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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斩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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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黑蛟使出杀手锏让局势忽然逆转就已经出乎诸人所料,谁知道突然间又来了一条黑龙——需要对付的敌手瞬间从一条蛟变成了一条蛟加一条龙,有几人心中竟然一下产生了“吾命休矣”的感觉。

    这条黑蛟固然鳞甲坚实,就算懂点韬光养晦的道理,可总归还是蛟。可上面那条降下来的黑龙鳞角爪须齐备,无论怎么看都是条真龙。

    开什么玩笑?真龙和蛟那是一个档次的么?就算和大家是一个境界的,有着龙身的先天优势,随便打打大家就该死绝了。

    “不是说只有一条蛟吗?怎么又来了条龙?”孙革几乎都要晕死过去,“正之误我……不,你这是误了众家兄弟的生身性命啊!”

    谁知道那条黑龙并不朝诸人出手,下降到河底后竟然第一时间就死死地缠住了黑蛟,硬是将朝着于鹏伸出的血盆大口给拖了回去。随后黑龙的嘴部微微张开,所发出的竟然是张如晦的声音。

    “正之误我……谁说这是蛟龙了?这分明是条鼍龙!”

    ……

    张如晦有玄裳相助,在水中活动自然无碍。将阴神练成水魂这样的手段不是不行,只是在张如晦看来,太执着于五行之辨全然是落了下乘。就好比他自己的五雷法,五行之雷自然要面面俱到,等到人仙之后才好施出真雷来。

    不过当他看到那条“蛟龙”的时候,反应和夏珙的一模一样:这是蛟龙么?头都不是虎头,怎么看都像条猪婆龙……可是猪婆龙哪儿来的角?尾巴分明也是蛟尾。

    张如晦心里一嘀咕,底气自然也就少了几分。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打起来还没弄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有何种神通何等手段一概不知道,贸然进攻会不会有问题?

    可是当他看到那条“蛟龙”鳞下二十四道光华放出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了。

    鼍龟万岁可以蜕壳化龙,其壳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气,每肋中间节内有大珠一颗。若是肋未完全时节,成不得龙,蜕不得壳。

    当下已经是这条鼍龟化龙的最后一步,身上的壳子早就被练成了类似鳞甲的物事。严致尧之前以水镜映照并没发现鼍壳,这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而方才放出的那二十四道光华正是这二十四颗鼍龙珠的神通。就算鼍龙和之前的槃达龙王比起来神通相差太多,可是它庞大的身躯、数目足足为二十四颗的鼍龙珠便已经是最大的依仗,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情急之下张如晦立刻出手。或许还是智能太过低下的缘故,这条鼍龙并没有试图将水脉据为己有,伐山破庙咒便用不了;五雷法中有一道“飞浇龙符”,以五帝雷召请,能克地龙宅龙和**诸神煞,蛟龙当然也不在话下——可是张如晦连人仙都没到,哪儿来的五帝雷?

    所以张如晦选用的依然是五雷法中的九龙君符,虽然不能像在安远寨时那样九龙齐招,画一张符观想一位龙君还是可以的。之前从府库中要来的水元丹也是为了这道符而准备——他的法力在施出这道符化身龙君时未免有些力有不逮,须得以丹药相辅,还要玄裳来配合。

    只见岸上张如晦口中所含的水元丹突然化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他腰间的法剑跃出,直接投入水中。那道黑色身影一经入水,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张如晦的怀中,变成了玄裳的样子。两人的身形迅速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只剩下了一小团黑色的光泽。

    顿时,四周的浊流开始急速的聚集,清浊分明。不带一粒泥沙的流水光华一凛,顿时就化成了一条黑龙——此番张如晦观想的是坎位难陀龙君,虽然平素没下过太多工夫,此时使出来倒总还有个样子。

