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我看到你的车了，你是不是在家？”
“嗯。”
“回家了怎么不告诉我。”
“刚到，还没换衣服。”
“洗澡没？”
“准备洗。”
“嘿嘿，我去偷窥。”
“来吧。”
程霏放下电话，抓起一条裙子换上，就往隔壁邵宅跑，赵岚问她几点回来吃晚饭，她都没来得及回句话。程霏已经是用了最短时间了，但她到时候，邵钧已经洗完澡，穿好衣服，拿着毛巾在擦头发了。
“你洗这么快啊。”
“我又不是你。”
程霏不舍弃，去扯他衣服。
邵钧把她的咸猪手拍开。“姑娘家，怎么不知道害臊呢。”
“又不是没看过……”
邵钧把毛巾递给她，她拿去卫生间搭好，回来坐着看他吹头发。邵钧把头发吹得半干，关了吹风机，看她笑盈盈摇头晃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一个见天就知道傻乐的姑娘。
“暑假作业写了？”
“还没啊，这才刚放假，急什么。”
“别拖到最后又来求我帮你。”
“你不帮我，我找别人帮呗。”
“找谁？”
“男同学。”程霏说完，又补了句。“班里抢着帮我写作业的人可多了。”
邵钧笑笑，没说话。
“真的，你不信吗？好多人找我表白，还给我写情书呢。”
“程大小姐厉害，魅力无边。”
程霏瞅着他，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不吃醋呢？”
“你是我女朋友，那些人应该吃我的醋。”邵钧揉揉她脑袋，故意弄乱她的头发。
程霏拨开他使坏的手，噘嘴。“自大狂。”
邵钧坐在床上，拿起剧本翻页。程霏爬到他后面跪着，陪他一起看。不过看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揪揪他头发，扯扯他衣服，在床上翻个滚到他面前趴着，托着腮瞅着他。邵钧目光没离开剧本，手却能精准找到她的位置，像摸小动物一样摸着她的头发。
“邵钧，七夕的时候，你能送我礼物吗？”
“想要什么？”
“情书。”
“不写。”
“为什么？”
“不想写。”
程霏气鼓鼓。“你到底是不是人家男朋友，都不敬业的。”
邵钧把剧本放低十公分，刚好看得到她的眼睛。“谁规定男朋友一定要写情书的。”
“没规定，可是我想要啊。我们班女同学生日，男朋友给她写了情书，她看完感动得哭了……有点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因为你都没送过我东西。”也没人知道我在谈恋爱。程霏想想心就发酸。
邵钧见她真难过了，叹了口气。“情书这种东西，你不觉得写出来很丢脸？”
“怎么会呢？你写给我的，只有我一个人看，我只会珍惜，又不会笑你。”
“真的不能换别的？”
“不能！”
邵钧妥协了。“行，我写。”
“写800字！”
“你当是作文？”
“情书当然是写得越长越说明你喜欢我啊，你要只写几个字，说明你心里没有我。”
“什么歪理。”
“我不管，你答应我了。”程霏高兴了，从他手里把剧本抽走，丢到一边。“太阳快下山了，这会儿不热，陪我打球。”
“我刚洗澡。”
“打完再洗啊。”
“输了别哭。”
“你才输呢！”
程霏第一次见邵琪，她修剪着利落的短发，漂出冷艳的蓝色。由于转学手续的问题，她还要在国外读半年才能转回国内，所以偶尔放假才出现。
邵琪对程霏很热情，张嘴一口流利的英国腔，说得飞快。第一次见面，程霏以为她不会说中文，跟她用英语聊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邵钧回来才知道，邵琪是会讲中文的。程霏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没放在心上。
“邵钧，你这个戏还要拍多久啊。”程霏趴在他床上，两只脚翘着，来回晃悠。
“半个月吧，怎么了？”
“你最近回家越来越晚了，我们每天只能见一两个小时。”难得放暑假不用上学，他却没有时间。
邵钧坐回床上，看她把腮挤成一团，好笑。“已经不错了，每天能回家，下部戏进组可能一两个月出不来。”
“什么！？”程霏坐起来，瞪大眼睛。
“我选上男二号了。”
她应该替他高兴，但是又高兴不起来。“那你以后是不是会越来越忙……”
“嗯。”
“那我想你怎么办？”
邵钧看着她苦着小脸，想笑。“以前不也是一年十个月见不到。”
“以前又跟现在不一样……”她往前挪挪，靠在他胳膊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舍不得叹气。“不开心，你哄哄我。”
“那，我不做演员了？”
“那怎么行！”程霏急了。“我们说好的，将来你拍电影，我做投资人，你不做演员，我给谁投资啊。”
“拍戏一年见不到，你想我怎么办。”
“我能忍！”
“看你不像能忍的样子。”
程霏捶他两下，又心疼给他揉揉。“我喜欢你，不是让你为我受委屈的，你负责做你喜欢的事，我负责喜欢你，不要有负担！”
“这话听着像程叔开动员会用的说辞。”
“讨厌！跟你说正经的呢！”
程霏举起拳头又要打人，邵钧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前一带，程霏怕压到他，急忙起身，用力过头把邵钧推倒了，她趴到了他身上。
心脏砰砰跳。
男朋友长得太好看，真是要命。
程霏偷偷看他的嘴唇，有点蠢蠢欲动。邵钧的大巴掌覆在她脸上，把她往后推开。
“你干嘛呀……”
“再不制止，你口水都滴我脸上了。”
“哪有？”程霏真的抹了抹嘴角。
邵钧想她刚刚那危险的小眼神，就想哭笑不得。“回家吧，不早了，岚姨该担心了。”
“我不，我今天要在这儿睡。”
“你都多大了，夜宿男人家，成何体统。”
“那要不，你跟我回家睡？”
“有区别？”
“当然有啊。我先回家，你从窗户爬进来，神不知鬼不觉。”
“……”
“去嘛去嘛，多陪陪我。”
“不去。”
“那我不走了！”
