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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五 生与死之歌

    国庆七天小长假,是全国人民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但今年偏偏要调休。

    调休完才发现,原来实际上只放了三天假……

    就很有趣。

    沈墟带着云菁去了画家的家,一个位于郊区某栋公寓的顶层小阁楼。

    云菁是执意要来的,也不知道这个死宅今天为什么突然想出门,沈墟没办法,只好通知了画家一声,就带着她敲响了画家的房门。

    “请进吧,屋里有点乱,随便坐。”郑闻招呼了一声,就坐回了画架前,画笔在画布上来回勾勒。云菁等了良久,才确定画家没有丝毫想招待客人的意思。

    她试探问到:“那个……难道没有水什么的嘛?”

    “就在桌上,自己倒。”郑闻回道,接着就是良久的沉默。

    沈墟来过几次,他知道画家的性格,能不说废话就不说废话,每次都让沈墟随意,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画着自己的画,因为沉默,房间里的气氛也常常都是安静而压抑。

    兴许是闲着无聊,云菁在画家的家中走动起来,参观着画家的画。

    “啧啧啧,有古洛克克派的风格,主体是现实主义和照相写实主义,不错。”云菁看着一幅画,自顾自点评道,画上描绘着一个吊死的女孩,双眼暴凸,舌头被诡异的拉长,垂到胸前,在她的头上,站着一只正在啄食她血肉的乌鸦。

    沈墟也来到她的身边,看着画说道:“你还懂这个?”

    云菁一扬头,得意的说道:“我曾经也是获得过全区八大博士学位的人啊。”

    “哪个区?我怎么没听说过?”沈墟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瘦高的女人,暗自感叹当真人不可貌相。

    “咳咳咳……”云菁轻轻的咳了几声,凑到沈墟耳边,小声哔哔道:“评论区,键盘大学……”

    我还是堂堂一代键仙好吧?键来!

    沈墟好想把她拎去喂耗子。

    “郑闻!”沈墟叫了一声画家,他从画架前抬起头。

    “怎么了?有事?”

    沈墟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我说过……我能看到人的灵魂。”画家一推眼镜,镜片莫名其妙的反射出白光。

    “但你画过死相的人,都死了。”云菁来到画家身边,弯腰打量起画家正在创作的那些画“你是个旁观者?还是真凶?”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闻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道:“我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我知道,但这件事情确实和你有关系。”沈墟打开i屏幕外显,对画家展示他收集到的信息。

    “6月3日,金龙大街发生一起连环追尾事件,据悉,是由于首辆机动车辆在马路中间违章紧急停车,导致后方来车无法及时避让造成,肇事者吴某当场死亡……”

    沈墟从画堆里找到一幅油画,画上,一名只有上半身的男子从驾驶室中冲出,趴在引擎盖上,鲜红的内脏流出,一截小肠被破碎的挡风玻璃锋利的边角勾住,他的下半身卡死在了车内方向盘下,鲜血流淌到地上,汇聚成了一滩血洼。

    这幅画中人的死法,和新闻中打满了马赛克的图片一模一样。

    “这……”画家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放下画笔,随即起身,在画堆中找到那幅曾经给沈墟看过的画,这幅画被画家起名为“理想的死亡”。

    “从这幅画诞生以来,我就时常不知不觉中画着那些死亡场景……它们像是突然出现在我脑海,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拿起画笔,把这些场景画下……”他叹了口气,说道:“荒诞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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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突然觉醒了异能嘛?”沈墟问到。

    “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云菁接过那张画,轻笑道:“看样子我没猜错,就是这张。”

    沈墟疑惑的说道:“这张画有古怪?”

    画上没有丝毫的灵力与气息波动,怎么看都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凡物。

    “看着吧。”云菁拉着沈墟来到窗口,透过蒙尘的方格窗看向外面人来人往的车流。她轻声说道:“孩子的气球飞向了天空,他在哭。男人走去想安慰孩子,失控的车却碾碎了他的腰。”

    “砰!”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从街道上传来,伴随着无数惊声尖叫,失控的磁悬汽车横穿过人流密集的人形横道,撞进了路边的花坛,在它的后方,一条刺眼的血红色路径震人心魄。

    路径的尽头处,嘶哑的哭喊着的男孩的面前,一位被拦腰碾碎的男人平躺在地,面容安详,在他身下,鲜红的血液无声蔓延。

    和画上如出一辙。

    沈墟自然知道云菁没有能力咒死别人,但又一次诡异的现象让他不得不重视起那幅自画像来。

    “哦?死人了?”画家听到窗外的动静,迟迟走来。

    “呐,看来你的自画像有点问题呢。”云菁笑着说道。

    “死人了啊喂。”沈墟皱眉看着嬉笑的云菁,“还笑的出来?”

