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秦池野的底子——
秦池野没有底子, 没有基础。所以这道题，裴岭讲的很细，细到有关的知识点，追溯到了初中, 掰开了, 慢慢的, 条理分明的讲。
“……所以你算。”裴岭将笔给秦池野, 一双圆圆的眼睛带着鼓励，期待着看着秦池野。
秦池野没觉得压力大, 他只觉得被裴岭这么看着，心跳快速气温上升，接过笔，按照裴岭刚才讲的，一步步算下去，套公式, 得出了答案。
“对吗？”秦池野偏头问。
两人的距离好近好近, 呼吸像是能交融。秦池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裴岭笑的一双眼弯了弯，比划了个大拇指, 说：“做对了。秦池野, 你很棒啊。”
“……那当然。”秦池野压不住的得意, 低着头看着那道电荷，其实他知道, 裴岭给林可讲题，和给他讲题都不一样, 就这一道题，他们用了半个多小时。
班里其他人问问题，裴岭讲的很快, 还会问听懂了没。
但裴岭没这么问他。
“裴岭。”
“嗯？”裴岭自然拿过秦池野手里的笔，在那道题下，出了一道同类型的。
以秦池野的角度看过去，裴岭的侧脸在光下，下颌线很漂亮，有点男孩的棱角，带着英气，但眉骨又很精致，睫毛长长的，嘴巴薄薄的，健康漂亮的红色。
很专注的写东西。
秦池野突然就不想说谢谢了，他觉得谢谢有些‘轻’。
“你试试这道题。”裴岭将笔塞回秦池野手里。
秦池野有些慌乱的低头，满脑子还是裴岭刚才的模样，但他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注意力放在题型上，开始一步步算下来。
“对着吧？”秦池野说的其实有些肯定。
裴岭歪了下头，单手撑着下巴看秦池野，“嗯。对了。”
秦池野又感到体温上升，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过了会，说：“裴岭，你不要用这个眼神看其他问你题的人。”
“什么眼神？”裴岭‘茫然’的睁大了双眼，带着求知欲。
秦池野心跳都慢了拍，视线从裴岭一双眼，慢慢的，不由自主的下移到了裴岭的唇上——
小小的一张床，床帘半拉着，流动着的空气，有着裴岭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橘子味。
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
‘啪’！
宿舍陷入了黑暗。
“艹，关键时候熄灯。”阳台靠窗位置的周现骂了句脏话，因为他才发现手机没充上电，手机百分之二十电量提醒，一定是刚打的太激动，充电线拔松了。“我去去去，老子弄死你们。”
激烈团战中。
门口裴岭的床位。
什么氛围都没了。裴岭憋着笑，一双眼还是亮晶晶的，说：“熄灯了。”
“嗯。”秦池野藏身黑暗中，松了口气，放下笔，说：“我回宿舍了。”
裴岭嗯了声。
秦池野坐起来穿拖鞋一气呵成，正要急忙忙走，被裴岭叫住。
“你的书，还有笔。”
秦池野接了，出了裴岭宿舍，隔着门，空着的一只手大力的搓了下耳朵和脸颊。
楼道暖光，能看到堂堂校霸，已经从脸红到脖子了。
张嘉琪坐在床上正纳闷，给野哥发消息，才发现野哥手机没拿，这是干什么去了？都熄灯了。
然后就听到房门被推开声。
“野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打游戏去了。”张嘉琪正说着，就看野哥手里丢下什么东西在桌上，然后往阳台淋浴间去。
？
不是洗过澡了吗？而且停电了，都是冷水，没热水了。但张嘉琪还没问出口，淋浴间的门砰的关上。
有古怪。
张嘉琪想了下，给周现发消息：【兄弟，野哥刚是不是去你宿舍了？】
但周现正在打游戏，没有回复，等周现打完了，手机电量不多，给张嘉琪回消息浪费电，不划算，有啥事第二天再说。
于是管都没管。
秦池野冲了个冷水澡，整个人清醒很多，找回了舒服的状态。刚才在裴岭的床上，奇奇怪怪，还脸红心跳，像个姑娘捏捏捏捏，一点都不大男人。
不是他。
这才是他。
秦池野顶着滴滴答答滴水的头发回床上。张嘉琪刚好奇开了一个‘野’，就被秦池野不客气怼回去，“赶紧睡，大晚上话这么多。”
“哦。”张嘉琪：……我就说了一个字。
但他不敢哔哔，野哥心情不好啊？难道他想错了，没去裴岭宿舍？不然从裴岭宿舍回来怎么可能这么炸？
