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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花铺满路 第63章 来寻仇的人

    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几年前许康和奶奶还在世的那段时光。

    那些年许康经常外出执行任务,我又常在学校,祖孙三代相聚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心里始终有着美好的盼头,盼着许康任务顺利结束回家吃顿饭,盼着早点毕业可以加入许康的团队,成为像他那样优秀的刑警……

    但这个梦被冰冷的水生生浇醒了。

    现实比梦境要残酷得多。

    恢复意识后,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侧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双眼被黑布蒙住,嘴里塞着气味难闻的东西。四肢动弹不得,因为双手也被铁链反绑在身后,双腿也不能幸免。

    周遭危险的气息压抑的我喘不过气,我不敢喊不敢动,努力感知身边有没有谢宴生的气息,担心他也会身陷险境。

    也许是烟草味太浓烈,我闻不到仅属于谢宴生身上的气息,我也宁愿相信他没在这里。

    有脚步声缓缓朝我走来,我害怕到心都揪紧了。

    脚步声最终在我耳边停下,我吓的拼命往后蠕动,直到靠上了冰冷的壁面。

    对方没有说话。

    我吞了吞紧涩的喉咙。

    “许唯,27岁,前刑警大队队长许康的女儿,泰安保安服务公司法人。前夫余衡,泽丰集团总裁。现任男友谢宴生,泽丰集团董事长。对吗?许小姐?!”

    我惊骇不已,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着。

    这个人能准确无误的说出我的个人信息,说明他已经调查了我很久,更或者说一直在跟踪我,而我竟然毫无察觉,想来安子哥一直不让我来祭拜许康也是这个原因。

    许康生前得罪不少人,这些人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我头上。

    有手捏住我的下巴用力抬起,我被迫隔着黑暗望着某个方向,听见那人说:“看样子,你这是像妈不像爸啊,脸上一点许康的影子也没有。”

    黑暗中这道声音太阴冷了,像冰冷的刀锋透着致命危险。

    我偏头想挣开他的桎梏,挣不开。

    嘴里的东西突然被抽走,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每一口呼吸都扯到肺部,感觉像被撕裂了一般生疼,

    我咬紧在打颤的牙齿,害怕到说不出一个字,心里又有一丝庆幸,幸好支开了谢宴生,不然就要连累他了。

    “怎么,怕了?”他抬高我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盘旋,“这么窝囊,配得上‘许康女儿’这个头衔么?”

    他句句不离许康,我便肯定他是为寻仇而来。

    许康作为刑警除暴安良,光明磊落,只有不法分子才恨他入骨,所以眼前这人的身份不用猜便也知道,断不会是好人。

    但又为谁寻仇?寻的是哪一桩仇?

    我勉强保持冷静,努力感知周围是否有其它动静,确定除了他再无旁人了才敢开口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我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他沉默了两秒,“所以我觉得你也挺可怜的,生在谁家不好,偏偏选了许康当你爸。我这要杀了你,我成了滥杀无辜的恶人。不杀你,我恨意难平。”

    “那你放了我,我绝对不会报警,也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向你保证!”我现在只想活命,只要能活下来让我做什么我暂时都可以答应他。

    他轻笑着叹了口气,“放了你也不是不行,但许康对我造成的伤害,我总得讨回点利息。他死了,我只能算在你身上了。”

    我惊恐地瞪大眼,理智告诉我在这种时候要示弱装无辜,但他提到仇恨我就想到许康身前处理的那起案件。之前安子哥说那伙人来东城了,眼前这位跟那伙人有没有关系?

    “你跟我爸到底有什么仇?”我怕死得很,问出口就后悔了。

    黑暗中对方沉默了很久,冰冷的手覆在我脸颊上,“你想知道?”

