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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这是中毒了

    薛明章略微一愣,“那种地方,哪能有活人啊……”

    话音未落狐疑的瞧向前方的人,“莫非——王爷在岛上看见了什么?”询问的同时,他悄悄观察了下身后几名士兵。

    发现他们听了这话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再次暗沉,心中有了数。

    “王爷需不需要下官——派人去岛上查查?”若是那遍布毒物的岛上真住着人,事情可大可小。

    萧允拓摆手,“暂时不需要。此事你不必再管。”

    那岛以及那些人全都古怪得很,若是冒然登岛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没必要冒险,“我会看着办。”

    此时天已大黑,耳边是风卷着海浪,海浪拍打岸边岩石的声音,夜幕下的大海静谧深沉,处处暗藏危机。萧允拓朝神来岛的方向看了眼,迈着阔步快速离去。

    **

    天黑后的墓地总有几分森森阴气,特别是风从身后吹来,发出一阵一阵如泣诉似哀嚎的呼啸。

    段家祖坟位置偏僻,占地极广。墓园门口还建了守陵人的屋子。

    屋子里,油灯上的火焰将人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伴随着一阵咚咚锵锵声余幼容挑了几件顺手的工具,出门前还不忘瞧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守陵人。

    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

    半个时辰后,刻有段恪、段陈氏的墓碑后面,楠木材质的棺盖被掀开在一旁,余幼容站在坑里。

    一手提油灯一边观察棺材里已脱水的女子尸体。

    拨开盖在脸上的泛着细金的黄纸,她将油灯凑近些便看见一张皮肉灰暗、干枯贴骨、已辨不出本来模样的脸。

    将绣着金丝牡丹包裹严实的交领往下扯了扯,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手皆这般,而腹部位置低陷,显然是埋葬环境干燥导致尸体脱水,变成一具干尸了。

    余幼容视线往下游移,掠过陪葬的玉器宝石扫了眼棺内存放的大量灯心草、木炭、石灰。

    这些都是吸水物资。

    能吸收掉尸体渗出体外的水分,难怪保存的这么好。

    也因为尸身保存完好的缘故陈海棠脸上、脖颈、手背……肉眼可见的干枯皮肉底下密布着一根根泛黑的经络。

    若仔细观察尸体面容,也会发现灰暗中透着青黑,这是中毒了。

    看程度,毒已渗入血液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侵蚀了个遍,所以陈海棠极有可能是中毒而亡。

    根本不是突犯恶疾。

    视线一晃,余幼容又发现了隐藏在衣物间的大量虫尸,干枯的躯壳同样泛着青黑。

    以段家对这桩阴婚的重视程度,不可能允许棺材里面有虫子,所以这些虫子只可能是安葬后钻进去的,试想下能毒死这么多虫子的尸体该是何番模样。

    面目青黑,唇色青黑,甚至于连指甲都是青黑色的。

    作为收殓封棺钉钉之人。

    只要袁九江稍微留点心就能察觉出尸体不对劲,而段家并未隐瞒陈海棠的身份,调查她不难。

    不过,他完全可以拿了银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回到百福客栈,已是后半夜。

    推开门余幼容就看见了在打瞌睡的君怀瑾,旁边蜡烛燃了大半,周边凝固着层层叠叠烛泪。

    心里放着事,君怀瑾睡得极浅,房门刚被推开便一个激灵吓醒了。

    揉着眼睛看清进来的人是余幼容,忙起身相迎,“陆爷那边如何?可顺利?”想到她一个人大半夜去挖坟,君怀瑾便愁的不行——燕都这地他是挖过的。

    土冻的像石头那般硬,挖个坑已属不易,更不要说是挖坟了,他情不自禁去看余幼容的手。

    以为上面定伤痕累累,结果——

    伤痕呢?别说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了,丁点痕迹都没有,想到自己那晚挖了半天也没挖动,最后还是萧炎帮的忙,君怀瑾嘴角抽了抽,“陆爷,没挖?”

    “挖了。”

    余幼容走到桌前坐下,“陈海棠的尸体确实有问题,她是中毒而亡。”

    君怀瑾也顾不得忧伤自己有多弱了,忙坐到余幼容对面,“中毒?这么说突发恶疾只是她爹娘欺骗外人的说辞?”

    “应该如此。”

    默了片刻,君怀瑾说出心中想法。

    “陈海棠中毒应该跟她爹娘脱不了关系,他们最易下手。而且,若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没必要隐瞒陈海棠的死因,更不应该第二日就远走他乡再没有回来。”

    “如今只希望萧炎能查到他们的下落。”

    到时候真相如何,一审便知。

    结束这个话题,余幼容问起铁老怪那边的情况,“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君怀瑾直了直脊背明显精神许多,应该是有所收获,他没卖关子也没废话,直接挑重点说。

    “自卓妙语失踪铁老怪共卖出过三副棺材,买主两个住在城内,一个住在城外。晚上城门关闭,城外那个我尚未来得及查,只查了城内两家。”

    “有户家中是老人过世,我去附近探了探确有其事,且那老人久病在床已经好多年,不会有假。”

    “另外一户——”

    君怀瑾眸光渐深,“棺材前两日刚运回去,明日出殡。”

    “这家有问题?”

    认识这么久,余幼容已能看透君怀瑾眼底深意,“据说那棺材是提前订好的,与寻常棺材不一样,足足大了一倍,可容纳两个人。我也去附近探了探——”

    “这家也确实有久病不治之人,是这家主人唯一的儿子。我费了些心思探听到一个小道消息。”

    烛光恰在这时晃了晃,光影照在君怀瑾脸上邪气森然。

    “这家主人心疼儿子重病多年一直未娶亲,早前就在四处打探燕都未出嫁的姑娘,好像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冲喜,谁知还没进门人就先没了。”

    “都说——”

    君怀瑾说着说着语气也跟着阴森起来,“那家人怕是要让未过门的儿媳妇跟他家儿子一起走。”

    余幼容无声睨了君怀瑾一眼,“大明禁止陪葬这种草菅人命行为。”

    “我也是这样想的,哪有人胆大妄为到让活人陪葬?但——难保那家人不会为了唯一的儿子做出丧心病狂之举——否则——那棺材无法解释啊!”

    总不可能是那姑娘恰好也病重离世?还是说,那家主人的儿子身量大到要用两人宽棺材?

    久病之人不骨瘦如柴就不错了,身量能大到哪里去?

    君怀瑾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

    “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待明日出殡安葬,再想查可就晚了。”总不至于他们再去挖坟吧,“可我们也无法冲进他家要求开棺查看。”除非暴露身份让府衙的人协助。

    “谁说不能开棺查看?”余幼容忽然起了身朝外走,君怀瑾愣了愣赶紧追上去,“陆爷去哪?”

    “去找宝凤嫂。”

    已追到门外的人抬头望眼窗外天色,心中哀嚎:这是不打算睡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