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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心是唯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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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渊,字子静,因讲学于贵溪象山,世人尊其为象山先生。{首发}

    正如张如晦所说,青史留名的儒生之中,姓陆的一共也没几个。他自己列举了三个陆姓儒生,中间也就只有一个前朝德宗年间的陆贽算得上大儒。可就算是陆贽,在自行开宗立派的陆九渊面前也注定黯然失色。

    有别于横渠先生的“关学”,明道、伊川两位先生的“洛学”,乃至发源自这两位先生而在考亭先生手中大放光明的“理学”。陆九渊之学全凭家传自悟,不讲太虚之气,不讲天理人欲,万物只一个“心”字。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天理、人理、物理只在吾心中,故名“心学”。

    说来也巧,倘若高颖出身嵩阳书院或是考亭书院,此时由于学派之争,说不得还要跟张如晦好好辩论上一番。可是邵康节的“先天学”也讲求一个“心”字,说的便是“先天之学,心也”,双方不可谓不在学说方面相近。

    况且陆九渊向来广开讲席,门下弟子众多。邵康节能将皇极金钱赠予陆九渊这个后辈,以示认同他在儒学方面的成就。而张如晦却能从陆九渊处得到皇极金钱,这又代表了什么?

    看见高颖向自己行礼,张如晦也连忙还礼。待得礼毕之后,高颖才重新直起身来,对张如晦说道:“没想到张兄居然是象山先生门下弟子,在下之前可真是失礼了……三年以前,高某还曾随岳帅拜会过象山先生。倘若之前便得知张兄是象山先生门下,高某说什么也不会这般质问张兄。”

    张如晦不解的问道:“岳帅识得夫子也就罢了,三年前……陆夫子身在象湖,两位缘何去拜会陆夫子?”

    听到张如晦的话,高颖愣了下:“象山先生于四年前便驻军荆门,议筑城壁,张兄竟然不知情?”

    张如晦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六年没见过夫子了,况且之前……咳咳,我一直在清修,的确对夫子的事情不大知情。”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右武卫中打仗的事可万万不能说出来,连忙找了个理由含混过去。

    高颖这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不过张兄你身为我辈儒生……”

    “我不是儒生。”张如晦立刻截口打断了高颖的话,他看对方仍有疑惑,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是儒生,我是道士。”

    “可是象山先生……”

    “六年前,陆夫子命我持皇极金钱北上。之后撞上了家师,便被带走授了道法。”

    “北上?”高颖讶道,“我听韩夫人说,张兄方年才十八岁……六年前才十二岁,象山先生这是让你干什么去了?”

    张如晦赧然道:“夫子命我北上,跟随横渠先生修行。”

    高颖重重一拍自己额头,言语中带着无限遗憾:“居然是横渠先生……你说,你要是六年前没被你那个道士师父带走,现在根本是前途无量,我儒门也可再添一位高手……可惜!可惜!”

    张如晦只好跟着尴尬的点了下头,他总不能告诉高颖说,自己的那个道士师父姓林名灵素。就算横渠先生和陆夫子并肩子上,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这不是最要紧的地方,要紧的是鬼才知道林灵素和在场的诸位道官的某些师长有没有过节。说不定在座的哪位师父就是被林灵素一雷轰死的啦,或者当年被羞辱或者暴打过……这都是有可能的。

    总而言之,小心谨慎为要,不要轻易给自己招惹是非。

    在长吁短叹了半天后,高颖才继续对张如晦解释了一番,也让张如晦知晓了陆九渊在这六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太平道国、正一道盟以长江为界,划江而治,共分南北。但是界限并非严格以长江划分,其中多少有些波折。岳鹏举原先一直驻军在襄阳,直到三年前沐虎臣率军出征,才将岳鹏举调至西北陇右一带镇守这是张如晦透过徐图口中得知的。

    可是陆九渊在四年以前就已经受命驻军在荆门,率道军修筑城防。荆门和襄阳之间相距不过二百五十里地,对于岳鹏举来说根本就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两人同列“文武十二圣”之中,相互拜会一番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太平、正一之间的关系并不如道国和佛国之间那样恶劣,实际上双方虽然互相提防,可始终也未见什么兵戈。况且儒门和兵家原本也就不是道门旗下,自然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打生打死。

