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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渡湖

    天还擦着黑时,义均起身把每个人都叫醒。因为现在的黎明时分要比以前的时候要短暂了许多,天光只要一开始放亮,温度就会紧接着蹿升上来,必须趁着黎明起身,迅速渡湖。

    众人匆匆用过早饭后,就在西昆和旦康的指引下抬着木坊里的新船向湖边码头进发了。

    众人所留宿的木坊其实就位于湖边的斜坡上,沿着斜坡向下走不远就可以到达湖边码头。斜坡被一片泛着枯黄颜色的灌木丛所覆盖着,期间有一条曲折的由石子铺就的小路。众人沿着小路向下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引路的西昆和旦康,后面是几个抬着船的士卒,再接下来是几位首领及洛琳还有余下的其他士卒还有马匹。

    正在行进间,队伍最前面的西昆抬起了一条手臂,示意大家止步。后面的义均和羿等人不由得都提高了警惕,踮着脚尖顺着西昆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湖边灌木丛间站立着一只带着黄白斑纹的动物,那动物抬着头正在望着湖面,听到众人的脚步声,也回头望向众人。这动物的头长得极像一头家养的公牛,头上竖着两条相对弯曲的角,两颗黑黝黝的眼睛分在面部两侧正在盯着众人,一张宽大的嘴微张着,两个黑洞似的鼻孔一张一合地,似乎在用力地喘着粗气。它有着牛一样的四条腿和强壮身体,似乎蹄子也相同,不过最令人称奇的是这动物身上黄白相间的斑纹,和山中的虎简直一模一样,如果它刚才没有回头的话,众人一定会把它当成是一只湖边饮水的斑斓猛虎。看到这回头的动物,羿握紧弓箭的手也微微地松弛了下来。众人都在诧异地看着这头动物,它也发愣地看了一会儿众人,随之甩开四蹄,沿着湖岸向左侧跑去,动作迅捷,仿似山中的黄羊。众人目送着动物跑跳着远离视线,不觉得啧啧称奇。

    世间之大,真是遍及奇灵异兽,义均远望着动物的背影心里想到,姬弃一直盯着那动物,看了很久,直到它消失不见。

    众人继续沿着小路前进,在湖边码头找到了昨天夜里西昆他们发现的几艘小船。义均命令士卒把系船的绳索全解开,把这些船也都悉数用上。姬弃领着几个士卒拉着马登上了一艘小船,羿和义均、洛琳等人登上了那艘新木船,西昆、旦康还有其他的士卒及马匹登上了其他的船只。

    黎明时刻的湖上虽然仍旧很热,但是天空的亮度却像极了以前正常时刻,这让义均、羿等众人感到有种许久未曾体会到过的惬意。湖面像一片巨大的镜面,连细微的波澜也不见,空中没有一丝风,众人这时纷纷从舱里拾起木桨快捷地划了起来。平静的湖面延伸到一望无际的远处天边。

    “我们要快些划,一想到那畜生还藏在这水下不定何时出来我就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义均轻声地对羿耳语到,以防被洛琳及士卒听到紧张害怕。

    “嗯,这么宽的湖面,我们要尽量在太阳出来天热前划到湖对岸去。”

    羿回复到,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桨。

    桨哗啦哗啦地划着,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一道一道波浪。

    “羿,你还是拿着弓站在船上给我们预警放哨吧,你的眼睛也看得准!如果看到那畜生就先射死它!”

    义均对羿说道。

    羿停了下来,点了点头,把桨放在舱里,取下弓箭站起了身。

    众人奋力地划着,几只小船前后一字排开,劈开波浪,不久之后已经驶离岸边有两箭地远。

    几只小船刻意地保持着两三步远的间隔距离,这样如果万一水下怪物出现也互相有个照应,有个同它周旋的空间。

    天虽还是朦胧的黎明,但温度可称不上是凉爽,湖面之上水汽弥漫,奋力划桨的众人汗水一道一道地从额头、发际渗出,洛琳看罢拿起舱里的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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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给众人不停地扇风,义均等众人看着洛琳感激地向她点头微笑致意。

    几艘船不断地向前行驶,不久之后已经离出发的码头很远,如果不是站在船上,几乎已经看不到陆地的踪迹了。

    “看来我们已经快接近湖的中央位置了。”

    羿说道。

    “能看到对面的陆地吗?”

    义均仰脸倾斜着身子问道。

    “能看到对面的土山了。”

    羿回复到。

    “大家再加把劲,不久就能到对岸了。”

    义均兴奋地高声对后面的几艘船喊道。

    众人听罢,不觉已经疲惫的臂膀又迸发出了新的能量,船队的行进速度也陡然间又加快了。

    就在这时,站在船头的羿俯下身子出神地盯着前面的湖水,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吸引起了他的注意。

    义均发现了羿的异样,霎时警觉起来,屏气凝神向羿目光所指的地方望去。不过他仔细搜索了一阵过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看到什么了,莫非有那怪物的踪迹?”

    义均问道。

    ”没有,但是这里的水好像有点怪。“

    羿说道,言语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解的口气。

    ”怎么个怪法?”

