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褚枭僵住了,墨眸越来越暗沉,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老人的遗体在这一天被火化,家人捧着的骨灰盒就是在方寸之间,留下了一个人的身躯。
风声萧瑟,遗像中的姨姥姥笑的慈祥。
尘土飞扬,似乎如同黎浅浅的人生一般,孤单,一不小心就随风吹散,抹去了她的痕迹了.....
这一日,天气还算是晴朗。
下葬的意识在墓地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进展的也顺利。闻声前来的亲朋好友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最后表舅一家也走了。
在姨姥姥的墓前,就剩了一个黎浅浅,还有沉默陪着她的褚枭。
她站了很久很久,表情那么的木讷,只会盯着那张遗像。
褚枭终于忍无可忍的大步走过来,蹲下,盯着她,不知为什么此刻很希望她能够肆意的哭一场。
“黎浅浅,你想让你姨姥姥走的不放心吗?”
黎浅浅有些呆愣,慢慢的思索着他刚刚说的意思,已经三日不吃不喝的她,精神就在一个临界点,但是却没有困意。
褚枭忍不住大手一伸,把她揽入怀中,喊着:“黎浅浅……”
他并不擅长安慰,活到现在大部分都在沉默。
离别的苦,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看到这样的她,那副像是灵魂出窍已经不在人世的表情,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
顿了顿,褚枭低声:“黎浅浅,哭吧。”
他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冷意,怕她没有听清一样,又重复了一次。
“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
然而,这个字在黎浅浅的脑袋里爆炸,她,是一个不会哭的人吗?
半响后,褚枭见她还是那一副木然的样子,墨眸里更是加深了暗沉。
这是不会哭了吗?
没事,他会让她好好的哭一顿的!
哭出来,把所有好的不好的全部发泄出来。
哭出来,总好过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木讷。
思及此,褚枭的面色更冷,刚才的柔情像是幻觉,抬手捏着她消瘦到可怜的下巴,再拂过她凹陷的变形的美眸,再划过眉到惨白的唇瓣。
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他用力的拽住她,一把就把她拖起来大步往前走着。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黎浅浅被这突兀的变动惊得回了神,踉踉跄跄的跟着,迷茫的问:“褚枭,要去哪儿里?”
褚枭寒着脸不说话,身上的气息像是要把她拆之如腹一样。
黎浅浅抖了抖,本来蒙着的大脑更不灵光,哑着嗓子喊着:“你快放开我!你要干嘛啊!”
闻言,他停住了脚步,扭头墨眸霸道的盯着她,声音寒到了极点:“只有一件事:做。”
什么?
黎浅浅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三日没有合眼出现幻听了?
那个“做”,涉及范围之广,地点,对象不同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啊?!此时此刻,她莫名听出了一丝侮辱的邪意!
这个人现在真的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啊!到底是谁把他教成这样的?
黎浅浅呆愣的看着他,许久都没有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
褚枭扭头,用力拽着她:“走了。”
拽了一下她没动,褚枭回头看着她傻傻的样子,面上更阴鸷,冷不丁加重了力道,让黎浅浅就这么踉跄的直直撞入他的怀抱。
她被这一下撞得回复了神志,美眸淡漠望着他,挣扎着:“我,要在这里,陪着姨姥姥。”
“她,已经没了!”褚枭的墨眸染上了一丝赤红,狂躁的恨不得把她掐死就地掩埋了,“你再废话,我可以现在就把你办了!就在你姨姥姥面前!”
黎浅浅抖了抖,美眸扫过墓地,但是知道这个男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垂眸涩然。
现在她豆腐渣脑袋无法分辨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她踉踉跄跄的被迫拽着走,胸口处的情绪翻涌复杂,但是只能凝在胸口,面上还是那么木讷。
褚枭强势的把她拖上车,启动车子,飞快的行驶离开墓地,去了县城的宾馆。
那日离开的时候刻意交代,所以没有退房,约莫现在就只有晏丕和另外两个保镖在了。
褚枭把木偶一样的黎浅浅拽进了走廊,看着她像是死鱼一样失去活力的样子,心里纠疼。
晏丕和另外两个保镖见他回来,再看看他拽着的憔悴的黎浅浅,沉默不语。
褚枭冷着脸拽着她往前走着,快到房间的时候,突然僵在了那里,拽住黎浅浅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墨眸像是子弹一样射向前方。
这幅样子像是一头雄狮碰见了进入领地的猎物,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碎对方。
而十几米处,一个房间的门开了,一个憔悴的男人立在那里,邪魅的面容消瘦了不少。
这就是被黎浅浅恶搞后胃痉挛的倒霉蛋方惟九,他虽然看着身子骨强壮,其实有很严重的胃病,一直小心养着,这一遭真的是小命快丢了。
他蓝眸扫过两人,挂上了友好的笑容:“哟,我说醒来后小老婆怎么不在,原来是被褚家二爷带走了呀。怎么了?一脸要强迫别人的样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了哟哟哟。”
褚枭大手又拽改为拦着黎浅浅的细腰,声音冷的像是冰刃:“方惟九,好好说话。”
“哟,这就急了?是急了还是醋了啊?”方惟九坏坏的笑了笑,语气里调侃几分,揶揄几分,刻意想要激怒的情绪几分,“你这样子也是难得一见,但是你怀里的那个,是我的小老婆哟。”
褚枭冷哼,墨眸里的寒芒比刀刃更利,一字一句:“你,想,死?”
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针锋相对,但是当事人却木然的一丝正常反应都没有。
片刻后,方惟九移开了目光,转为邪魅的目光抛向黎浅浅,但是突然发现那个小人状态不对劲,顿时笑容消失,声音低沉:“褚枭,你把小老婆怎么了?照顾不好人,就把她还给我!”
“方惟九!”褚枭的冷厉声音中夹杂着一抹嗜血,抱紧了黎浅浅,整个人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雄狮,“想找事,就是找死。”
“哦?还要威胁我?”方惟九挑眉,挪动身子懒洋洋的堵在他的门口,一脸赖在这的架势。
褚枭墨眸闪过一丝嘲讽:“你没有让我威胁的价值。”
“哟,褚家二爷真是够强势的哈。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自己看看,你把她变成什么样了!”
“和你无关。”褚枭墨眸沉了沉,黑着脸,“滚。”
“就不了。”方惟九一脸赖皮。
褚枭懒得回话,一手抱紧了黎浅浅,另一只手伸到方惟九的胳膊上,用力一提,一用力,直接把他宽大的身板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