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深爱都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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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你对不起我,也配不起我。

    “谁让你来的?滚。“

    我不屑跟沈君全说什么,许泽耐着性子劝他:“沈总想见到太太,老爷子,你让太太……”

    “太太?我沈家没有这样的害人精。要不是她,沈轶南不会落得这身伤。”

    我不明白,沈君全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有什么意义,最应该谴责的难道不是凌家,凌向东?有本事就给沈轶南讨回说法,专拣软柿子捏算什么?何况,我也不是软柿子。

    我替沈轶南不值,这就是他的舅舅,为了凌沈的暂时安宁,他可以任由自己人受伤,任由自己人受委屈。

    “最该滚的人,是你。跪舔凌家你倒是做得好。我要见沈轶南,是我的自由,你拿什么来阻止?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离婚。再说这次的事,沈轶南救我,难道我没有救他?“

    我经过他时,还故意撞了他的肩膀,沈君全气不可遏,拐杖不停敲打地面,许泽给他说着好话。

    我推门进去,沈轶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望着我。他的脸色很难看,身上换了病号服,终于跟虚弱二字扯上关系。

    “你身上有没受伤?“他打量我。

    “手腕有一点,不碍事。“我拉把椅子坐下,“你要留院一段时间,趁这机会休养一下吧,凌家应该暂时不会找上门。”

    沈轶南大概从来没试过这么仰望别人,可他没办法坐起来,腹部那里伤得很重。

    他的唇掀了掀说:“我住院这段时间,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不想让别人碰我身体。”

    “……“我也不想碰你身体。

    “找个护工不难。“

    “可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的十日之约?凌家已经不再是我跟你之间的阻碍,你觉得呢?不管是凌向东,又或是凌雪,都不再是我和你的威胁。“沈轶南略略有些激动。

    我在想,他那会儿给我电话说在品源等我,是不是就是要跟我说十日之约?没错,他的确是做到了彻底跟凌家分割,但这不代表,他跟凌雪也分割得完完全全。

    我要的,他还是没办法给。

    “先养好伤再说。”

    沈轶南不满,“文樱,你在逃避。还是说,你不愿意?为什么?“

    我笑了笑,本来以为自己没有多少耐心再跟他说,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的话就这么冲出嘴:“是,我不愿意。不是所有人都会留在原地等你,跟做生意一样,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想要你给我一颗定心丸的时候,你没给,那等我缓过来了,我干嘛还需要你的定心丸?”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做错的,我愿意用下辈子来补救。但是文樱,你判了我死刑,一点上诉的机会都不给。你不能把过去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全部扼杀,那里面也有我真心实意,你不能全盘否决。”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安抚,“先别着急,听我说。我只有一句话问你,你的答案不用告诉我,只要问清楚你自己就行。”

    “问。”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问出那个我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次机会我都没问,因为我多少猜到答案,问了也只是徒添困扰。何苦呢。

    “你和凌雪,还有我,到了拉扯了这么久的今天,已经不能简单判断谁对谁错,谁赢谁输,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和她之间的所有所有吗?”

    我心里在叫嚣,沈轶南,你不要让我失望;可理智上,我却见血封喉地认为,他不但不愿意,甚至还会穷尽所能地去瞒我,一个字都不让我知道。

    也许那些让他难以启齿,也许那些让他没办法再坚定,我和他能走下去,也许那些会让我也有负担,也许那些最终会伤害到凌雪,所以他不愿意说。

    不管有多少个可能,我只要结果。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死心眼,爱与不爱,从一个答案去分辨,可笑也可痴,但谁也不能判定,这就是错的。再傻再笨的女人,心里都自有一杆衡量爱情的秤。

    静默的几秒,仿佛过去几个世纪一样,让人揪心。我从最初的怀着一丝丝的希冀的曙光,变成了“嗯,果然又是这样“的笃定,之后趋于平静,心思不再在沈轶南的那个答案上。

    沈轶南的脸宛若蒙上一层雾气,不再让我看清他的眼底,而这,就是那些隔绝了我和他的根本。我们之间,一直存在她,一直,一直。

    他的解决,和我想要的解决,永远不在一条直线上。

    “你问过自己了,是吗?”