    义均问道,目光也紧盯着船头的湖水。

    “你看那湖面以下的水好像在流动,但湖面还是静止着,并且下面的水好像有点浑。”

    羿说罢,探身用手指着船前面的湖水对义均说道。

    义均听到羿的提醒后,仔细地端详着。看了一会儿他又扭头看向右侧的远处湖面,然后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霍地回头对众人喊道。

    “大家快划,快点划到对岸,好像上游有洪水来了。”

    经过义均的这一声提醒,羿也明白了过来,这的确像是洪水潮头到来时的前兆。不由得把弓箭再次背负在肩上,拿起仓里的桨也用力地划了起来。众人这次顾不得已经汗津津的衣衫,都使足了力气开始用力地划桨,湖水被挥动的桨哗哗的溅起,船尾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水线,几艘船像射出的箭一样直冲对岸。

    但远处的洪水似乎来得更快,此时船下面已经暗流涌动,湖面也起了波澜,浑浊的洪水已经让之前平静清澈的湖水变了模样,就像两条来自不同区域的大江,水流在此地交汇。抬头远眺已经可以看到上游隆起的洪水潮头。

    “斜着向下游的方向转向,那样能借着潮头的力,并且也更安全。”

    羿抬头向一侧的义均喊道,并且也侧身提醒后面的船只。

    几艘船划出一道弧线斜着向对岸冲去。

    洪水离得更近了,离得更近些众人才发现洪水的流速快的超出他们之前的想象。洪水的潮头足有两人多高,翻滚着,混浊的洪水夹杂着白色的沫子,还有数不清的枯枝败叶、杂草荆棘掺杂其中。众人已经能听到潮头那令人震颤的隆隆咆哮声。

    “来不及了,大家快把船头转向,直冲着下游。”

    羿大声吼道。

    几艘船又划了一道弧线,船头此时已经冲向了下游。

    “大家抓紧了船舷,别掉进水里。”

    羿又喊道。

    说罢把船桨放进了船舱,众人也纷纷放下船桨,两只手都死死地抓住了船舷。

    羿一只手向钳子一样地扣住了船舷,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坐在他身旁的洛琳的上臂。

    洛琳正惶恐地手抓船舷,双目紧闭,忽然感觉到了羿有力的大手,不由得睁开了双眼,侧身望着羿,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慰藉。

    洪水的潮头已经铺天盖地地倾轧在了几艘小船上。小船后高前低地倾斜起来,在潮水中左右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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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众人死死地抓着船舷以防被甩进水里。但随着摆动的越来越剧烈,后面的几艘船已经在潮水中翻滚、倾覆。羿和洛琳的小船坚持了一会儿也跟着翻了,消失在混浊的潮水中。几艘船此时都船底朝上若隐若现地在洪水的激流中沉浮着。

    洪水的潮头咆哮着继续向下游冲去,终于,被肆虐过的地方的湖面稍稍地变得平稳起来。而刚才还簇拥在一起的几艘船却都不见了踪迹。

    翻身落水的一刹那,羿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就闭气凝神任由洪水把自己抛来抛去,但他右手却紧紧地握着洛琳的胳膊。洛琳惊慌地在洪水中不知所措地挥舞着双手,徒劳无功地想再抓住刚才的小船好把自己脱离水面。但这注定只是徒劳,小船已经被浪头不知冲到了何处,渐渐地她手臂的挥动变得越来越软弱无力。注意着这个变化的羿不顾仍旧是波涛翻滚的水面,用左手划开水,带着洛琳向水面上方浮去。终于在潮头刚刚涌过时,羿的头浮出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后,他用双手也把洛琳的头肩推上了水面上方。洛琳在一阵咳嗽喷吐之后也终于大口拼命地呼吸起来。

    “别慌,潮头过去了就好了,湖面这么大,洪水不会太急的。”

    羿安慰着对洛琳说道。洛琳还在大口地咳嗽,嘴里仍不时地喷溅出水花。

    羿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待到洛琳心神稳定了之后,用手划水向湖的对岸游去,碰巧途中遇到了一根上游飘下来的枯木干,羿让洛琳抱紧木干,自己在水下划水推动木干前行。此刻羿才缓过神来左右张望,但涛涛的洪水,扯天连地茫茫的一片,只能看到不时飘过身边的树枝、杂草,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两个人用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游到湖的对岸,上岸后倒在湖边的缓坡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羿站起了身望着仍旧瘫倒在岸边洛琳。

    “感谢英雄的再次救命之恩!”

    头上身上仍旧滴着水,还凌乱地挂着一些水中的杂物,但慌乱紧张的心绪终于平复、安稳,洛琳挣扎着站起身鞠躬说道。

    “姑娘不必客气!现在能走动么?我们去沿岸查看一下其他人的状况如何。”

    羿还礼说道。

    “对,事不宜迟,那我们赶快去吧!”

    洛琳答道。

    羿搀扶着洛琳的胳膊,两个人有些磕磕绊绊地在湖边的乱石丛中向下游搜索着其他人。

    洪水没有减退的迹象,仍旧滔滔不绝地向下游奔涌着,但是湖面此时要比刚才平稳的多,应该是宽阔的湖面减缓了沿着洛水奔来的滔滔洪水。此时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有太阳升起,耀眼的白光照在湖边及大地上,使空气中的温度开始迅速上升,湖面似乎能看到升腾的水汽。两个人眯着眼睛抵抗着阳光缓慢地向前继续走着。

    “姑娘,前面有一块巨石,你在巨石下等我,我再向下游走去看一看。”

    “也好,不然我拖累你,你也不方便快走。”

    洛琳回复道。

    羿把洛琳扶到巨石下,让洛琳坐在石头的阴影里,然后快步地向湖边的下游走去。

    洛琳目不转睛地望着羿迅捷的背影消失在湖边的杂草及乱石堆中。

    经过一番搜寻,羿在下游的湖边发现了也爬上岸的义均和两个士卒东林和风起,还有几匹马,至于姬弃和西昆、旦康等其他几名士卒还有剩余的马匹却不见了踪影。

    重聚后的四个人又分头搜寻了许久,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羿和义均商议后认为姬弃和余下的众人可能凶多吉少在水中遇难了。因为此行前来的任务重要且紧急,不容再继续在此地耽搁下去,所以短暂整顿后幸存的五个人按照既定计划,继续一路向西南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