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隐隐能听见外面温柔的海浪声。
蒋柔窝在家里舒适的沙发上, 正在看着陆湛的微博，她刚好刷到自己的结婚照，忍不住点开看。
很多很多的评论。
很多祝福。
蒋柔看着看着, 嘴唇上翘, 眼角眉梢都染蜜似的甜。
蒋柔其实常常会看陆湛的微博。
但陆湛很不喜欢微博，大部分都是工作人员帮着发的，一般都是比赛时间，训练计划、赛程安排之类，偶尔的自拍, 其实也都是被经纪人疯狂要求的, 打造出高冷的、认真训练的形象。
一般他亲自发的微博, 也就是新年拜大年。
但是这条, 蒋柔确定是陆湛自己发的——
我爱你, 我们终于结婚啦！
八张婚照的九宫格，中间是他们红色的结婚证。
真是喜庆。
她手指继续往下滑。
突然翻到什么。
她先是愣了几秒, 然后刚才上扬的嘴角微微垂了下来，手指摸了摸脸颊。
往下，然后越来越多这样的评论。
低矮的茶几上摆有上次拍好的婚纱照，她将手机扔在沙发边边上, 拿起桌上的相框, 左看右看, 又想到刚才的评论, 咬了咬唇。
“你叹什么气啊？”
陆湛刚好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边，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盆，正低着头，勺子搅拌啊搅拌。
“没什么。”
蒋柔将相框放了回去。
“到底怎么了啊？”陆湛不明所以，“照片咋了？我不帅？”
“不是。”
“那是？”陆湛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蒋柔头低下来，说：“陆湛，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照得不太好看？”
陆湛啧了一声。
“你已经美若天仙了，还想长成什么样？”
“你说实话。”
“美若天仙。”陆湛还在继续搅拌，说：“真的老婆，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以为是不是仙女下凡了，还在找你的翅膀。”
“……”
“有翅膀的那是天使，不是仙女。”
“是吗？”陆湛瞪圆眼睛，哎了一声。
蒋柔抿了下嘴，轻轻地，有点不自信地说：“就是…我刚才看网上，就是你微博下面的评论。”
“嗯？”
“说我…”她吸了口气，说：“好吧，就是说我不太好看，配不上你。还说你怎么会跟我结婚。”
陆湛顿了两秒。
手里的不锈钢盆差点掉在地上，然后哈哈哈哈哈笑了。
“你别笑。”
陆湛斜着眼看她，“哟，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美貌了？”
在他眼中，蒋柔是标准理工少女，对外表长相都不太在意的。
蒋柔不说话，只是撑起下巴，抬头望向墙壁上悬挂的婚纱照。
陆湛将不少漂亮的婚纱照都选了出来，放大好几倍裱在相框里挂在墙上，从电视机，一直蔓延到旁边的落地窗。
旁边的墙壁还做了一整面照片墙。
她细细看着，又叹了口气。
前几天，陆湛刚刚公布他们的婚纱照。
其实他领证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宣布，一来是因为蒋柔认为太急躁，他刚刚奥运会结束，转眼就领证显得浮躁，可能会影响后面的职业发展；二来陆湛也觉得奥运会热度还在，他要真公布了，蒋柔一家估计会被记者各种围追堵截。
所以这些天，蒋柔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很好很好。
但是陆湛是那种想把爱情昭告天下的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娇妻，也想让所有圈内对他会怀有旖旎思想的小姑娘或阿姨们打消这个念头。所以家庭会议后，经过蒋柔同意，陆湛决定一起公布婚纱照和结婚证。
比较突然。
但是大部分都知道他早就有多年女友了。
只是，还是太突然了。
蒋柔拿起手机，一边往下翻一边给陆湛看，祝福还肯定大多数的，也都被顶在上面，但是后面真的有——
【只有我觉得女的一般般吗】
