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罗遇简直没忍住，低低叫了一句。

    霍焱这时候还不忘使坏，回头终于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对周子义说道，“怎么样，叔叔没骗你吧？”

    周子义确实有些兴奋，他没想到除了自己和妈妈，竟然还有人能打开这个柜子！

    他小跑到储物柜旁边，兴致勃勃地将里面五六张周策的照片拿出，仔细地看了起来，至于照片下压着的那些厚厚的密密麻麻的纸张，根本视若无睹。

    霍焱稍微拨了拨那几张纸，有些惊喜地朝罗遇打了个响指，“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罗遇立刻上前挡住周子义的视线，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给霍焱留下充足的时间将那几百张生死协议、转账记录、免责协议，以及周策寄到家里去的那一张亲笔字条等等文件一张张拍下来。

    任务完成，霍焱看着坐在墙角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微微翻了个白眼，直接掠过罗遇向外走去。

    “诶等等我啊老板！……诶那什么，小周，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那个啥叔、叔叔给你留了点钱，你自己想吃啥买点啥吧！我们有缘再见吧！”

    罗遇一边说一边向外跑着，徒留周子义一个人呆呆地捧着爸爸的相片愣在原地。

    良久，周子义重新锁上柜子，又恢复了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慢吞吞地走出了宿舍楼。

    脸上有雀斑的宿管阿姨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周子义孤独的瘦小背影一个人朝班级所在的教学楼走去，心底闪过一丝狐疑，便三两步追了上去，“站住！”

    周子义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向宿管阿姨，她笑了笑，问道，“这个时候学生们应该都在上课才对，你怎么一个人回到宿舍楼来了？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周子义却不答，或许他的语言组织能力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刚刚发生的事情，于是他只是带着傻气地弯了弯眼角，说道，“想爸爸！”

    宿管阿姨的瞳孔骤然紧缩，快速找到了辅助老师，得知刚刚有两个陌生的男人来找过周子义。

    该死！宿管阿姨一个人偷偷躲到了监控摄像头录不到的墙角，表情凝重地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车上，罗遇将窗子缓缓降下，觉得心情甚好，虽然在小镇里的遭遇很诡异，但至少他们拐到这里来，得到了很多意外收获！

    他刚想转回头问问老板，自己啥时候能回家，就见霍焱的眉头越皱越紧。

    “……有什么问题吗？”

    霍焱将手机扔到他怀里，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冷声道，“自己看看甲方的签名。”

    罗遇将照片中甲方签名的地方放大，上面清晰地写着霍程远三个字，还有私章。虽然二十年前的笔迹照现在比略显稚嫩，但仍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如今霍氏的董事长，霍程远的签名。

    “这，这没问题啊……”

    罗遇有些懵了，霍总这是什么意思？他本来不就在怀疑多年前霍承泽的死是霍程远设计的一场阴谋吗？现在肇事司机和霍程远以命换命的肮脏协议找到了，板上钉钉的事啊！老板又在不满什么？

    霍焱低叹了一声，“真没看出来……”

    “没看出什么？”

    “没看出你是个猪脑子！”

    罗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心想着，老板真是变了太多了，这还学会说上冷笑话了，呵呵……

    “罗遇，你觉得我们此行算是顺利，还是坎坷？”

    “唔，总体来说，算是很幸运吧，我本来以为来了拉斯维加斯要打一场持久战呢，没想到三天就找到了物证！”

    “所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简单就让我们找到了……暂且不提它的私密性为什么会这么差，你觉得霍程远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会粗心大意到这种地步吗？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亲自签合同，亲笔留下一个隐患？他那么多走狗，转好几手，用一个根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去签，这不才是正常的吗？”说到这，霍程远冷笑一声，“那些资本家们，向来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他霍程远为什么例外？”

    “呃……会不会是霍董，当时觉得做这件事情太易如反掌了，就没太当回事？所以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但愿如此吧。否则，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刻意将霍承泽的死推到霍程远身上。

    又或者……

    霍焱突然打了个冷战，被自己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种荒谬想法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绝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他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杂念甩去，吩咐道，“做两手准备吧，今晚连夜开回洛杉矶。到底真相会偏向在哪一边，到时候都会水落石出。”

    霍焱是真的想回去了，这几天离开唐蓁，他简直没有一天睡得着。

    晚上八点，夜幕低垂，罗遇弃了自己的车，跟霍焱整装待发地坐在乔治巴顿里，一起往出城的方向驶去。

    但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高速公路上都被堵得满满登登，霍焱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烦躁地叼了根烟。

    罗遇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突然“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说道，“霍总，明天是情人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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