    意识到他话中带有威胁,我忙摇头,“不……不想。”

    他拍了拍我的脸颊,嗤笑,“许康要在天之灵看到他女儿这幅贪生怕死的德行,估计会气得不轻吧。”

    我诺诺地低下头,默默给许康道歉,又给他丢脸了。

    “可惜他死的太早。”他遗憾地叹息着。

    我心里有些诧异,却不敢再次问有关他的任何事,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你放了我,求你了……”

    他没有给我答复,随后便听见几道沉重的脚步声靠了过来,他们像拎布偶一般把我拎起来在地上拖着走。

    我惊恐地奋力挣扎,那个人又说:“我不会杀你。但你要再吵闹,我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把你舌头拔下来。”

    我闭上嘴不再出半点声,心底一片绝望。

    途中他们没人吱声,我感觉自己被他们拖到了某片草地上,清新的空气里还带着淡淡的树叶被雨水沤烂的味道,应该还在山里。

    “我这里有两个电话号码。”那个人语调悠然的开口,“你可以选一个人打电话求救,你是想打给谢宴生呢,还是打给你前夫余衡?”

    “你要勒索他们?”

    “勒索谈不上,就是想知道在这种危险关头,你会找谁来陪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么?”

    自己生死难料就算了,我无论如何也不愿其他人被自己牵连,“我跟余衡离婚了,他不会管我的死活。如果我打电话给谢宴生,他一定会报警。你们就这么几个人,警察如果来了,你们未必会跑得掉。”

    “所以?”

    “你放我走,你要多少钱我马上登陆手机银行转给你。”我肯定地说。

    他说:“转账有银行记录,万一你报警调查,我不就暴露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

    “倒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觉得你这人挺好玩,想逗逗你。”

    我想我是被他逼疯了,不然不会觉得这句话似曾耳闻。

    “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说话语气轻快,偏偏透着冰冷的寒意,“今天就这样算了,我现在可以放你走,但你的眼罩,手链和脚链,我只能给你解开两处。”

    命运转到这一步,纵然我再懦弱,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不管我是否戴着眼罩,他若想要我的命,一样会在我背后动手。既然最坏的结果都一样,我何必再将自己推向未知的危险中?

    看得见的前路才叫路。

    我费力地站起身背对着那个人,想必我不说他也知道我的选择。

    “确定?”他随口一问。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确定!”

    他笑了声,随后果真有人替我解开眼罩和脚链,恢复光明时我心里仍是忐忑的,因为害怕看到男人的脸,担心他杀人灭口。

    好在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眼前没有任何人,他们全都在我身后注视着我。

    不等他开口,我拔腿就往一个方向跑。心里虽好奇那个人的模样,但好奇害死猫,我宁可一辈子不知他的真面目也绝不回头看一眼。

    这段路仿佛用了我一生的力气,双手被反绑着跑起来很吃力,我一直跑一直跑,偌大的森林像没有尽头,好几次跌倒在地又爬起来继续跑,直到终于看见远方若隐若现的马路。

    我几乎是以狂喜地状态跑到马路边上找路过的车辆求救,整个过程依然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群人中的任何一张脸。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之所以能离开,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真想为难我,如果他真要对我做什么,我根本不可能脱身。

    路过的一位女司机好心帮我解开手上的绳索,她想报警我拒绝了。拖着刚才崴伤的脚坐在马路边的石头上,借了手机给谢宴生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遭逢险境后再听到谢宴生的声音,感知到他的关切,心里所有的恐惧似乎都渐渐消弭,继而是无限的委屈。

    谢宴生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我面前,除了他以外还有安子哥和温严。

    “小唯……”谢宴生大步如飞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小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声音哽咽。

    他也确实哭了,眼泪落在我的额头,温热的触感。

    这是在我有生之年里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因为我而落泪,心里既是感动又觉得欣慰。

    我双手用力圈住他的腰,“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了。”

    “你知道当我醒来没看见你,满山遍野找不到你时我有多绝望吗……我怕你出事,我怕你会离开我……小唯,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该带你出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一个大男人,自责起来却没完没了的像个孩子。

    他也是个知分寸的人,没有过多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中,很快便冷静下来放开我。

    离开谢宴生怀抱我就接收到安子哥紧张又带有责备的眼神,我心有歉疚地看着安子哥,“对不起安子哥,让你担心了。”

    安子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没事就好,有什么回家再说吧。”

    说完安子哥就去开车,温严看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谢宴生,神色并不友善,随后跟在安子哥后面一起上了车。

    谢宴生牵着我的手安慰道:“我已经跟唐允安解释是我带你出来的,不关你的事。”

    这哪不关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