后面很多赞，还有评论。
【女的是富二代吧？】
【笑死了陆神还要娶富二代吗？我看是哪个官员的女儿吧。】
【听说是老同学，级花吧。】
【估计是，也就班花级花级别了，跟明星不能比，网红也不能啊，还不如之前那个。】
陆湛看着看着就没兴趣了，眼睛转开，继续搅拌。
“你到底在干嘛啊？”蒋柔说。
“我在给你做饭啊。”陆湛说：“一道美味佳肴，我一定要给你做。”
“……”
蒋柔现在没胃口，她有点点难过，抬起眼睛看向陆湛，更不自信了：“是不是我婚纱照照得不太好啊？”
“还是那天我状态不太好…”
“好吧，可能我…”
蒋柔再次将手机放下，拨弄着发梢。
其实作为女孩子，她虽然没那么在乎外貌，但到底是在意的，尤其是…会不会给陆湛丢人啊。
她以前的圈子也小，高中，大学的，她可能算还可以的，但是一旦放到范围大的网络上，就不好再说。
陆湛哈哈笑：“可能只是有人嫉妒你吧？”
他打了个哈欠，半开玩笑说：“嫉妒你嫁了我这么个好男人！”
蒋柔不理他，将目光停留在茶几的相框上，这么比起来，陆湛真的很完美。他以前还拍过广告，颜很能打，又帅照片又自然，表情管理得也很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蒋柔将双腿放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垂下去。
“是不是我…真的有给你丢脸啊？”
“怎么可能！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翻得太往后了。”陆湛浑然不在意，还在搅拌，只是听她这么说，认真些许。
“啊？”
陆湛点点头，声音有些淡：“总有一些人，会在网络上说很不好听的话。”
蒋柔抬起头，望向他。
“你自己不要在意就好了。”
陆湛眉梢覆盖着浅浅的寒意，透出和往常嚣张桀骜不同的冷，说：“他们肆无忌惮地攻击别人，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更不会有代价，怎么让你难受怎么说，都他妈随便打个字罢了。”
“不过你这个还好，感觉真的都是嫉妒。”
“或者酸一下。”
蒋柔：……
她垂下眼睫，一时没说话。
“真的，你不信自己往下看看呗，就看我微博，以前的，往后使劲翻评论，有的是。”
蒋柔顿住了。
她拿起手机，疑惑地一条条往下看。
【为什么别人世锦赛没违规就你违规？出去比赛还耍少爷脾气，别给中国丢人了sb。】
【代表中国违规两次？故意抹黑？听说你爸是美国的，滚去美国吧。】
【垃圾，别代表我们参赛。】
再往下——
【也就是靠舅舅的玩意儿。】
【你舅舅死了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垃圾玩意儿。人死了还拿他炒作，炒你妈。】
【每次比个赛拉你舅舅出来炒作一番？你也不怕你舅舅从地下爬出来找你？】
……
太多太多。
尤其是最开始的几条微博。
蒋柔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攥着手机，突然的怒火从胸口翻滚上来，措手不及。
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啊？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她越翻越气，还有更更难听的，各种脏话各种谩骂，上来就是怎么不去死等等。简直莫名其妙，没头没脑，好像无限怨气发泄。
她越看越气，手机猛的摔在沙发上。
“哎哟！”
陆湛刚好将肉馅弄得差不多，准备将不锈钢盆放回厨房，突然听见蒋柔的惊叫声。
“宝贝你怎么了？！”
陆湛吓了一跳，瞥见手机从沙发掉在地上，蒋柔似乎要去捡，结果怒气冲冲从沙发上跌了下来。
“你怎么那么笨啊？玩个手机都能掉下来？！”
陆湛又震惊又好笑，将不锈钢盆放在桌上，挽起袖子蹲在她旁边，伸手要将她抱起。
“怎么了？”他的手被蒋柔拨开。
“我…没事。”
她坐在地毯上，背脊倚靠着沙发垫，双手抱着膝盖，仰起头望着他，眸光潋滟，透出心疼和愧疚：“我以前都不知道啊，居然真的会有那么多人骂你。”
“昂。闲的吧这些人？”陆湛无所谓耸肩。
