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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已为猎物

    一个人不能长久的被困禁,囚笼无论多么的美轮美奂,久在其中,人也会变成困兽,更何况司马芸还是一个深染权欲之毒的人,更何况她为了谋夺权欲经营半生,她的目的绝非是被困禁在囚笼里,慢说对他人生杀予夺,便连自己都不得自由。

    失望、沮丧、不甘心,会逐渐蚕食摧毁她的神智,她当然会痛恨把她困禁在囚笼里,让她变得一无所有的人,她自觉尝试过了一切的办法,温和的,恳切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但都没办法再复尊威,黔驴技穷,于是干脆豁出去大闹一场。

    以死逼会有奇效吗?

    对有的人来说或许会有,但对羿栩而言却根本无用。

    不知是不是羿承钧骨子里就具备着懦弱的基因,以至于他的儿子们都存在懦弱的一面,比如羿栩,并非对生母冷漠无情,可是司马芸过去试图对他的掌控让他大是抵触,他自问对母族已经足够宽容,就像他明知舅舅兴国公才疏学浅,却一直没有放弃委以重用的主张,兴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全靠他的恩赐,为此他甚至力排众议以至于遭至物议缠身。

    还不够么,还要我怎么做,难道真的要让我把这张帝王椅都让贤给司马一姓?

    “羿栩认定了司马芸已经疯癫。”晏迟道:“有个这样的生母,让他觉得大失颜面,所以他把司马芸关禁在福宁阁一步不让外出,他以为这样做,旁人就不知道他有个已经癫狂丧失人性的生母,司马芸以死相逼,触发了他内心既反感又懦弱的一面,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生母,他也难以应对司马芸要真**于福宁阁后留下的残局,他害怕再承担逼死生母的恶名。

    现而今,他刚好有一个借口可以置身事外,他也确然笃信只要摒弃掉一切的杂念静下心来修习春山所授的壮气健体之术,他就能够摆脱病症的困扰,到时所有一切动荡都已然被我所解决,他甚至有了皇嗣可以证实所谓的天谶纯属无稽之谈,他是天子,授予别人的权柄轻易就能收回。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彻底的放权,若行政令改革,诏书上仍然还需加盖玉玺,他的玉玺由清箫所掌,他相信清箫会先行禀知于他,又遇调集军队之事,诏书之外还需军符,军符羿栩仍然紧握在自己手里,任是他再信任之人,也不会转交。

    就连朝堂重臣的人事任免,也都需要禀知他作最后的批判,就相当于我只是他临时雇用的大管事,权限仅在于替他处理例行的事务,他以为这样做哪怕他暂时不问朝政,权柄依然还在他的指掌之间。”

    芳期看着晏迟:“可是羿栩没想到,清箫根本不会听他授令行事。”

    “尚有一个祁诚,他虽只任刑部尚书,却同样具备入见福宁殿的权力,金敏、沈炯明也就罢了,我要把司马权处以死罪,祁诚应当会请见羿栩加以证实是否为羿栩允决,所以,接下来春山所授的练气之术,会告知羿栩一日之中,他有三个时辰会丧失听觉,但实际上是春山在他的翳风穴处用银针刺激造成,祁诚不知羿栩根本听不见他的话,羿栩也只以为我要处死的是金敏和沈炯明,祁诚还曾亲耳听闻过羿栩之前说过只要司马权叛国投敌绝不宽恕的话,他只要证实羿栩对处治司马权的主张不存异议,颔首认同,就不会再有怀疑。”

    “但还有一个人,潘吉。”

    潘吉本就是福宁殿的总管太监,哪怕羿栩不问朝政且拒绝其余臣公入见,潘吉当然还是会在福宁殿里服侍天子左右,作假的诏书瞒得过其余人,却瞒不过潘吉。

    晏迟冲芳期一笑:“潘吉这人,和羿青和祁诚大不一样,当然羿栩这天子若帝位牢稳他不至于心生二意,不是因为他忠心,而是因为他不敢,可现在呢?羿栩作出暂闭福宁殿的决定,并将福宁殿的安防交给了内察卫禁守,潘吉出不出得了福宁殿实则已经为清箫决定,也就是他的生杀祸福,其实已经换了个决夺人。

    事实上我已经跟潘吉摊开说了,我要弑君,总之是必定不会再让羿栩出福宁殿一步,他当然可以选择告密,但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逼得我提前起事,羿栩一死他这告密之人自然活不成,倒还不如唯我之令是从,不但能留下性命,甚至还有望获求更大的荣华富贵。”

    芳期轻吁一口气:“潘吉这时已然知道晏郎与小穆是同谋,他心知肚明这张大网已经早就在编织,此时羿栩已经成为罗网之中任人宰割的猎物,他要么为猎手,要么为猎物,不会再有别的选择。”