    张如晦所化的黑龙和鼍龙立刻就死死地绞缠在了一起。两条巨兽在水底上下上下翻腾,互相拼命撕咬。黑龙虽然身量较小一些,却胜在本身是由张如晦所观想幻化,根本不惧伤亡。每每鼍龙想要以鼍龙珠伤敌之时,张如晦都会一瞬间散去龙躯,待得神光放出后才重新凝聚。如此这般几次后,鼍龙非但没有对张如晦造成一星半点的伤害,反而平白消耗了不少气力。

    而张如晦倒也真正见识到了这条鼍龙的鳞甲到底有多坚实,为何刚才一众道官围着它打了半天却连点油皮都没擦破。五行之中,玄水原本便不以锋锐攻坚著称,往往均是倚势凌人。像当年张如晦尚在天竺战场上的时候便是如此,那时的他主要修习的是一卷太平经,真正用来攻敌的道术说白了也就是那一部“天水十方剑”。陷阵杀敌时还好说,完全凭着己身境界碾压敌军,一旦双方境界相近,往往就打成了僵持——于是最后结果莲花戒的时候还把压箱底的绝招“道威冲霄剑”都给拿了出来,这才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于是张如晦所化的黑龙最多只能以身体绞缠对方,迫使鼍龙内脏再次首创。但凡他想要以爪牙攻敌之时,幻化的龙爪和龙牙最多就只是在鼍龙的身上擦了一下就滑到了一边去,完全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这不是和刚才一样了么?”几位没受伤还依然留在水底的道官面面相觑,完全没看出什么转机来。这时上方却又是两条鱼飞速的游了下来,口**同衔了一柄剑,直接将剑送到了孙革的面前。

    这鱼多半是严致尧的手笔,可剑……孙革将剑拿在手里,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这不正是不久前才送到营中的那柄外道剑“爱别离”么?谁把它给送下来的?

    一面水镜在诸人的身前自然映开,从中照出了薛弼的面容来:“行嘉,诸人之中你的剑术最佳,这柄剑便由你来用。”

    孙革立刻对着水镜中的薛弼行了个礼:“只是祭酒,此时我用这柄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难不成……要我用这柄剑去砍了那条蛟的脑袋?”

    “你能砍掉?”薛弼反问道,不等孙革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张道友虽然能力敌那条蛟龙,只怕却不能将其斩杀。在下水之前我等已经约定好,倘若无法胜出,那么便尽可能将蛟龙拖到水面上来。届时有岳校尉的射潮弓,自然可以将蛟龙射杀。”

    朱芾看了眼将水下撞得飞沙走石的两条龙种,质疑道:“都打成了这幅模样,还能将这条鼍龙拖到水面上去?”

    薛弼苦笑了一声:“只怕张道友也没想到这条蛟……鼍龙能力大到这般地步,甚至都没法将其拖到水面上来。所以才需要我等出手,给鼍龙施以重创才是。”

    听到薛弼要亲自出手,众人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薛弼在军中很少与人争斗,只是尽心尽力辅佐岳鹏举。就算平常遇上了需要单打独斗的情况,他也只是行法辅助全军,这等事情则交给了背嵬军中的三大宗师武者来做。

    薛弼竟然都要出手了,这等几十年难得一见的事情怎么能不令人兴奋?

    孙革当即问道:“祭酒,那我究竟该怎么做?”

    “这柄外道剑可以无视那条鼍龙身上的鳞甲,直接伤到内里的**,你只要用剑斩中它的身体便是。”薛弼指了指爱别离,孙革这才发现剑上早就用朱砂写上了密密麻麻的箓文,“我在剑上施了道术,只要用这柄剑斩中鼍龙肉身,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喏!”孙革抱拳一揖,转身对着剩下的几人说道,“诸位道友,还望助在下一臂之力。”

    眼下张如晦所化的黑龙正和鼍龙打得昏天暗地,可不比刚才围攻时的那般动静。不要说是贴上去,就算只是靠近都有受伤的危险——况且这还是要用阴神来御剑,一旦撞上绝对就有性命之厄。

    孙革危险,其他人却也不比他好多少。为了能让孙革斩中鼍龙身躯,只怕有些时候连自己都要填进去。几位道官却无一退缩,齐齐的朝着孙革一抱拳:“道之所在,义之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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