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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可以不去想那些

    他让她恨他了。</p>

    尉迟忽然抬手遮住她的眼睛,骤然降临的黑暗,让鸢也再看不见尉迟脸上的神情,只听得他一贯清朗的声音多了一丝暗哑:“你可以不去想那么多。”</p>

    鸢也一下错开头,从他的手掌下挣开,眼睫一泛是锋利的弧度:“没有这个可能。”</p>

    尉迟深深地看着她,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再说,直接转身,背对着她吩咐管家:“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p>

    鸢也撑着沙发站起来,挪着脚步往门口走。</p>

    没走两步手臂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刚才发作了一通,鸢也现在就像爆炸之后的灰烬,语气平平:“放开。”</p>

    尉迟的回应是更进一步搂住她的腰,准备将她横抱起来,鸢也压着一口气,不留余地地挣扎,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腿,那副不要命的样子看到尉迟也是隐隐动怒,低喝一声:“腿也不想要了?”</p>

    鸢也格挡住他的手,短促地一笑:“对,所以你最好放我走,不然我就算翻窗户也要离开,到时候伤了哪里,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考验你对李柠惜的爱有多深的时候到了。”</p>

    不是拿她当李柠惜的替身吗?</p>

    行啊,越不让她走她越要走,回头伤了胳膊断了腿,让他由此对李柠惜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就怪不得她了。</p>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鸢也不是第一次做,她这股狠劲儿,就跟当初她拿着小锄头要杀伯恩时一模一样。</p>

    尉迟抓着她的手用了力气,目光不知何时转换成幽冷,如果让秦自白来看,一定可以看得出,这才是他生气的样子。</p>

    就在他们僵持进入白热化时,二楼忽然传来一声啼哭:“哇!”</p>

    门口同时传来一句:“鸢也。”</p>

    阿庭不知道在楼梯口站了多久,看到了他们的吵架,双手揉着眼睛哭得厉害:“粑粑,麻麻……”</p>

    陈莫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长身玉立在壁灯下,神情清疏沉杂。</p>

    鸢也黑着眼珠子:“放开我。再让他哭下去会出什么事,你自己知道。”</p>

    “上楼躺着,等医生来。”尉迟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握住她的手指,和他的性格不一样,他的掌心总是很暖,只是现在半点没有熨帖到鸢也。。</p>

    鸢也面无表情道:“放心,我不会一走了之的,我一点都不想欠你的,地皮我马上就能还给你。”</p>

    她脸颊上泪痕未干,眼角还是红的,明明是那样惹人怜惜,偏偏配上了一副冷冷的神情,尉迟凝住她的脸,眉心蕴了一团黑气,正在加深变黑。</p>

    陈莫迁走上前,握住鸢也的另一条手臂,说:“我带她去医院拍片吧。”</p>

    尉迟只盯着鸢也,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愿意的时候想怎么软就怎么软,不愿意的时候,谁都别想让她低头。</p>

    三个人形成三角站立,须臾,尉迟终于松开手,陈莫迁便搀扶着鸢也出了尉公馆。</p>

    尉迟眉间那团黑气已经被他压下,只是下颚仍然绷得紧紧,眼底如同铺了霜,不见一丝温度。</p>

    坐上陈莫迁的车,鸢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问,直接把车开去医院。</p>

    挂了急诊号,等了一会儿就被安排去拍片,还好,没有二次骨折,只是软组织挫伤——真是多亏了客厅那层厚厚的地毯,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她休息两天。</p>

    鸢也只能再去人事部门请假,像她这种休假一个月,上一天班,再继续请假的员工,至今没有被开除,全是靠苏先生的“裙带关系”。</p>

    陈莫迁取了药回来,顺便倒了杯水给她,一次性纸杯壁很薄,水温烫着鸢也的指腹,反而让她从麻木中回了神,她仰起头问陈莫迁:“你的工作都忙完了?”</p>

    她从老宅回尉公馆的路上,收到他的消息,他说他已经回晋城,有空一起吃饭,鸢也预料到今晚会和尉迟吵一架,吵完了多半不会留下,所以就让他到尉公馆来接她。</p>

    果然如此。</p>

    鸢也又想起尉迟那句“你可以不去想那么多”,又被怄得心口隐隐作痛,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p>

    意思是,要她装傻充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柠惜要进宗祠就进宗祠,他想把她当成替身就当成替身,她乖一点听话一点温顺一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一起过日子,继续给他生孩子?</p>

    胸腔里翻江倒海,她真是被恶心得要吐了,将这杯温水喝下去后才好一些。</p>

    她重新去看陈莫迁,发现他也在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他才说:“差不多。”</p>

    鸢也问的是工作,其实问的是陈家。</p>

    在尉公馆养伤那段时间,她有托朋友打听着,大概知道二房和三房拿住了大表哥当年一个错误的决策,大做文章,逼他引咎辞职交出公司的管理权,现在陈莫迁能回到晋城,想来陈家那边已经控制住。</p>

    鸢也神经松了一点。</p>

    陈莫迁将她带去自己住的酒店套房,他在小厨房里洗干净了手,一边打开冰箱,一边问:“想吃什么?”</p>

    “都行。”时间都快十点了,过了饥饿,反而不太想吃。</p>

    陈莫迁再问:“咖喱鸡肉面?”</p>

    “好。”鸢也跟着他进了厨房,帮他打下手。</p>

    他今天在尉公馆都看到她和尉迟的争执了,但是没有问,只是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必要瞒着了,鸢也垂下眸,看着薄薄的刀锋,生疏地将土豆切粒,低声说:“我要跟尉迟离婚了。”</p>

    陈莫迁卷起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热油锅,只是“嗯”一下。</p>

    鸢也抬头:“你不问我为什么吗?”</p>

    “你从里昂回来,我就猜到会有现在。”陈莫迁看了她一下,那眸色清浅,“他已经不在世的前女友?”</p>

    鸢也一愣:“你怎么知道?”</p>

    陈莫迁嘴角一勾:“如果是还在世的人,你不会是这副有火发不出的样子。”</p>

    鸢也:“……”</p>

    确实,如果是白清卿或李幼安,她们让她不舒服,她让她们更不舒服就好了,可李柠惜不一样。</p>

    她太不一样了。</p>

    刀面映出鸢也的脸,鼻梁上的小痣浅浅动人,她吐出口气,将火索性发泄在土豆上,将其切得七零八碎。</p>

    “我们已经说好,只要我把当初他给我家的聘礼还回去就离婚,我也找到地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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