    “死的又不是我?”云菁一耸肩。

    “但他也是条命。”沈墟有些恼了。

    云菁一撇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沈墟心善,这是优点,也是很大的缺点。因为很多时候,可笑的善意永远比纯粹的恶意来的致命。

    在很多时候,云菁都觉得倪晨比沈墟更合适做一个领导者,他实力和沈墟一样强大,而且有一个沈墟等人没有的优势,杀伐果决。

    这种永远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做法才是生存的最佳选择。

    沈墟不会杀人,他冷酷的目光后是一颗善意的心,在打伤曾经要杀了自己的赵小烟后也只是将其拘禁,后来更是放她自由。

    这种仁慈真的对吗?

    云菁并不想和沈墟争论什么,她只是转头看着楼下街上围成一团的人群。

    治安人员迅速拉开警戒线,并有序疏散人群,保护事故现场,经过调查后初步确定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肇事车辆的刹车长时间没有保养导致失灵,正巧碾死了这个倒霉的中年男人。

    尸体被抬走,现场被清洗,良久,街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可笑的社会,生命在某种程度上被漠视到如尘埃般的轻薄,行人不会在意这里有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这个事件在时间长河中可能只会化作一行冰冷的数据被记录在浩瀚的网络中,然后被遗忘。

    “很有趣,不是么……”云菁轻声呢喃:“生命的脆弱,与其不可被掌控的无奈。”

    “但我觉得,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掌控生命的。”画家不知何时站在了云菁身边,他顺着云菁的目光看向街道上的血迹,目光闪烁。

    “那是什么?”云菁问到。

    “自杀。”画家淡淡说道,“自杀是人所拥有的少有的能掌控自己生命的权利,死亡的权利。”

    云菁白了他一眼:“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啊。”

    画家耸耸肩,又坐到了自己的画架前。

    “走了,这边没事了。”沈墟说道,率先走出了门。

    云菁把手中的画放在了墙角,跟了上去。

    那幅画的确很古怪,可以被云菁用来强制修改人的死相。沈墟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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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副作用吗?”沈墟问道。

    “目前看来……没有。”云菁一摇头,随即看向沈墟,“但这个能力有什么用?”

    “用的好,总是有用的。”

    倪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等了良久,但始终没有等到林雪晴。

    “难道她跑了?”倪晨自语到,他自嘲的笑了:“也对,任谁也不想成天和一个杀人犯住一起。”

    倪晨填装好弹药,披上外套,从房间里找到一副墨镜,戴了个鸭舌帽就推开了门。

    “嗯?这是……”

    目光注意到了门口的一张巴掌大的纸条。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倪晨戴上手套,捡起了纸条。

    “城郊金龙大道25号,一人来。”

    城郊金龙大道全是废弃和关停的化工厂,平日鲜有人迹。

    “这就被人绑了?”手中用力,把纸条揉成小团,“这个蠢女人。”

    想用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钓自己上钩……这群人是拿自己当傻子吧?

    轻笑一声,倪晨走出小区,隐入人群。

    金龙大街25号,曾经的基胄重工废弃仓库,空旷的仓库中零散的堆积着老旧的机床和大型设备,平日少有人迹,但此时,却随处可见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

    “头儿,那个野生超凡者的情报可信么?”小费把玩着一把小臂长的黑色匕首,看向靠坐在机床边的杨启冬,问到。

    杨启冬皱眉道:“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一个刚成为超凡者不久的新人,而且他只是碰巧和我们都在观察倪晨……他的情报到是有几分可信。”

    “他交换的情报也只是超凡者的一些常识性问题,稍稍有点心都可以打听到。”高瘦青年小声说道:“我们这次赚了。”

    “不管怎样,他都会来。”站在杨启冬身边的男人叼着根烟,凌乱的胡渣肆意生长,他说,“我们建的人格心理模型分析的**不离十。”

    老城区的出租屋中,五人围坐在桌前,桌子中间放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白纸。

    “一号选手已经在等二号选手入局,三号选手想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们在观望。四号选手想一次收获一二三号选手……”王月恒依次把写有一到四号的号牌放在桌上,说道:“所以,四号选手,开始入局。”

    “动手吧。”沈墟缓缓说道,“已经等的够久了。”

    金龙大街25号废弃仓库的院子门口,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沉默着,一步步走了进去,他的手中,金色的沙漠/之鹰·维纳斯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三道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仓库的屋顶,俯视下方,似乎在等着一出好戏。

    一道道人影在仓库外围游走,避开所有人的感知,缓缓汇合。

    仓库中,杨启冬骤然起身,目光看向大门的方向,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向下一挥手,四周的人会意,立刻各就各位,黑衣人们藏进机床的角落和设备下,窗外,数把狙击枪瞄准了仓库。

    小费无声的隐入墙角,消失不见,高瘦青年脚下的地面泛起阵阵涟漪,原本坚硬的地面顿时如水般涌动,他沉入地下。站在杨启冬身边抽烟的男人一勾嘴角,随手掏出两瓶绿色的药剂,喷洒在四周,随即也沉入地下。

    偌大的仓库顿时就只剩下杨启冬一个人。他搬了把椅子,随意的坐在上面,还翘起了二郎腿。

    “吱——”

    仓库的门被推开,一线阳光照射了进来,沐浴在阳光中的,是一道孤独的身影,宽大的风衣下摆投下的剪影,如同一只高傲的苍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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