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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心如火药拳如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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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背嵬军中的道官黄纵擅长禁法,可岳银瓶毕竟是岳鹏举的女儿,平常演练的时候也不好下死手。{首发}况且不同道派的禁法诀窍不同,个人精擅的禁咒也不尽相似——比如黄纵就很少运用禁血禁气的道术,这两种禁咒在军阵之中实在是用处太小,速度太慢,还不如禁了刀兵后直接冲上去给对方一拳来的快些。

    所以岳银瓶中了招,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岳银瓶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自己在这个时候究竟应该怎么做——岳鹏举想要张如晦教给岳银瓶的是道术,怎么对付道术就不用代劳了。混天武圣的拳头和大枪生平打过多少人是不知道,但是面对武者和道士可从来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待遇。

    “无论对方用的是什么道术,加诸在你身上的只会是‘气’。道士所练的气千变万化,有练五行之气的,有练灾难之气的,还有星罗、风水等等不一而足……相较之下,我辈武者可用的手段就少得太多,也就只有胸中一口真气罢了……”

    岳银瓶翻起眼皮瞟了岳鹏举一眼:“五行拳练得是五行之气。”

    被自己女儿这么一打岔,岳鹏举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想反驳吧,可她说的没错啊,自己的五行拳融合的东西太多,一开始存的就是五行相生的心思。本来道门动静站卧四法中动法就有引导术,可以引气入体,自己所做的是改了方法,根子却没变。

    然而这课还得继续上,不然就是本末倒置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岳鹏举还没被秦会之教育,性子还没改过来——他当即两眼一瞪:“你能分辨的出应该对方用的是什么道术?此时应当用哪种真气应对?”

    于是岳银瓶立刻就不说话了。

    “《孙子兵法》中有云,五行无常胜;《墨子五行记》中也说过,五行之生克取决于量。对方对你施咒,所用的充其量相对于武者的一拳、一脚,然而中在你身上却是全身受力。”岳鹏举猛然使劲一握拳,周身的骨骼如暴豆般脆响,“所以你要做的就是鼓足全身真气去破,那些法术虽然神异,却如何经得起你毕生功力一冲?”

    岳鹏举虽然未曾在横渠先生的门下修习,然而却用自己的法子找出了相似的道理。尽管他也不甚了解世间法术,可在岳鹏举的心中,那些道术和索绳镣铐没什么区别,管你禁咒、御术、幻法,全数一气撑爆,叫你烟消云散。

    也正是因为如此,岳银瓶从来没使出过先天真气离体的用法。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岳鹏举五行拳的根基在内,于是炼化出的先天真气也始终不出外。虽然少了那尺寸的距离,五行轮回相生的法门却可以让岳银瓶以女子之身和男性的武者们争胜。

    刹那间,岳银瓶那略微松开的拳头就已经重新握紧。全身筋骨各个关节同时发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震荡开来。禁气咒可以禁她呼吸不畅,一时半会儿却要不了她的命。就算中了禁气咒,她依然可以强自鼓荡内气,使得气血翻涌。

    到了这里,禁气咒可以说已经破了一半了。

    但是房顶的瓦片、椽子已经落了下来,岳银瓶可以不怕被砸中,已经阴神出窍的张如晦却不能不怕。只一瞬间,岳银瓶连想都不带想的就已经做出了决断:她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张如晦,用自己的身体替张如晦挡住了所有的坠物。

    而岳银瓶的心脏则是用力的扩张了一下,若是周围静谧些,还能听到“砰”的一声心跳。这一声心跳令得她血液再次加速流淌,宛如火药在瞬间被点燃。她的左手则转向背部,从后方重新握住大枪的末端。两手同时发力,朝着天空掷出钢枪,不动如山的土势被硬生生的扭转成了爆发的火山!

    心如火药拳如炮——这是五行拳的火行炮拳!

    只听得“轰”的一声,坍圮的废墟顿时朝着四面八方炸开,那般模样真的就像火药爆炸一样。地火明夷立时天地反复,化作了火上土下的晋卦。“晋其角,维用伐邑”,固然这一卦并非吉相,却也因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而刚猛到了极致,“往吉,无不利”。

    这一枪混合了尚未消失殆尽的土势和最新全力迸发的火意,那位鬼仙大惊失色,可是在宛若流星火陨一般的投枪面前,他连施出禁咒的机会都没有。况且岳银瓶这一枪当真是神气合一,就算他施了禁兵咒,凝聚在大枪上的枪意依然可以伤及神魂。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朝着天空疾退而去,一退再退,转眼竟退出了三五丈远。

    岳银瓶毕竟不可能像岳鹏举那样,一枪掷出追击百里。在飞出七八丈后,枪势就已经开始逐渐衰弱,等到打在阴神上时已经并非是全盛之势。饶是如此,那名鬼仙仍旧觉得阴神仿佛都要被撕裂了一样。要不是阴神之外有一层皎白的华光替他挡了一记,缓了一下铁枪的枪势,只怕这一枪就已经能将阴神完全打得四分五裂。

    然而没能打散就是没能打散,那名鬼仙咬牙切齿的将洞穿了自己的钢枪握在手中,掂量了两下。他自然是看见了枪杆上篆刻的箓文,也估量出了这杆枪究竟价值几许。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枪的主人就算身份再尊贵、来头再大,也先拿下了再说。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除了青城派和李家道的人,自己什么人也不怕。

    飞在空中的鬼仙狞笑了一声,他的左手在枪杆上就是一抹,一层洁白的光泽就浮现在了枪身上。尤其是枪尖前方,白芒芒的银光干脆就让大枪的枪头多出了一寸。方才这层白光替他挡下了岳银瓶的奋力一枪,此时转守为攻,想来威力也应当同样惊人。

    明晃晃的枪头顿时就对准了张如晦的身体——年长者总是精于人情,男男女女就那么点事,方才岳银瓶宁可替张如晦挡住坠物也不肯自己逃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看到鬼仙的举动,岳银瓶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拉开了架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张如晦和长枪之间。

    毫无疑问,她要用自己的身体替张如晦挡下这一枪。

    银练蓄势待发,周围的光线、风声都好像凝固住了一样。岳银瓶的两眼中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事物,那一线银练是她唯一注意的东西。她的心中几乎都可以想象出投枪的路线、拉出的劲风,还有自己接枪时的方位、力道,甚至是钢枪洞穿自己溅出的鲜血……然而那一条白色却打着横飞了出来,应机而发的岳银瓶甚至向右连跑了十来步才接住长枪。

    然后她才听到了道道水剑破空之声,那些略显杂乱无章的水流声在她的耳中却要比什么音乐都来的动听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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