“你…其实承受这么多压力，我当时还老是说对你失望对你失望的。”蒋柔声音越来越小。
“嗨—这算什么啊。”陆湛笑了。
这笑和以前不太一样，没有流里流气，也不是痞痞的坏笑，透出几分豁达，随意的意味。
眼角敛出很浅的细纹，沧桑成熟的男人味道。
可能是他在自己面前幼稚惯了，让她一时都忘记他是经历那么多，还转项过两次、一路坎坎坷坷才拿到世界冠军的男人。
“没事的，我早就无所谓了啊。”
蒋柔低下头，双手一下下摩挲着手臂。
今天只是有小部分网友说她不好看，她心里就好难过，就像有好多根针刺扎着自己，原本灿烂的晴天变成阴沉沉的雨天。
如果有那么多网友骂她，每天都骂那么难听的话，比赛赢了骂，输了更骂，没头没脑地，骂了再说。
她不能够想象，他会是什么感觉。
而且有一部分日子，她自己也常常对他说失望，很失望。
他没有亲人，没有很好的朋友，他是怎么承受的？
陆湛好像看透了她，“就那么就过来了呗。”
陆湛勾勾唇角，一只手臂环过她的膝盖，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背，强硬地将她从地毯上抱起来，然后他往后半退一步，坐到沙发，然后将她搁在自己大腿上。
陆湛完整地圈住她。
“别那么在意别人的说法，特别是网上，不要理睬好了。”
他在她耳边呵了口气，宠溺地说：“宝宝特漂亮，又漂亮又有气质，你还聪明，还可以帮我管钱钱，投资啊理财什么的，对不对？”
“别听那些话。”
蒋柔说：“我不在乎那个啦……”
“我只是有点心疼，你。”
“其实，我也挺心疼那个时候的我自己的。”陆湛说：“不过你虽然对我失望，但也没有离开我啊，还给我打电话催我训练，让我好好吃饭，早点睡觉，所以我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只要你在乎我，他们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的。”
“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
陆湛拨弄着她的发梢，紧紧地搂着她。
蒋柔还是心疼极了，最后握住他的手抬起来，亲了他的手一口。
陆湛呵了一声，“你就亲个爪子啊？”
他下颌枕在她的肩膀上，嘴唇贴到她的耳垂，甜蜜地亲了一口。蒋柔被他温热呼吸弄得酥酥麻麻的，侧过身，抱住他的脖颈。
陆湛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封住她的嘴唇。
蒋柔颤了颤。
舌尖轻舔她的上唇，熟练又暧昧地扫过她的下唇，听见她发出柔柔的声音，强悍有力地探进去，游走进她的口腔。
搭在她腰上的手慢慢往上，捧起她的小脸，粗砺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
不知道为什么。
蒋柔觉得他现在特别有男人魅力。
又可爱，又成熟，又坚韧。
陆湛也能感觉到她的热情，眉梢挑了挑。
他含住她的唇瓣，狂热地厮磨碾磨，拉出一道道银丝。
“等下——”
他突然想到什么，哑着喉咙说：“提醒我，别太久。”
“嗯？”
“我给你做瑞典肉丸呢。”陆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缓缓地将她睡衣带子往下拉，更深地吻覆盖上去，“就在旁边，我在北欧吃过，特别想给你做，不做肉馅就坏了，这是老公给你第一次给你做饭饭——”
“……”
“提醒我啊，要不然真的会坏掉的。”
陆湛喉咙更哑，像砂纸打磨着她的娇嫩肌肤，暗沉沉的眼眸，勾着一丝坏笑。
“……”
蒋柔面色羞红，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什么。
“哎呀你别说了！”
她又喜欢又害羞。
…
“不过，你好像更喜欢我的呀。”
陆湛才不会就此打住，汗水打湿他的鬓发，结实的腹肌绷紧，俯身在她额头上啄了下，柔情又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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