    “抱歉。”他的嗓音里透出一种类似于无法改变过去的无奈,更多的是难受,“文樱,我不认为,我与凌雪的过去,跟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有关系。”

    “但恰恰就是这些你们的过去,让无辜的我,一次次被害得差点灰飞烟灭,从这个角度来说,你对不起我,也配不起我。我之于凌雪,就是那个是谁无所谓,只要跟你有关系,就要被狠狠对付的人,我凭什么要当你们之间的炮灰,帮你们见证从前到现在都情比金坚?世间没有任何事情或人能阻隔你们?”

    我挪开椅脚,站了起来,深深看着沈轶南,“为什么你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到,你与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分开,你自己却偏偏看不到?我承认,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给我很多让我迷惑的错觉,可是那些都不是我要的爱。不要再偏执下去,好好生活。“

    沈轶南听到我这些话,又气又急,“你现在是要抛开我,一走了之吗?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没办法不在意凌雪?“

    我背过身去,“不要骗我和你自己,其实你一直在原地踏步,什么也没有做。而没办法不在意凌雪这件事,也是因为你,你的犹豫,让我们到此为止。”

    手握在门把上,我用力一旋,打开了门。

    “文樱,你站住。”

    身后一声巨响,他摔在了地上,我仍旧没有回头,从容离去。

    一直到离开医院,我的心都很平静,只是手在微微颤抖。原来我也不是那么狠的,至少说完了这些话,我还是有点难受的。

    平心而论,沈轶南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得了,可我不愿意妥协。一旦妥协,那根叫凌雪的刺就会扎根在我心里,时不时地扎我一下,让我痛。

    我犹记得第一次在江星号上与她见面,她说的话。她说她会成为一根刺入我心脏的刺,果真如此。其实从一开始,她和沈轶南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得真切,是我怀着那丁点对自己和沈轶南的信心,在撑而已。

    如今,也算解脱。

    第二天,我去见了黄律,让她重新提交那份离婚的文件。黄律显然很惊讶,大概都以为我和沈轶南重归于好了。

    “照我说的做。“

    下午,许泽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略带责问的语气:“太太,沈总这个时候,你不体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他心里捅一刀?“

    我平静地问:“那么你觉得,继续拖下去就不是给他捅刀子了?等我们互捅刀子,捅到再也没力气,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在一起是吗?“

    许泽说不出话来。

    不久后陈严也来了电话,言语间跟许泽的态度一致,“文樱,我叫你一声嫂子,是看在沈的面上,你真当没了你,地球都不转了是吗?“

    “你不是一直希望他赶紧跟我离婚的,还有罗彬,谢宁,你们一个圈子里的,就没有不盼着我跟沈轶南离婚的,现在我跟他真的要离了,你又来劝说什么?不如你把这消息告诉凌雪,也让她做好准备入主沈家。“

    陈严被我说得一噎:“你……真是,我这不觉得你会反悔么?”

    我冷嗤:“这你放心,我反悔什么也不会反悔,离这婚。人都说好聚才能好散,虽然我和沈轶南几年里没好聚过几次,但好散的时候,也希望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得,什么好话坏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就没见过你这么拧巴的女人,你要离倒是早点离啊,拖这么才离算什么。”

    拧巴吗?我也觉得这个词儿很贴切了。那是不是我要开心地不计前嫌,跟沈轶南和好,就不拧巴了?光想想都觉得那样,能把我逼疯。

    “拧巴就拧巴吧,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哪怕所有人认为我被沈轶南踢出豪门,我也无所谓了。请你转告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各自都好的结局。”

    我撂了电话,处理剩下的工作。

    叶轩知道我要离婚的事,满脸都写着惊讶,但是他跟我这几年来,已经习惯了什么能问,什么不必问。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顺利要到品源,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要跟沈轶南耗多久,又或者我的耐心会允许我跟他耗到什么时候,也许多一天都待不下去也难说。

    我处理完公事已经七点多,然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想事情,这一坐就是个把小时。

    当我感到饿了,才收拾了包下楼。

    却在这时,文沅一通电话让我胆战心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