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夏衍回头了，两人四目相对。

    宁灿莫名一阵脸红，极快地扭过头去，恰好又看到荧幕上撕下人皮的一张鬼脸。

    他又飞快转头，死死盯着夏衍，脸都白了。

    夏衍那一瞬间的心悸又全变成了好笑，他敛去了胡思乱想，说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宁灿半点不敢看鬼片，眼睛黏在了夏衍身上：“还……还没演完呢……”

    夏衍道：“已经结束了。”

    他的手在黑暗中拿到了遥控器，按下了快进键，直接跳到了影片最后。

    宁灿不会知道，因为他根本没看几眼。

    夏衍的手有些抖，影片结束，这短暂的依偎也就结束了。

    可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隔四年，还是在自讨苦吃。

    一股难以形容的疲乏涌上身体，夏衍起身道：“我还有工作，你早点睡。”

    说罢他转身去了书房，他闭了闭眼，努力寻找陪伴了四年的平静与冷寂。

    宁灿捧着水果盘，在这大得惊人的客厅里，脸更白了！

    夏衍走了！

    这黑漆漆的鬼地方就剩他一个人了！

    之前还嫌弃这房子小且破，现在他只觉得这房子太他娘的大了，大得挤满了鬼！

    宁灿停顿了十秒钟，快步跟了上来：“这、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工作？年纪轻轻的别熬夜，回头像我爸那样秃了头怎么办？”

    夏衍本就无法平静的心脏此刻又加速跳动了。

    宁灿还在死抠着水果盘絮叨：“真的，熬夜真的会熬秃的……”

    夏衍停下来，没看他：“现在才十点。”

    宁灿：“……”才十点？影片两个小时，演完不该十二点了吗！

    夏衍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干脆利落道：“我一个小时就忙完了，不会熬夜，你去睡吧。”

    宁灿没了理由，可让他独自一个人，他会吓死的！

    后悔啊，干嘛要作死看鬼片！

    可看都看了，也没法把脑子洗干净啊！

    宁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我和你一起！”

    对！这个理由妥的！

    夏衍愣住了，视线终于落到他身上。

    宁灿毫不避讳地看向他，明亮的眼里有着得意时的小狡黠。

    夏衍心跳得砰砰砰，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让我看看嘛，我爸让我跟你学，这不是最好的学习机会？你放心，有什么商业机密你就说一声，我闭上眼，只看无关紧要的……”

    夏衍回过神来了，他脑子里嗡嗡的，有股电流酥酥地流遍全身，把死去的神经全部唤醒了。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拒绝，无论如何都该拒绝。

    这是万丈深渊，一脚踩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

    他沙哑着嗓子道：“……好。”

    如果他能拒绝他，他又何必痛苦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