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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天干地支,阴阳五行

    刘老板他们去布置灵堂了,白绫做的花一朵一朵挂在门上,挂在墙上,绕在院子里的树上。

    院子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私语了些什么听不真切。

    白色陶瓷质地的水缸里依旧被月光照的波光粼粼,只是少了碗莲难免光秃秃的,水缸旁的矮几前,余幼容不知蹲了多久。

    蜡烛是寻常蜡烛,但是这香——

    即便燃尽只剩了些香灰,依旧难掩浓郁花香,怎么会有花香?

    她又挪了挪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碗莲,放在鼻前仔细嗅着,之前的误以为被纠正了过来,那股好闻且浓郁的花香并非碗莲,而是出自香炉里的香。

    趁没人注意到这边,余幼容装了些香灰,刚装好药童来了,隔着段距离就停下,不敢靠近。

    很是忌讳抗拒那个水缸。

    “陆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药童看都不敢看水缸,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余幼容,“我们老爷让我过来寻你,说看见你跟你道声谢,他现在脱不开身,喝茶的事恐怕要拖一拖了。”

    余幼容说了句“无妨”,便跟药童告了辞。

    踏出回春堂时,她隐约听到灵堂中传来一声哭泣,紧接着各种哭声交缠在一块,一声比一声悲痛。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雨就是在这个时候下的,淅淅沥沥,似在送行,渡亡去的人往另一个世界。

    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余幼容不信鬼神,此刻却在想——若是死后真能忘掉前尘开启一个新的轮回,倒也不错。

    子时夜深,路上没有行人。

    第一滴雨水刚落到余幼容脸上,眼角余光无意瞥见一道昏黄亮光,尚未来得及去看,头顶上遮了把伞。突然就想起前世中的一句话,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正合此景。

    她转过身看清是萧允绎,并不意外,一反常态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偎在他怀里。浮浮沉沉的心似乎有了着落,这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人。

    从出生遇见余念安和晏殊,到后来的余老夫人、温庭、傅文启,再到京城中的那些人,特别是面前这个她要相守一生的人。

    她很庆幸,自己所遇皆良人。

    而曾经那些不好的人不好的事,似乎也显得不足为道了,至少这一刻,她能想到的都是美好的人美好的事。

    “怎么了?”

    感觉到怀中人情绪不对,萧允绎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他一手提灯,一手撑伞,无法抱她,只能将下巴抵在她额间蹭了蹭。以这种方式告诉她——有他在。

    “刘嬛儿自尽了,就觉得世事果然无常。”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只不过又忍不住想,如果她再早一些察觉,是不是就能救她?

    “你已经尽力了。”

    很多话不用说,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不觉中他家小夫人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兴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一改变吧,“我们先回去休息,再来送她。”

    雨又大了些,掩盖住周遭所有声音。

    萧允绎今日去查胡二爷的消息了,虽然他们打算通过刘老板接触胡二爷,但在正面打交道前还是要多了解些信息,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应对。

    至于他查到了些什么,余幼容没问,他也没说,两人同撑一把伞,慢悠悠走到分叉路口。

    不知谁家办了丧事,路口处雨水打湿了一地纸钱。

    两人正要拐弯,两名身穿蓑衣结伴打更的人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沈府那位总算下葬了。”

    “人是十三那天没的,如今都二十了。只知道停灵三天的,这都过了七日了能不下葬吗?这么热的天,我听沈府的人说站在灵堂外面都能闻到一阵阵恶臭。”

    “咦惹——”

    那两人走了很远对话依旧清清楚楚的传过来,余幼容脚步不由更慢了,“我记得那位沈夫人好像是吞金自尽。”

    “是吞金。”几乎萧允绎刚答完,身旁的人便不见了。

    大晚上的那两名打更的人谈论这种话题本就瘆得慌,正觉得头皮发麻呢左边那人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下,惊得他一蹦三尺高,连带着也将右边那人吓得不轻。

    “好好的你跳什么呀?”

    右边那人拍着胸口抱怨了一句,左边那人也很委屈,“是我想跳的吗?后面有人。”

    “有——有人?”右边那人瞬间不敢动了。

    两人就那样僵在原地,不敢往前走,更不敢回头,不是说人身上都有三把火,一把在头上,一把左肩一把右肩嘛——半夜有人拍肩膀一回头火就会灭,然后——

    他们不敢想然后,尖叫一声就要跑,被余幼容一手一个抓了回来,“你们知不知道沈夫人是什么时候自尽的?”

    “自尽?什么自尽?我不想自尽啊!”

    左边那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右边那人还剩了些神志,“十三,六月十三。”

    “具体哪个时辰知道吗?”

    “好像——好像是酉时——没错,就是酉时,辛酉时——”

    那日也是他值夜,刚走到沈府外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还有女子的哭声,那个时候还没过酉时呢!

    有了答案,余幼容松开了两人,然后就见那两人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辛酉时?”

    她眉心紧拧,正琢磨着这个时辰,萧允绎将伞往她那边斜了斜,问道,“这个时辰有问题?”

    余幼容微微偏头,只答了他一句,“刘嬛儿是癸亥时自尽的。”

    且与沈夫人刚好相差七日,旁边也放了案几,上面有烛台和香炉,萧允绎比余幼容更懂天干地支,第一时间便发觉了这两个时辰的诡异之处。

    “天干之辛属阴之金,地支之酉属阴之金,辛酉在五行中属金,属阴金。”说到这儿余幼容接了他的话。

    “天干之癸属阴之水,地支之亥属阴之水,癸亥在五行中属水,属**。”

    而沈夫人死于吞金,刘嬛儿死于溺水。

    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如果已有金和水,那么木火土呢?是人已经没了,还是七日后又会有人死于自尽?

    余幼容和萧允绎互视一眼,这件事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