    至于陆九渊何时接掌的“射师”之位,据高颖说也就是在三四年前,应当是在驻军荆门之后,邵康节才命人将象征“射师”的五支箭送到他的手中。这个“射师”之位在种世衡死后一直空悬,直到陆九渊正式统军之后才真正接任。

    “张兄年纪轻轻便有鬼仙的修为,再加上有象山先生亲传这一份干系,想毕在我岳家军中定能大显身手一番。”薛弼适时咳嗽了一声,高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背嵬军,是背嵬军,没有什么岳家军。我这里失言,自罚一杯便是。”

    黄纵撇了撇嘴巴:“横竖喝进去都是茶水,你自罚一杯有什么用要罚也得罚重”

    众人相继起哄,声音一潮接着一潮。高颖知道这是被人抓住机会了,连声求饶后万般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我认罚,你们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你说的啊,不许反悔。”黄纵一转身就拉着于鹏跑出了营帐,片刻后,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水缸跑了回来,“喝吧。”

    高颖眼前一暗,当场就差点昏过去。薛弼的眼角则瞟见卢宗训悄悄退出了营帐,临走前眼含怨恨的看了张如晦一眼。

    ……

    那缸水少说也得百来斤,高颖倒也真不愧是孔门儒生,说到做到。横竖黄纵他们也没要求一口气喝完,高颖就坐在帐中,准备凭借自己的太极心法硬扛,干脆把这一个晚上都交待在这里了。

    张如晦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这么晚自然也不能出营。薛弼早就命人给他搭好了帐子,晚上住在那里便是只是走路时也要小心,只要不被巡夜的军士发现,万事好商量。

    甫一出营帐,一股凉风立刻袭来。张如晦这才醒悟到,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自己花了整整半年时间才逃回道国,等到的时候已经是夏末。然后又过凉州、到兰州,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多半年的时光。

    太慢了啊……自己居然才是鬼仙的境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地仙,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平天侯和右武卫报仇雪恨。

    想了一会儿,张如晦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只花了多半年世界就重回鬼仙境界,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就算花上十年、一百年、五百年……就算过了一千年,就算那些仇人都烟消云散了,自己复仇的信念也始终不会改变。

    耳边忽的听到一丝动静,张如晦猛然一转身,看见帐角处一方衣角一闪而过。他连冲数步,赶至帐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窥探自己。谁知道转过帐角之后,却看见梁红玉站在那里。

    “梁姑娘,怎么是你?”张如晦拉长脖子看了看梁红玉的身后,没发现什么人,“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个人影,不像是你的样子……”

    梁红玉左手抱胸,右手在张如晦的眼前晃了晃:“没什么刚才不刚才的,就是我,你看错了。”

    张如晦这才疑惑的收回了视线:“那梁姑娘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做什么?看看你们这帮臭男人有没有闹出什么事,行不行?”梁红玉冷笑了一声,“以前良臣就是这个样子,每次都喝了个酩酊大醉回来,有些时候甚至回都回不来……”她干脆转过了身去,向后摆了摆手,“反正看到你们没喝出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回帐时候小点声,我也要回去照料良臣了。”

    张如晦自然不好再纠缠什么,转身便离去了。梁红玉在又转过一个帐角后却一把拉住了一只手,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好了吧,这下你看到他没事,也该放心了吧?”

    岳银瓶使劲将手从梁红玉的手中抽出,侧过身去说道:“我、我只是晚上出来走走而已……”

    “那你跑什么呢?”

    “我不想和他撞见而已。”

    梁红玉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有再揭穿下去:“那么现在走够了吧?”

    岳银瓶用力点了下头。

    “那就好,这么晚也该回帐了。”这次梁红玉紧紧拉着岳银瓶的手,生怕她又跑到一边去,“以后这种事啊你最好还是少做,大姑娘家的,万一被人嚼舌头多不好听的。”

    岳银瓶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嫁人。”

    “是,是,都是一堆臭男人,银瓶才不会嫁。”

    “不对。”

    “怎么又不对了?让我来猜猜,哪个不是臭男人……死丫头,敢捂我的嘴?打你的屁股啊……”

    黑暗中传来的绵绵絮语,转眼就消逝在了秋天的凉风之中。

    的确已经是深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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