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衣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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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让人感到危机感

    满室腐臭,沈临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什么都闻不到。

    他命人检查这些尸体的死因。

    尸体就像轮船上堆放的那些货物,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人的脸已经烂得不像样子,血水和肉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沈临闻到了腥咸味。

    手下果然告诉他,兄弟们被泡过海水,身上的肉被鱼啃食得差不多才捞上来的,因为泡了水才会腐烂得那么快。

    沈临几乎可以想象,戚容是如何把人全部关在铁笼子里放在海里,任由鱼啃他们的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首异处。

    沈临眼底泛着嗜血的光。

    戚容,你他妈好样的。

    ……

    戚容安排下去的眼线,把沈临的踪迹都告诉了他。

    属下禀报的时候,戚容正在织手套。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手头的线织歪了,只能拆了重新织。

    他已经拆了两回了,越来越织不好,却一直有耐心。

    戚容还是那样想,等织好了之后就可以明目张胆的问奚露要礼物。

    想到这里,戚容就想起奚露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戚容给奚露打了个电话,奚露说,“啊,我估计要晚上才回来了,我跟太太在寺庙里,人很多。”

    那边嘈杂的声音,戚容已经听到了。

    “嗯,注意安全。”

    奚露挂了电话,擦了擦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水。

    今天烈日当头,农历在今天是个吉利的日子,唐衣早几天就准备好了,今天要来寺庙里拜拜佛。

    奚露不信佛,只是保护唐衣的安全。

    佛寺门口排列着很多算命的瞎子,奚露就说,“太太,咱们算个命吧。”

    唐衣问,“你想算什么命?”

    “算算我肚子里是男是女?”

    唐衣就依了奚露。

    算命大师摸了摸奚露的手,信口雌黄,“是男孩子。”

    大师是逗奚露高兴,就赚点这个钱。

    奚露问,“都是男孩子啊?”

    大师愣了一下,奚露注意到这个细节了,知道他是骗人。

    唉没劲。

    奚露跟着唐衣去了寺庙里头。

    她们走了幽径,一处禅房门口,守着两个师傅。

    奚露道,“给方丈带句话,就说沈太太来了。”

    一听沈太太,两个师傅连忙把她们请进去。

    这座寺庙,唐衣让沈野赞助了一大笔资金,所以她来了两回,跟方丈熟悉了。

    今天唐衣找方丈有事。

    方丈留着长白的胡须,眉目柔和,是个慈祥的老人。

    奚露头一次见他,觉得他很像一个神翁。

    让人没由来的敬佩。

    奚露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唐衣跟方丈聊天。

    唐衣说,“说起来有点虚幻了,我最近老是做噩梦,应该是白天没有休息好,可我觉得有必要来找找你。”

    方丈脸上有淡淡的笑容,声音温和,“太太做了什么梦?”

    “我总是梦见逝去的老人。”

    她连着几天都梦见了沈青峰和方秋颖。

    梦里的场景阴森恐怖,就好像置身于恐怖片里,总是让唐衣睡不好,精神萎靡。

    她不信有鬼神,可是这事实在蹊跷。

    方丈给唐衣把把脉。

    唐衣继续道,“之前我怀孕时,出了一件大事,那之前我就有隐约的预感我会出事,也做了一个类似的噩梦,结果真的出事了。”

    那次杨帆的事,是唐衣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记忆。

    现在想起来都还会后背发寒。

    方丈已经把完脉了,转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太太不用担心,你是最近事情发生太多了,精神上有压力,所以会做些奇怪的梦,这很正常。”

    “真的吗?”

    方丈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沈青峰和方秋颖的死前前后后,难免会在心里留下阴影。

    方丈点头,他有力的目光看了眼奚露,“你要保护好沈太太,最近应该有大事要发生,你们要做好最全的准备。”

    奚露微笑颔首。

    唐衣没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走出禅房奚露才道,“你跟方丈聊天的时候,方丈就只看了我一眼,但是我总觉得他那一眼很不简单。”

    “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奇怪。”

    奚露擅长分析敌人的想法,却从未琢磨过方丈这类人。

    奚露又问,“太太,你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我跟方丈结缘是一次偶然,他修炼了很多年,能看透许多事,虽然这不靠谱,但是心里有信仰也是好的。”

    她做连环噩梦,应该是心理上过不去,才顺便来找方丈的。

    方丈说最近有大事,让唐衣心里诚惶诚恐。

    会出什么大事?

    两个人逛了一会,唐衣想去给倾聿求一道平安符。

    寺庙里种得有檀香树,古老的树有百年历史,师傅们把老树拔起,最中心的树干打磨成小巧的挂牌,做成各种福牌,永远不会腐烂。

    大概是同为母亲,奚露信了,就真的求去了。

    她求了三块。

    两块给孩子,一块给戚容。

    唐衣好奇道,“为什么是三块,你自己不求一块吗?”