    “猎手太强大,潘吉已经被吓破了胆。”晏迟饮完杯中酒:“金敏这起子人其实不敢想我会弑君,他们就算笃定我要为赵叔复仇,以为针对的也无非是他们,至多加上司马氏一门,可而今羿栩作此决断,不管他们怎么想,势必会指控我要弑君的了,所以尽管太子生母拒绝了简氏暗杀司马芸,他们也会孤注一掷让简氏动手。

    毕竟,要是司马芸这太后死了,羿栩这皇帝儿子势必不能不管不问,总得亲自操持治丧一事,然而现如今司马权还在辽国未归,我要这时将金敏、沈炯明治罪,倒是让司马权逃过一劫了,如徐公、辛公他们心中皆会认定,若非司马权已经丧心病狂,羿栩绝不至于把母族斩尽杀绝,因此现如今还不能让简氏钻得空子对司马芸下手。

    所以,明日还得劳动王妃入宫一趟,告诫太子生母小心提防,嘱咐福宁阁里辞旧佳始两个宫人别给简氏与她们接触的时机。”

    芳期会意。

    金敏和沈炯明若想让司马芸死,现如今只能利用简氏亲自动手,可简氏早就被羿栩下令不许再踏进福宁阁一步,她又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潜入福宁阁杀人,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收买辞旧佳始两个并不听从于皇后的人手,当然辞旧佳始根本不可能听令于简氏,但为了让金敏等人落网,必需让辞旧佳始佯作顺从才能诱简氏入瓮,现在还不到时机,所以不能让简氏得到接触这两个宫人的机会。

    “而且司马芸虽不至于当真**,可要得了机会烧毁福宁阁也是一件麻烦事,这只能让陈皇后下令将司马芸干脆锁禁,让她根本不能碰触到火烛之物,这把火烧不起来,宫中就是太平的。”晏迟又道。

    他现在虽然已经可以权倾朝野了,但为免暴露“狼子野心”,当然还是不能涉足内廷的,很多事都需要芳期这女眷入内廷沟通。

    次日,芳期便又入宫。

    陈皇后说起郑氏大闹丽正门一事,也是连连摇头:“阿期当年击登闻鼓鸣冤,那是因为晏王确然险遭谤害,无论朝堂还是市井的舆情其实都站在湘王府一边,可现如今的情境能与当年一样么?兴国公出使大辽,寸功未建独只致力于让晏王赴辽国为质,这样的私心昭然于众,慢说徐太傅、辛枢相等重臣对兴国公的行为啼笑皆非,便连市井百姓都在痛谴司马一门的阴毒愚狂。

    郑氏的话,也只有大娘娘相信,真以为兴国公这回必然有去无回了,以死相逼官家勒令晏王赴辽为质,昨日将官家这一气,非同小可,是以官家才干脆将理政之权委托予晏王,免得外患未平朝中再起风波。

    阿期可知昨日下昼,宸妃得知官家这一决断后还闯去了福宁殿,我听讯后晚到了一步,见她已经掌掴了前去阻止的潘吉,一口咬定潘吉与晏王同流合污意图弑君篡位,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官家作此决断时,可是当着满朝文武面前亲口下的旨意,就连金敏和沈炯明都在场亲耳所闻,又岂是受到逼胁?

    我已经下令将简氏禁足了,让她自省罪错。至于福宁阁,的确不能让大娘娘真焚毁了,只我一直犹豫着大娘娘毕竟贵为太后,真要是锁禁在寝殿,且入夜后还不能点灯烯烛,这……就真和监禁无异了,不过阿期既然认为只有这样才能防范再生风波,我也唯有痛下决心。”

    芳期便道:“虽说咱们都明白宸妃已然为官家所厌弃,可在世人看来,宸妃毕竟不曾被削减品阶,她应是算得官家宠爱的妃子,圣人将她禁足太久,只怕会有损贤仁之名,莫如小惩大戒,等上十来日就解了她的禁足吧,横竖她一闯福宁殿未得逞,也不至于再犯蠢。”

    陈皇后颔首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确然若将一人长久禁足,那滋味倒是比笞杖的皮肉之苦更加磨人,看看大娘娘就知道了,过去虽说对于朝政之事上糊涂不辨是非,却一直还谨记着君威不可犯,在官家面前还是守着分寸的,却因在殿阁里困禁得久了,竟全没了理智,唉,虽说这也是大娘娘自遗其咎,可终归眼看着她那样一个重视体面的人,而今衰老的不成样不提,又真像是癫狂昏智的病患,披头散发连颜面都顾不上了,我这心里也着实是不忍的。”

    陈皇后难弃妇人之仁,潘女官却心如铁石,这时道:“大娘娘既是自遗其咎,圣人便勿需同情,若是纵容大娘娘真于内廷放火烧毁福宁阁,慢说福宁阁紧邻着福宁殿必然殃及天子寝宫,只怕亦会让朝野再生不利于官家的物议,甚至心怀叵测之人,会借机抨击湘王殿下大不利于平定外患。”

    陈皇后就越发坚定的点了点头。

    芳期看了一下潘女官,她总觉得这个女子看破的事,其实比陈皇后这位身在局中的人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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