半分钟后，程霏被邵钧拎着丢出了房间。
白天邵钧不在家，程霏闲得无聊，约了同学出去玩。她刚出门，碰见了来找她的邵琪，邵琪说想跟她一起去。
邵琪比她小一岁，程霏给同学介绍就说是邻居妹妹。特立独行的漂亮女孩很受同学们喜欢，加上年纪小，嘴巴又甜，大家都格外照顾她，程霏也沾沾自喜。毕竟，邵钧的妹妹跟她的妹妹也没差别。
一行人去了滑冰场，各自换了装备。邵琪说她不会滑冰，程霏陪着她在圈外，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教她。也不知是程霏教人不得要领，还是心太急，她试着拉邵琪滑，邵琪狠狠摔了一跤。
程霏挺内疚的，扶她到场边休息，邵琪安慰她，让她自己去玩。程霏陪了她一会儿，实在按捺不住跑去玩了。
程霏是孩子心，想事情格外简单，她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身边的同学逐渐变少，等她注意到的时候，他们都聚到邵琪身边去了。程霏滑回来，发现同学看她的眼神里有责怪的意味，还觉得莫名。
“琪琪，一个人坐这儿多没意思，我们来教你吧。”
“是呀是啊，我扶着你，不用担心。”
同学簇拥着邵琪回到冰场，说说笑笑的，邵琪胆子大起来，没一会儿就能滑得很好了。程霏高兴的凑过来，却发现自己挤不进聊天的圈子。她倒也没在意，跟别人玩去了。
程霏从小调皮又好动，但凡是运动，少有她不擅长的，她在冰场上滑的飞快，过弯，背滑，惹来不少人注意，还有人给她鼓掌叫好。程霏滑完整圈，随着惯性力量慢慢减速，开心的朝陌生人挥手，却没注意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天呐！”
“琪琪！”
邵琪刚学会滑冰，使了力气滑出一步，却刹不住，笔直冲向冰场中央，程霏从侧面过来，背对着她也没有注意，两个人双双摔倒。
“琪琪，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霏霏，真是对不起……”
程霏从怔愣中回神，正要说不要紧，脚踝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皱了眉头。
“程霏，你怎么样，能起来吗？”
“嗯，还行……”程霏在同学的搀扶下起来，脚不敢着地，一碰就疼。
邵琪很担心的过来扶着她。“是不是摔伤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啊？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程霏怕她担心，咬着牙把脚放下，还滑了一下给她看。“你们先去玩吧，我歇会儿。”
“真的没事？”
“真没事。”
下午回家，程霏害怕爸妈念，没敢告诉他们，是阿姨发现她的脚踝肿成了包子，程敬恒才送女儿去了医院，拍片发现骨折了。
包了夹板固定，开了药，一周后复诊。疼倒是疼的不厉害，就是医生说未来两个月都不能下地，她很忧郁。
邵钧得知这件事，提前收工赶回来，原以为会看到一张委屈可怜的小脸，没想到人家翘着脚，倚在床上看电视，怀里还抱着一盆车厘子，不要太舒服。
“你回来啦！我把腿摔断了，哈哈，你看。”程霏把腿抬高，还左右晃了晃。
他觉得她是把脑子摔坏了。邵钧走过去，把她腿按下，轻轻放回枕头上。“疼不疼？”
“不疼，你疼吗？”
“我？”
“对啊，我负伤了，你心疼不？”
“……”
程霏直勾勾瞅着他，满眼期待。
邵钧看着她缠着纱布的脚，老实说，本来是有点担心的，但是她这副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不起来。“不疼。”
“铁石心肠。”程霏不高兴的轻哼。“刚摔的时候可疼了，我忍着自己走回来，都没人背我。”
“你跟谁一起去的？”
“跟……”程霏怕他问起，特地忽略掉邵琪。“就跟同学啊。”
“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叫人去接你。”
“我不要面子啊，摔一下就惊天动地的，哪有那么娇气……”
“骨折，不严重？”
“当时又不知道是骨折……”
邵钧平缓了一下呼吸，提醒自己不能跟她生气。
程霏大约是看出他压着火，腼着小脸卖乖。“片子拍出来，大夫说是骨折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先想到什么？”
“什么。”
“男朋友要生气打我屁股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程霏笑着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给他塞了一颗樱桃吃。“哄哄男朋友，乖乖。”
“……”
“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保证注意。”
“你保证的事有哪一次履行了？”
“有吧……”
“举个例子？”
“嗯……我能保证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变心！”
邵钧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居然没感动。”程霏伸出手在他面前来回晃。
邵钧突然抓住她的手，把手掌拍到她自己脑门上。“一年要听800次的表白，怎么可能感动。”
“怕你忘记才说很多遍的……”
为什么她可以直言无讳表达自己的感情，将一句承诺说得如此轻松？邵钧摸着她软软的头发，想着，他可能永远都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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