秦池野床的位置和裴岭一样，都是门口，离阳台卫生间最远。床上很利落干净，灰色条纹成套的被罩床单，书桌上光秃秃的，丢着一本物理书，一支笔，一看就是不会在宿舍学习的。
也没床帘。
秦池野胡乱拿干毛巾擦了下头发，不滴水了，就扔到一边，上床闭眼，开始入睡。
睡不着。
一闭上眼，都是裴岭。
秦池野睁开眼，一点困顿都没有，相反很精力旺盛，套着外套，穿了球鞋。张嘉琪听到那边窸窸窣窣声，试探开口，“野哥，干嘛啊？”
回应张嘉琪的是关门声。
秦池野去跑步去了。
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一小时后，秦池野满身是汗的回到了宿舍。之前洗的冷水澡白洗了，秦池野又去冲了个冷水澡，觉得这下他应该能睡着，不会一闭上眼就想东想西，体温上升，心跳加速，不会扭扭捏捏了。
确实。
这样一折腾已经凌晨快一点了，秦池野运动完一身汗，皮肤都冒着热气，冲完冷水，一冷一热，躺在床上都能冒出冷热对撞的水蒸气。
但身体很疲惫，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秦池野做了一个梦，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时候他也做梦，好的坏的，以前小时候的记忆，妈妈去世时的记忆，还有不是现实里发生的，但都是坏的，噩梦。
很少有今天这样的梦。
五彩斑斓的是暖色的，很快活的，但没有具象的内容，处处隔着一层薄纱，有猫咪向他撒娇，有球，有软软的猫叫，慢慢的成了熟悉又陌生的声。
像是引诱。
叫他的名字。
秦池野。
隔着的薄纱，后面玩球的猫好像变成了人。秦池野想一探究竟，但始终揭不开，看不到，猫咪又挠他，撒娇蹭蹭他。
秦池野觉得很舒服，心里痒痒……
这一觉睡的身体又累又舒服，早上醒来时，秦池野还在回想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有些回味，然后感觉到了不对劲。
秦池野皱了下眉，揭开了被子，确定了事实。
他在梦里面那什么了。
艹。
又不是初中生了，竟然还会——
艹。
秦池野不想回顾梦境了，黑着一张脸去阳台，本来是想丢内裤，但想了下，亲手洗了。
张嘉琪醒来就看到野哥在洗衣服？？？
惊得人一下子醒了，但看到野哥冷着的一张脸，顿时聪明的还是安安静静不多问，悄悄干自己的，把自己当个透明人。
-
“食堂今天炸油条吃不吃？”
秦池野发的q-q语音。裴岭点开就听到那边嗓音有点哑，说：“吃！你等我，一起下楼，我马上就好了。”
“好，我楼梯口等你。”
两人约好。
裴岭背着书包，出宿舍门就看到秦池野也出来了，笑着打招呼，“早上好。”一走近，才发现秦池野脸色怪怪的。
“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秦池野偏了下头，故作自然语气酷酷说：“还好。”不可能被发现吧？早起那什么也处理干净，脸也不黑了，尽可能自然了。
“声音也不对劲。”裴岭说：“我刚听你语音就听出来了，你声音有些哑，现在脸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着凉了？”
秦池野松了口气，这个啊，他还以为裴岭看出来了。
“没有。”秦池野语气很轻松，还一手接过裴岭的书包，大步下楼，说：“我身体很好，没生过病。”
裴岭觉得今天的秦池野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自然，刚刚他说生病都能松口气，一定是有别的事瞒着他。
“那就好。”裴岭嘴上说，跟上。
学校食堂不是每天都炸油条。现炸的油条黄金酥软，不管是泡豆浆还是胡辣汤都是一绝，裴岭喜欢吃南方的肠粉、蒸饺、烧麦，也喜欢北方这类的面食。
“秦池野，你喝豆浆吧。”裴岭想到秦池野的嗓音暗哑，还是建议秦池野喝点热乎的。
秦池野却看到豆浆，联想到了早上白色的——
“不用。”再想就吃不下去了。
裴岭比划了个ok的手势，真的奇怪，早上吃什么这种小事，秦池野竟然会拒绝他，然后自己买了杯豆浆。
学校的豆浆榨的很醇香，裴岭不喜欢加糖，泡着油条一节节的啃着吃，有着油条的酥软，还有黄豆的醇香，一口下去，真棒。
秦池野突然站起来，“我去买豆浆。”
不等裴岭说话，立刻冲去买豆浆，背着裴岭，秦池野握紧了拳头。
秦池野，你他妈给老子正常点，不要满脑子废料！！！
你刚才在想什么东西！！！
你这是侮辱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