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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绝望

    锦颜知道这片叫萨拉的沙漠。在离耀国的民间传说之中这是一片不祥之地。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层,又揭去一层。

    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就是沙的世界,简直无立足之地。

    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实而清晰的脚印,炙热的沙海将热气透过双脚传遍全身。

    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

    西北大漠,无边的黄沙蔓延在这片无边的土地上,耗尽眼力寻,也看不到一丝绿意,没有潺潺流水,没有巍巍高山。

    大自然给这里铺上了一张黄色的地毯。风一吹,好像有人提起地毯在抖动,满天扬起尘烟。

    沙漠上有的是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锦颜不知道这片沙漠有多大,望着前方的茫茫无际,和后边的无边无涯,除了绝望只剩下绝望,

    在汉都的时候锦颜以为那来的太阳已经足够烈了,风沙已经足够大了可是当进了这片沙漠,才知道那一点点太阳根本连这里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漫天的黄沙不时翻卷,偶尔不小心瞥到那直直挺立,一半掩盖在沙漠下,一半面向他们的骷髅。她就会恐惧地大叫,想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而他们又会怎么死。

    骆驼上的水袋很少,最多只能够支撑三天。

    桥林一手护住锦颜一手拉住骆驼的绳子。桥林早已经脱下外衫紧紧地包住锦颜的口鼻,但还是有不少的沙子透过缝隙一点一点的钻进去。彼此沉默,这里的沙丘移动速度太快,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卷来沙暴,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桥林不时的会把骆驼上的水囊解下来递到锦颜的嘴边让她润上一口,可是桥林自己却从未喝过一口。

    天渐渐暗了下来,温度又从极冷变为极热,风沙倒是渐渐地小了。找了个看上去较为固定的沙丘,又将骆驼牵过来挡在他们前面。

    如果说白天的温度热的吓人,那晚上的温度就是冷的极致。一冷一热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地狱。

    放眼放去的地区上寸草不生,即使他们想要生火取暖那也是无稽之谈。

    锦颜冷的牙齿咯咯抖,整个人都依偎进了桥林的怀中。桥林虽然有内功护体,情况比起锦颜来说要好得多,但是锦颜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身体由湿热一点点的变冷。

    桥林如抱婴孩般拥住寒冷、饥渴、恐惧的锦颜,终于用他沙哑的声音道:“郡主,可还撑得住?”

    她想说撑得住,心里却酸楚的厉害,腹中空荡的难受,嘴唇都干裂了,可是却不能吃,不能喝。只因没有找到足够的水,吃干燥的食物,只会流失水分,让自己死的更快。伸手搂紧了亦寒,身体牢牢紧贴着,从他那汲取温暖和安慰,轻轻点头,眼眶却润湿。

    桥林收紧手,怀抱不知为何有丝融融的暖,却又带着凄凉怜惜的疼。锦颜躺在他怀中,神志逐渐迷糊,但偶尔一阵风吹过,她却又猛地惊醒过来。如此睡睡醒醒,抬头一片黄沙盖天,根本看不到月亮,她的绝望和恐惧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心里却突然一震,自己都这般情况了,不知桥林如何。抬起头,对上桥林无神的眼睛,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桥林……”她哑着声开口,用了多少力气才抑制住泪水的泛滥,“桥林。”顿了顿,她勉强扯出个随意地笑容,道,“你要活着哦!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否则,我一个人怎么走得出这个沙漠?”

    桥林眼睛微微有了神采,静静地看了我她半晌,轻微点头,站起来,又俯下身将她抱起放在骆驼上。锦颜只觉背上一暖,他已跃了上来,牢牢扣住她的腰,低声道:“郡主放心,属下一定会护得郡主周全。”

    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淡淡宁和的语调,即便在如此绝境下,也从未改变过。

    幸亏,幸亏有桥林,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估计早就已经崩溃支撑不下去了。

    直到第三天凌晨,他们两个都精疲力竭,那骆驼虚弱不堪,水袋也几乎空了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黄沙渐渐减少消失,天空也变得清澈透明起来,太阳光格外芒白耀眼,而他们经过三天三夜非人的行走,终于抵达了土地较为厚实,没有大风沙的平顶山,山下不远处就有个峡谷。

    头炸裂般的痛,全身究竟出了多少汗流失了多少水分她已经无力去追究了,因为浸透汗水的衣衫和皮肤摩擦,全身开始起疹。包住头的布巾像蒸过那么热,全身像被掏空了一般,那擂鼓的心跳却一丝不停,就想跑了几十个三千米一般仿佛在壮烈宣誓着死亡的到来。

    跳上某个海拔较高的沙丘,桥林将锦颜置身在岩石的阴影处。“郡主,你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属下去寻找水源。”

    锦颜虚弱的点点头,此刻她已经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头痛恍惚之际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脑子逐渐有了一点意识,却又听见滴滴答答的水流声。

    有水!锦颜欣喜若狂的睁开眼睛,浑身像是打了一剂兴奋剂一般。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霎时笼罩的烈日让锦颜头脑一阵晕眩,她趔趄地退了几步,却忽觉脚下本是厚实的土地一松,竟崩塌了下去。

    “啊——”她大叫着,从那高逾十米的砂岩上摔下去,凹凸不平的沙墙蹭破了她的衣服,擦着她光裸的脊背,沙砾刮着她的面颊,凝结的岩石撞在手上脚上。痛,好像手脚都短了一般,那是无法言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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