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

她和白月光男神HE[重生] > 仁君之道(“别落我手上。”...)

仁君之道(“别落我手上。”...)

    春日的暖风拂过黑木楼,透过窗棂,送来厚重书香。

    满室学子交头接耳,细声嘀咕。

    隐约可听见“三日筑基”、“天资绝艳”、“前所未有”、“投池睡觉”等闲话。

    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几句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点评,譬如秦妙有便在若无其事地为旁人释疑,轻轻柔柔道,“学业的事情,还是要脚踏实地才好,私底下苦心经营许久,图个昙花一现的虚名,又有什么意义。”

    经她这么一说,跟屁虫们立刻便恍然大悟。

    “不错不错,道意岂是说顿悟就顿悟,筑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定老早便筑基了,藏着掖着想要一举夺人眼球呢!”

    “就是就是,虚荣浮躁之人,终究是走不长远!”

    “她哪里是在课堂睡觉,都是装的!”

    秦妙有听着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便又柔声开口:“你们也别这么说,且看颜师妹何日晋级中阶吧。若真是天纵奇才,指不定也就数日的功夫,比我可厉害得多了。”

    颜乔乔那厢正在谦逊地抱拳拱手,“哪里哪里,一般一般,不敢不敢,没有没有。”

    听到秦妙有这话,颜乔乔赶紧朝她遥遥一揖,“借你吉言,多谢多谢!”

    秦妙有:“……”什么草包东西,就听不出来是在嘲讽她么?

    就好气。

    *

    傍晚时分,颜乔乔老实到万阵台受训。

    见到院长时,小老头正躬着腰,一脸嫌弃地翻动那两筐字帖。

    “这一摞临摹的什么东西!”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看看,最后这几个,像少皇瑾的字么,像么像么!”

    颜乔乔心虚地凑上前,从院长手中接过字帖,仔仔细细端详。

    “这不是像,是一模一样啊院长。”她很不服气地辩道。

    小老头把烟竿磕得梆梆响,“看看起势,看看笔锋,看看转笔轻重,还有口字这一拐,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有模仿出人家万分之一的风骨么!看看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

    颜乔乔:“……”

    实不相瞒,清晨她打了个瞌睡,最后这一摞“知”,正是出自少皇殿下本人之手。

    看来院长大人的审美水平已被她荼毒得不轻,连真货和赝品都分辨不出了。

    这话,颜乔乔可不敢说。

    “嗐,您说得太对了!”她痛心疾首地握起拳头挥了挥,把脚往地板上重重一跺,“是我态度不够端正,是我心存侥幸想要浑水摸鱼。您浪费心力教导我,我还不忿不服,巧言狡辩,丝毫也不知悔改。心思整天不放在学习上,就知道使小聪明,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将来有我后悔的时候!”

    院长:“?”

    话都被她抢光了,叫他怎么训?一时竟是心头空茫,双目失神。

    颜乔乔再接再厉:“能混则混,得过且过,不思进取,实在是难成大器也!真真是本院最差的一届!”

    一听这话,院长可不乐意了,当即冷笑道:“三日筑基的天才说出这话,是笑我昆山院无人?”

    颜乔乔:“……啊这,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呵!”院长挑高双眉,优越抚须,“那你可就得意太早了,知道少皇瑾是多久筑的基么。”

    颜乔乔好奇地眨眨眼睛,把双手老老实实垂在身侧,洗耳恭听。

    院长把头仰得只剩两只鼻孔,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一日?”

    “一息!”

    颜乔乔震惊:“殿下好厉害!”

    “所以……”小老头悠悠眯眼,“你确实是我门下最差的一届——毕竟老夫仅有过少皇瑾一个亲传弟子。”

    颜乔乔:“???”

    这个角度令人始料未及。

    不是,等等,院长真要收她为徒?

    院长捋了捋白须:“唔,因材施教,这个老夫最在行——既然抄书对你道意大有助益,那便再来十……”

    颜乔乔急道:“老师,咱不能揠苗助长啊老师!”

    小老头挑眉:“你就不想奋起直追,叫旁人刮目相看?你就不愿偷偷努把力,然后惊艳所有人?你就不想让那些嘲笑过你的人啪啪被打脸,个个悔不当初?”

    “老师。”颜乔乔欲言又止,“……做人不能太攀比。”

    “……”

    *

    颜乔乔被打出万阵台,回到赤云台。

    她站在廊下叹了半天气,然后不情不愿伸手调整了唤醒铃的时辰——卯时起。

    明日天不亮就得到清凉台煎药。

    她垂下脑袋,耷拉着双肩挪进屋中。

    月老祠事件证明,她愿意为殿下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为了殿下早起,她却不甘不愿——由此可证,早起比要命更要命。

    她爬上床榻,闭起眼睛,拉被子蒙住了脑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颜乔乔:“???”

    她睁大无神的双眼,望着帐顶。

    “睡啊!明日要早起!”