    “我给戚容求一块就好了呀,他就是我的护身符。”

    唐衣失笑,觉得奚露说这话时,眼里的碎光宛如星辰,那种耀人的光芒,几乎要照到人的心里去。

    求福要心诚,唐衣跟奚露三拜九叩,把寺庙里大小菩萨都拜了一遍。

    她们走出寺庙的时候太阳依然很毒,奚露就给唐衣遮住太阳,唐衣笑自己没有那么矫情。

    人声鼎沸的寺庙门口,众人腾出一块位置,那是沈野的车,他已经在寺庙门口等候多时。

    奚露和唐衣一前一后上车。

    车内早已经开了空调,奚露神清气爽,“爽死我了。”

    唐衣也松一口气,“今天好热。”

    沈野看着她洁白的脖子上层叠了很多汗水,就取了毛巾给她擦干净,又准备了清凉的水。

    处处照顾得像个保姆。

    沈野也给了奚露一瓶,奚露喝了凉水,心里爽快了,倒在椅子上打盹儿。

    唐衣跟沈野说福牌的事,说得津津有味,来时的郁闷都没有了。

    晚上的时候,空气里的闷热才缓缓消失。

    李妈熬了红豆汤,放在冰箱里冻了一会,唐衣吃的时候不会太凉又很爽口,心里舒坦极了。

    她洗了澡,手里端着玉瓷白碗,躺在露台的摇椅上享受。

    薄纱睡衣长及脚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下凡的仙子。

    沈野洗完澡出来,被唐衣美丽的姿态击中心脏,酥酥麻麻的。

    过得幸福的女人,由内而外都是迷人的。

    见沈野出来,唐衣把剩下的两口汤给他喝了,“李妈做的,特别好吃。”

    沈野心尖儿都泛甜。

    后来唐衣就坐在了沈野腿上,他脱掉了唐衣的小巧内/裤,就这么进去。

    裙子长,所有旖旎都遮得很干净,如果不是细微的撞击,都不知道他们有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因为在露台,唐衣神经绷到极致,声音都咬碎在牙缝里。

    沈野见她憋得辛苦,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放轻松。”

    唐衣没办法放轻松。

    她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可是沈野不听话,就要在这里做,后来唐衣被折腾得六神无主,也只能任由他宰割。

    夜风清凉,沈野要了一次就回卧室了。

    卧室里点了温柔的香薰,唐衣喜欢这个味道,大脑麻痹下来,心也跟着柔软了。

    这都是沈野安排的。

    临睡时,沈野问道,“头疼吗?”

    “不疼。”

    沈野把她的脑袋放在臂弯,弯腰保护着她。

    “你为什么忽然点这个东西?”

    “你这几天总做噩梦,就点了香。”

    唐衣搂紧了他的脖子,叹口气,她以为自己做噩梦,沈野是不会知道的。

    沈野无声抚摸她的背脊。

    “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以前你对我那么冷漠,我从没有想过你突然会爱上我。”

    沈野低笑,“没有突然的爱上,总有原因的。”

    他说着抓了抓唐衣的柔软。

    唐衣瑟抖了一下,“你真是够了。”

    唐衣想起,以前虽然面和心不和,但是沈野在床上,总是会变着法的折腾她。

    因为自己的身体?

    没想明白,唐衣就睡着了。

    她果然一晚上没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奚露早早登门。

    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线团,欢快的去找唐衣。

    唐衣见她笑容灿烂,也跟着笑,“怎么了?”

    奚露问,“咦?你还没起床呀?”

    唐衣动了动酸软的腰肢,咬着牙起床了。

    奚露心知肚明,扶着她起来穿衣服,“太太,听说你刺绣技术不错,你教我刺绣吧?”

    唐衣微微睁大眼睛,“给戚容绣东西吗?”

    奚露点点头。

    “你们越来越浪漫了,决定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他都没什么表示。”

    沈野换好衣服,跟李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出门了。

    教奚露刺绣的途中,奚露被扎了无数次。

    有时候针滑,就扎在了原先的伤口里,仿佛扎到了骨头,奚露疼得要命。

    血把丝布都染红了。

    奚露气结,“不学了!”

    唐衣笑,“这么快就气馁可不行,我让李妈给你拿点药水来,先休息一下吧。”

    唐衣说着站起来,把身边的丝布拿开,却不小心被藏在布里的针刺到了掌心,立即传来一阵刺痛。

    她嘶了一声,一颗血珠渗了出来。

    这是小伤,唐衣却疼得头皮发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痛感。

    ……

    沈临果然派人去找了邻市局长吴生根的麻烦,沈野在坐山观虎斗。

    戚容在他身边说,“吴生根前几年一直有黑暗交易,还有过案底,姐夫是个大官,所以帮他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了,现在又坐上局长,他的案子就等于是扔进了自家的垃圾桶,没办法被人翻出来。”

    “嗯。”

    现在这个时间,沈临刚好解决掉吴生根。

    一个好几年的局长,有背景殷实的靠山,忽然就被人连根拔起了,闹得那些身姿不正的人心惶惶,都在忙不迭的找后路。

    戚容就按照计划,把这些小喽啰收拾起来,作为他所用。

    沈临这次吞噬的势力,可比那批货来得强。

    按道理讲,他是赚了。

    沈野就是要让他赚,尝到了甜头,奚露的位置才能坐得更稳,也更安全。

    沈野摩擦了一下手指,缓缓道,“奚露上次说,叶芝桐在这儿有一个地方是临时仓库?”

