了吗？”

    “你……”

    李碧莲脸色更白了一些，吕大宝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事情发生以后她只能将错就错，谎称她和吕大宝互通情谊，她怎么敢让吕大宝知道其中的内情。

    秦明月笑了一下，“或者，我应该这样问，吕大宝知道那天晚上的内情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只不过下棋之人棋术太差，把自己赔了进去而已。”

    “果然是你……那天晚上，本来应该跟吕大宝厮混在一起的人，应该是你。可是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沈曦没有出现？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出现在那个房间的人，会是吕大宝，他明明应该跟你在另一间房间里，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沈曦应该是我的，而你……你应该被吕大宝坏了名声，应该被沈曦嫌弃，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

    李碧莲的情绪完全崩溃，那天晚上的事一直像个噩梦一样缠着她，让她痛不欲生。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算错了，明明一切都设计的天衣无缝，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秦明月冷冷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直等到李碧莲从嘶吼逐渐变成小声的啜泣，才冷冷开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碧莲，你自己心术不正，怨不得别人。说起来，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那天晚上若不是我运气好，失去清白的就是我，现在以泪洗面的就是我，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已经输了，就应该输的心服口服，在这里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思？你照样还是得乖乖的嫁给吕大宝，跟沈曦无半分可能。而我，我从前是沈曦的妻子，以后也一直会是他唯一的妻子，你不得不服……”

    “我不甘心……”

    李碧莲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对沈曦一见钟情，为了他，我不惜放下尊严，丢掉脸面，可是为何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女，凭什么霸占他妻子的名号，凭什么跟他站在一起……我能带给他无限的荣耀富贵，你呢？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成体统，丢人现眼……”

    秦明月摇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心里没有你，别说你只是一个普通县令的庶女，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他照样看不见你。他若是心里有你，就算你蓬头垢面，打嗝放屁，他照样会觉得你可爱不矫情。你一天天的算计，到头来又如何？除了感动你自己，把你自己陷入绝境，别人却是连想起你都觉得厌恶。”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不了解他的喜好，不理解他的喜悲，不清楚他的过往。只凭着你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你不觉得你的这份喜欢很廉价很无耻吗?你喜欢的其实只是你自己，你只是看上了一个人，你想把他据为己有，你不管他开不开心，喜不喜欢。在你眼里，他跟一盒胭脂，一只猫，没有任何区别，他在你这里没有得到任何的尊重，你还敢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他吗？”

    李碧莲彻底放声痛哭起来。

    “别哭了，把你的眼泪收一收吧。”

    秦明月烦躁的敲了一下桌子，她还记着那个暗号，没敢敲三下。

    “哭有什么用？我要是你，现在就擦干眼泪，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牢牢的把吕大宝抓在手心里。那才是正道，好歹你县令千金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你哥明年就要下考场了，凭他的才能很快就能入官场。就算他再不怎么待见你，也绝对不会允许吕大宝对你太过出格。所以，趁着现在还貌美如花，又有后台，好好合计合计自己的以后才是。”

    还有一番话秦明月没有说，她觉得现在说出来就是在刺激李碧莲。

    那就是吕家现在已经在不断衰败，吕大头时日不多，吕大宝完全就是个败家子，只会吃喝嫖赌，吕家早晚要被他败光。李碧莲的当家奶奶恐怕也做不长久。李泰也许能保她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但是想要风光无限，就不太可能了。

    秦明月出了高升酒楼，发现天空阴沉的厉害，云层很低，看样子，一场雨雪在所难免。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在秋霜秋菊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大小姐，您还好吗？要不要奴婢给您捏捏肩膀？”

    是秋霜。

    秦明月摇摇头，想起刚才从高升酒楼出来的时候，吴明告诉她一个消息，李大猛子添了个儿子，腊月初六办满月酒，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一趟。

    “添了儿子是好事，腊月初六对吧，你转告李大哥，我一定到。”

    吴明笑了，“好，李大猛子一听肯定特别高兴。我每次去他都跟我念叨你呢，说是好久都没见了。”

    是啊，是挺久没见了，以前酒厂人口少的时候，还是在他的肉摊子那里买肉。后来酒厂扩大，人口扩招，林大山提议在石旁村养起了猪鸡等牲畜家禽，供应整个石旁村村民和酒厂工人，这个想法和秦明月不谋而合。从那以后，跟李大猛子打交道就越来越少。也确实有段日子没见到了，没想到他已经当爹了，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青哥，先不回家，拐弯去趟玉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