    又一个时辰匆匆流逝——但凡要早起,必定睡不着。这当真是颠簸不破的至理。

    直到唤醒铃响起之前,颜乔乔总算是短暂地眯瞪了一会儿。

    铃声响时,她梦见自己迷迷糊糊下了榻,出门走到木廊上,抬手捏停响铃。

    “……嗯?”左捏右捏,它仍在叫唤。

    “坏掉了?”拽下来甩了甩,它还在叫唤。

    “好烦,好吵。”将它摔到廊柱上,碎成两片,依旧在响。

    这下颜乔乔总算意识到不对劲,睁眼,起床,行尸走肉般飘出屋外,捏铃——不响了。

    她打着呵欠,用凉水洗漱勉强醒神,然后出发前往清凉台。

    *

    颜乔乔抵达清凉台时,公良瑾早已坐在殿中批阅文书。

    他抬眸,颔首,“早。”

    “殿下早。”

    公良瑾的视线在她青黑的眼底顿了顿,“修行并非一日之功,不必操之过急。”

    颜乔乔:“?”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几句:“殿下,昨夜我没有偷偷修行,我只是睡不着。”

    公良瑾不置可否,淡笑道:“三日筑期,恭喜。”

    说起这个,颜乔乔忍不住问道:“院长说,殿下您顿悟之后,一息便筑基了?”

    他含笑摇头。

    “院长居然骗人?”颜乔乔愕然睁大了眼睛。

    “顿悟仁君之道,便可直达宗师之境。”他的语气无波无澜,就像在说窗外天气。

    “?!”

    颜乔乔听到自己下巴发出“咔嗒”一声响。

    筑基之后,需要吸纳大量灵气,缓缓晋阶入道门中阶、高阶,圆满之后突破屏障,晋入先天境,修至先天境圆满,才有机会冲击宗师境的屏障。

    自筑基起,三十年能修成宗师的修行者,已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而他只用了……一息?

    “殿下您是宗师境强者?”颜乔乔神智恍惚。

    “是,也不是。”公良瑾眉目平静,“仁君之道,只增道意,不惠及己身。”

    颜乔乔眨了眨眼睛。

    所以殿下的体弱之症依旧不得缓解。易病,也易伤。

    国之重器,精致脆弱,却又所向披靡。

    ……等等,这是绝密吧?

    “不可为外人道。”他气定神闲,提起笔来继续批示公文。

    一点也不像刚透露完天家秘事的样子。

    “遵命!”

    颜乔乔心头激荡不已,涌动着浓郁厚重的情愫,大约便是“得主君信任,臣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拳拳之心。

    她盯着他的肩膀,指尖背在身后,春生道意瞬间萌芽。

    她暂时还未找到维持“夏长、秋收、冬杀”的捷径,只能逮着一个春生使劲薅。

    犹豫片刻。

    “殿下,”她不好意思地用足尖蹭了蹭深青色的地毯,“我就在这儿煎药可以吗,保证不发出声音打扰您。”

    公良瑾笔触微顿,缓缓抬眸。

    颜乔乔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正要行礼退下,听他淡声开口:“可。”

    黑眸清澈温和,白衣极衬他,似珠玉,似雪泉。

    如他这样的人,若是拒绝,便当真没有半丝转圜余地。

    颜乔乔松了一口气,愉快地弯起眼睛,笑得像只偷到油吃的狐狸。

    药童送来了煎药器具。

    紫金泥药炉中飘出淡淡的苦香,颜乔乔时不时用小药扇挥出几缕清风,维持不变的火候。

    道意每每变淡,她便及时抬头,瞥一眼公良瑾的肩膀。

    时而在心中加加戏——‘殿下带着伤还要处理公务,当真令我心如刀割,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酥酥麻麻的细碎感受自指尖蔓延到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一泓碧水,缓缓地、缓缓地荡出圈圈颤动的涟漪。

    一个时辰结束,颜乔乔恍然未觉。

    药童静悄悄行上来,用药碗盛出浓黑的药汤,送到案前。

    公良瑾举起药碗饮尽,落碗,望向蹭在原地舍不得走的颜乔乔。

    “有话要说?”

    颜乔乔心虚地动了动手指,转了转眼珠,当真便想起了一桩正事。

    “殿下,”她正色道,“您知道七宝琉璃祈福塔吧?”

    公良瑾颔首:“五年前,一个顾姓商人斥资兴建,为亡妻祈福。上元燃灯,琉璃塔通体光明,百姓甚喜。”

    颜乔乔飞快点头:“就是它!殿下,今年将有西梁邪人作乱,琉璃塔会出事。您不信也没关系,只要派人看住那位姓顾的商人,上元夜莫让他到塔中祭悼亡妻便是了。”

    公良瑾微微挑眉。

    “仅他一人伤亡?”他问。

    颜乔乔由衷地觉得,和殿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着实是省脑子。

    “嗯嗯!”她点头,“百姓都在底栏外面观灯、看花灯舞,只死了那位姓顾的商人,救他便可,别的都不用管。”

    公良瑾温声道:“我会让人留意。”

    颜乔乔有一点吃惊:“殿下,我空口无凭,您竟信么?”

    他垂眸笑了笑:“既已报到我面前,我若坐视不理,当真出事便是我的责任。”

    颜乔乔听着这话音有些不对,不禁微微偏着头,等他继续。

    他淡淡瞥来,语气不似玩笑:“我理了,若无事发生,便治你谎报军情之罪。”

    颜乔乔:“……???”

    “别落我手上。”他轻描淡写说着,笔沾朱墨,在文书末尾写下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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