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01.
若按照诸位鬼王的想法，将鬼王会议弄成决战紫禁城之巅也不错，如果能在人类天皇的脑袋上开会，那感觉肯定很不错。
但阴阳师和咒术师们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如果是在京都皇城内开会的话，此等过于亵渎之举已足以掀起两族战争。但鬼族事实上乐于挑衅来人类看看人类如今的底蕴，如果人类虚了的话那干个大仗未尝不可。
毕竟两族已经和平了几十年了，是该整点大事出来了。
酒吞童子和两面宿傩同意安倍晴明的邀请也未尝不带着这个念头，毕竟安倍晴明是如今人类阴阳师的代表之一。
安倍晴明那日将他们请入自己的庭院，庭院不见式神但门户却可自动打开关闭，这已从侧面显示出了他如今的水平。
时下冬日，庭院里带着薄纸一般白茫茫的雾气。
安倍晴明像是想了起来似的，说：“既然喝酒的话，景色需要风雅一些才行呢。”
他挥了挥手，薄雾散去，枯草挺立起来，变成了绿色，树木也繁茂起来，最终居然开了一树的樱花，气温也变暖了，湛蓝月光明媚，整个庭院变得风流典雅起来。
“喝酒需要有樱花才行。”安倍晴明笑着这么说道，然后挥手让式神给他们倒酒。
的确足够风雅。
但落入那二位鬼王眼中，却是一种对于实力的展示。
普遍认为人类中最强的是藤原道长，其次是藤原道长的政敌藤原显光，而安倍晴明他们算是小辈。
但如今在民间，安倍晴明的名气似乎更大一些，因为那两位隐于朝廷中，一般不出现，安倍晴明作为阴阳师的代言人行走于世间，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后果。
如今‘小辈’安倍晴明能表现出这样的力量，足够让两位鬼王忌惮了。
不过，忌惮归忌惮，忌惮是压不下埋藏在骨子里的暴虐野心的。
其他的，就是另说了。
反正两面宿傩离开庭院时，眼里是封存着暴虐的笑意的。
02.
夕颜这边。
茨木童子的计划还是不错的。
烟花结束不久后，两面宿傩便来找夕颜了。
在夕颜没有主动抗拒的情况下，两面宿傩通过自己的血肉很容易就能寻找到夕颜。
当然，如果是骨肉而不仅仅是血肉的话，那找起来就更容易了。
于是茨木童子就顺利地得知他的挚友也离开了安倍晴明的宅院，于是他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去找挚友了。
这边两面宿傩从安倍晴明庭院里出来时心情颇为不爽，本来想着见到小姑娘后心情会变好一些，结果就看到她和茨木有说有笑，并且怀里抱着满满当当东西的模样。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我心情不好准备玩游戏，玩了一局后发现自己的心情本来还是挺好的。
此时两面宿傩就有点这种感觉。
“大人！”在看到两面宿傩后，夕颜抱着一堆东西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
虽然抱着一堆走路不方便，但一个都舍不得扔。
“大人你回来啦，我们一起回去吗？”夕颜神采飞扬地说道：“我今天晚上玩儿得很开心，谢谢大人带我出来。”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嗯。”
“哦对了。”夕颜转过头来对茨木童子说，“我之前借了茨木的钱……”
茨木童子一挥手，霸气地说道：“区区的一点人类钱财而已，吾和你一见如故，这些都是小事，不用还了。”
夕颜也激情澎湃：“好的，茨木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友谊真挚无比，这些都是额外之物！”
“对！”茨木童子说。
两面宿傩：“……”
这两个逗比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站在一起气场都不一样了。
“那么，夜叉姬，我们下次再见。”茨木童子说。
夕颜点头：“好的，我们下次再见！”
两人举起拳头撞了一下，脸上都带着硬汉的爽朗笑容。
两面宿傩觉得没眼看。
不过，她交朋友咋这么快。
上次交了个带着石钵给她抓咒灵的朋友，再上次就不用说了，奴良滑瓢，这次又是茨木童子……
和茨木告别后他们就往此前两面宿傩的营地返回。
离开主要街道后便没有多少光线了，黑暗的小巷子里有着零星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空气潮湿，灯笼边缘笼罩着模糊的光晕。夜晚看起来冰冷而湿润。感觉随时就会从某个地方冒出一个可怕的女鬼来。
夕颜感觉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万一有鬼怎么办。”
两面宿傩哼笑了声：“最大的鬼怪就在你旁边。”
夕颜：“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那种就是，可吓人了……”她努力形容了一会儿，感觉词语匮乏形容不出来，然后她却突然高兴了起来：“刚刚大人说你在我身边！”
“这不是事实么。”两面宿傩说。
“但是这种表达方式好动人哦！大人在我身边，在我身边，嘿嘿。”夕颜说，“啊，这样一想就完全不害怕了呢。……不对，还是有一些害怕的，所以可以像先前一样拉大人的手吗？”
分明是强行改口。
出了京都后景色就大为不同了。
深蓝色的天幕，一轮冰蓝的圆月，天空上飘着几缕薄云。山峦在远处不规则的起伏，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像是浮世绘里的画面。
近处，枯木被月光勾勒，光秃秃的枝桠向天空延伸，如同女鬼的爪子。
握在一起的手。
相互传递温度。
大人身体的温度很高，在这冬天里摸上去很舒服。
应该是因为和大人身体接触了吧，所以自己的身体温度也升高了一些。
幸福与欢欣将情绪浸泡的，还有一些毫无缘由的紧张……恩，那种紧张一定是因为大人太强大了可以随意撕碎自己吧，不过没有关系，大人是不会那么做的，他是宠溺着自己的。
——这个认知诞生后，夕颜在开心之余，内心深处居然多了一些无法镇定下来的躁动。
想要破坏掉什么，想要更多……所以，是什么？
夕颜不是很理解这种感觉，她只是先将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错让两面宿傩以为她又在可怜兮兮的寻求关注了。
于是他开口：“和茨木童子相处的不错？”
焦躁从心底里褪去了，夕颜点头说道：“是的，相处不错。他是个很值得我去尊敬的前辈，我要向他学习。”
“学习？”两面宿傩扬眉，“学习什么？”
夕颜握紧拳头：“像他追随酒吞童子一样，追随大人！”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差点扔开夕颜的手。
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的事情，大半个鬼怪世界都是知道的。
一些鬼王对于酒吞童子是既嘲笑又羡慕，羡慕的是多了这么个厉害的手下，嘲笑的，则是酒吞天天被他缠得死去活来。
“挚友啊，我们来战斗吧，赢了我的话我的身体交予你支配！”
大家都是正常人，听着茨木这样热烈的对酒吞大喊，大家会有怎样的感觉，可想而知。
如今换做夕颜的话……
等等。
两面宿傩沉思片刻。
感觉，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恩……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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