    “是的先生。”

    奚露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沈野听。

    但是沈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这几天都在考虑。

    “你下去给我办件事。”

    戚容微微弯腰,洗耳恭听。

    沈临这次大获全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回去找到叶芝桐,准备庆功宴。

    大家都挺高兴的。

    有眼线上来禀报了这件小事,沈野却是笑,“沈临是个蠢货。”

    戚容也动了下嘴角。

    通吃黑道的人不能善良,所以沈临很早就把那份可笑的怜悯收了起来,靠残忍稳住军心。

    他手下甘愿为他办事的,不是为了钱,就是已经没了退路的。

    戚容才干掉他三百号人,再没有感情,互相抽烟打诨都有了丝丝习惯,结果还没有入土为安,这边又开始了庆功宴。

    这样沈临就特别没有人性。

    他的心是硬的,可并不是所有人。

    这样就稳不住军心,他们会恐惧,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具尸体,人都是有弱点的,男人也怕死。

    可是沈临这辈子都不懂的,沈野甚至想,是不是不等他出手,他们自己内部就已经垮了。

    在庆功宴上,沈临一直在跟叶芝桐聊最近的计划。

    叶芝桐却是听得力不从心,她反复摩擦着手腕上的镯子,爱不释手。

    沈临皱着眉看了一眼,“妈妈。”

    叶芝桐抬头看他,眼里有几分还没有消失的温柔,“有事么?”

    沈临对那镯子有几分厌恶。

    叶芝桐把镯子拿去重新磨了光,看起来很新,所以她才这么高兴。

    可这镯子不值钱,以现在沈临的财力,要几千万一只的手势也是小问题。

    主要是这镯子对叶芝桐的意义重大。

    这是他们上头的头儿,随手给她的一个慰问饰品。

    在沈临眼里,头儿给的这东西简直就是糟蹋自己的母亲,可是叶芝桐却是爱若至宝,好几年了都舍不得丢。

    叶芝桐爱慕他们的头儿。

    沈临只是管辖这一带的势力,他虽然在这一片可以无法无天,但是终究被压在五指山,无法翻身的。

    他被人管辖着,这让他很不爽,一直想翻身为主,所以愈发的努力,嗜血。

    母亲的没骨气,和自己自身的原因,让沈临心里蹿起一股怒火,快要从七窍里喷出来。

    “把这玩意丢了,我另外给你买!”

    沈临几乎是没大没小的吼出来的。

    叶芝桐瞬间就变了脸,“态度给我摆端正,再说一遍?”

    沈临抿了抿唇,“妈,你跟陆擎根本没有机会,死了这条心吧。”

    叶芝桐眼眸闪了闪,“怎么没机会,一条命而已,一下就能掐断,只要计划编制好,滴水不漏就没有无法成功的事。”

    叶芝桐的目标是陆擎,沈临是权势。

    宏远而直接。

    沈临烦闷的喝了一大杯酒,将愤怒都压了下去。

    庆功宴的第二天,沈临就接到了临时仓库出事的消息。

    他宿醉了一晚上,此刻头疼欲裂,烦躁不堪的掀翻了桌子,“你们都是吃屎的吗!”

    最近频频出事,沈野再次挑战了沈临的底线。

    沈临发脾气,只有叶芝桐能压制住,很快叶芝桐就来了。

    她脚下踩着碎玻璃,嘎吱走过来,轻柔道,“你气什么,这是好事。”

    沈临赤红着眼睛看她。

    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计划,可是难免会有些心痛。

    叶芝桐道,“你想想,奚露是我们的眼线,如果沈野总是吃不到想要的,奚露可就难保了。”

    沈临整理了一下思绪,坐下来按摩太阳穴。

    “现在吃点亏没什么,要沉住气,他们一个个都会有该得的结果的,你别着急。”

    沈野会,奚露也会。

    每一个都会有结果的。

    叶芝桐笑得得意而且自信,她动人的五官泛着温柔的光泽,令人深陷。

    沈临点燃一支烟,算是彻底理顺了事情的利害关系。

    他们蛰伏这么久,都是计划。

    ……

    关于临时仓库销毁这件事,进展十分的顺利。

    沈野得知结果后,皱起了眉头。

    这是件好事。

    可是这临时仓库隐藏那么久,不管如何都是有重兵把守的,但是他们却销毁得无比顺利,就好像白捡了一样,按道理讲,这样顺利应该是沈临那边早有准备。

    谁会准备好让别人侵袭自己?沈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圈套,他沉思了许久,把事情的起末都整理了一遍。

    他让戚容把吴局的关系一压再压,不要透露,甚至跟吴局的见面都一而再的隐藏。

    想到什么,沈野放下手头的工作给别墅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李妈接的。

    “奚露还在家吗?”

    “在的先生。”

    “让她先别回去,我有事要交代给她。”

    挂了电话之后,沈野打开最底下的抽屉,拿出一把噌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好像冒着黑寒气,令人胆战心惊。

    他凝着表情,将枪上了子弹,放在公文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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