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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哎呦我日

    简晳条件反射般的推了把贺燃。



    “哎呦我日,”疼的他五官都拧成一团,“恼羞成怒了是不?”



    “再乱说你就睡大街”简晳转身去厨房,没再搭理。



    在厨房接了半杯水一口喝光,还觉不够,又接了半杯。



    简晳捧着杯子往外瞄了一眼,浴室门关上了,她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引狼入室么?



    简晳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捡起案台上的两颗维生素和水吞服。



    贺燃洗澡很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头发湿哒哒的,衣服还穿原来的,挺不客气地说:“简医生,帮忙上下药。”



    简晳站在窗户边,正在回陶星来的微信,她侧过头,眉间聚着忍无可忍。



    贺燃:“肩膀后面我够不着。”



    简晳呵了声,“都一米八八了手还这么短。”讽刺归讽刺,人还是朝他走去,“药呢?”



    一支消肿,一支化瘀,还有一包消炎的。



    贺燃费儿八劲地脱掉上衣,皮肤上留有未干的水渍,他的肉收得很紧,脊骨凹成一条浅弧没入腰胯。



    贺燃腰上有纹身,在内侧,这个位置倒是少见。



    简晳斜眼,“你还挺潮啊,纹得哪个女孩的名字吧。”



    贺燃笑,把肩膀搭下来些方便她上药,“没,这种傻事我不会做,我腰上受过伤,疤痕难看,纹个遮遮丑,毕竟还没娶老婆。”



    简晳目光再次移上去,仔细看,真的有道很长的暗红色的疤,她问:“是刀伤?”



    “一米砍刀划的。”贺燃声音平淡,“差点就摘肾了。”



    简晳手顿了下,上完最后一支药才问:“那些人为什么陷害你进派出所?”



    “以前有点过节。”



    “你帮他们做过事。”简晳平平静静,“而且不止过节这么简单,恩怨很大。”



    贺燃低笑,“简医生,你混社会的啊?哎呦轻点轻点,疼疼疼”



    简晳收了手劲,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贺燃坐在沙发上穿衣服,“你说。”



    “那一次在紫提,你为什么要帮我?”简晳转过身,面对着他。



    “听实话?”贺燃靠着沙发,懒着声音说:“因为你漂亮啊。”



    简晳:“……”



    贺燃稍稍坐直,客厅灯光柔,把他的脸也衬得软和了些,“当时你气冲冲地拿了个啤酒瓶,我敢肯定你不敢往渣男脑上砸,真是活该被他往死里欺负。”



    简晳手拽在一起没吭声。



    “那小白脸姓陆?呵,油头粉面,出去做鸭也经不起几下搞。”贺燃极为不屑,“喝点酒就拿自己当个王。”



    “你别这么说他,”简晳眉眼动了动,心里仍是不服气地为陆平南辩解,“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贺燃嗤声,“会弹钢琴会打篮球就叫有才华?但他欺负你,消费你的感情,这他妈就膈应人了。”



    简晳突然抬起眼,“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贺燃目光不闪躲,任她看个够,平静地说:“在老赵家你救他老婆那一次,我就看上你了。当时就觉得,这女人该我疼。”



    简晳微怔。



    贺燃忍着笑,调侃道:“脸红了?啧,别躲了,都红到脖子了。”



    简晳提神定气,收住情绪正声道:“我不能给你什么。”



    “可我就是想要,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给你任何。”简晳抿了抿唇,“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贺燃还是笑,“浪不浪费我说了算。”



    他越是从容淡定,越让简晳乱了分寸,“我是医生,只会治病。”



    “不,”贺燃望着她,“你能救我的命。”



    这半认真半玩笑的语气,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



    简皙的无语表情已经发挥到极致,她无奈地耸肩,转过身当即苦脸,心里默念两遍:“要死了要死了”碰上个绝世牛皮糖。



    贺燃突然的,“简皙,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



    “被我疼的感觉啊。”



    贺燃的五官十分笔挺,他微微笑着,眼睛借着头上那盏垂直倾斜的灯光,演变出与他形象反差极大的温柔。



    他说得不算正经,轻轻痒痒的挠了下简皙的心。



    她回到卧室,关上门。



    一扇门,隔开两个人,细细腻腻的情绪还是止不住地往心口涌。正发呆,手机在兜里响了一下,简皙掏出一看,微信的好友申请。



    两个字:[贺燃]



    紧接着从客厅传来声——



    “医者仁心啊简医生”



    简皙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晚上的煎煮油炸瞬间都化成温吞的凉白开了。



    客厅里的贺燃握着手机,没几秒,那边就通过申请。



    他挑眉,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往沙发上一躺,点开了简皙的微信。



    简皙的朋友圈很简单,基本上一个月才发条动态,最近的一条是2月8日:



    “有人说我杀的鸡死相优美,胃口大开,克制不住吃了一锅饭。”



    贺燃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发短信的那回,原来她也印象深刻。



    返回聊天页面,贺燃发:“以为你会转发那些养生之道。”



    很快,简皙回:“中老年的兴趣爱好,我还挺年轻。”



    贺燃嘴角往上,继续回:“女人不都爱自拍吗,翻遍你朋友圈一张也没见着。”



    简皙:“都是熟人,天天见面已经很腻了,饶了别人的眼睛。”



    贺燃盯着屏幕,手指蜷在半空停顿着,最后打了行:“求你别饶我。”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



    那头迟迟未回复。



    就在贺燃准备再发信息时,手机震动,简皙传来了一张图片,内容是一头跪在地上磕头的猪。



    贺燃彻底笑开了怀:“自画像挺美,收了当屏保。”



    这次简皙真的没再回复了。



    贺燃垂眸敛眉,按熄屏幕。捡起被子一角随意搭在肚子上,客厅的灯很暗,毛茸茸的暖黄光芒好像能嵌进梦里。



    卧室里的简皙看了几页书,十一点刚到也准备睡觉。睡前她又刷新了朋友圈,手指刚往下拉就顿住。



    三十分钟前贺燃发的,配图是那张跪在地上磕头的猪,文字描述是一个表情:



    一颗红彤彤的,跳动的心。



    ———



    第二天,简晳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被满桌的早餐吓了跳。



    贺燃站在桌前摆碗筷,“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简晳揉了揉脖颈,说:“不用,我休息,这些都是你做的?”



    “面条是,牛奶包子下面买的。”贺燃递给她一双筷子,“尝尝。”



    简晳想到什么,问:“你昨天不是说没带钱吗?”



    “上宾馆的钱不够,买两个包子还是可以。”贺燃凑近了些,经过一晚的休整,他的精神已经复原,“你别太感动。”



    简晳哭笑不得,“我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



    她接过筷子坐在桌边,面条很简单,切了碎肉和几片青菜,闻起来很香。她吃了一口,味道无功无过。



    贺燃啧了一声,“等了半天,你都没夸我一句。”



    “你就那么喜欢被人夸?”



    “我喜欢被你夸。”贺燃说得脸色镇定,又给她起开牛奶推过去,“喝吧。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简晳咬着吸管慢慢唆,“回家。”



    “你家在哪?”



    简晳瞄他一眼,“我不告诉你。”



    贺燃嗤地一笑,“防我呢?”



    “对啊,防狼。”简晳也不客气。



    “有本事就把我防牢了,一旦给了我机会,我可就赶也赶不走了啊。”贺燃说得轻飘飘,似真似假也没个正行。



    简晳被牛奶噎了一下,没忍住喷了出来。



    “咳咳咳对,对不起。”



    鲜白的牛奶沾了贺燃满脸,他靠的一声,“简医生,你想搞事呢”



    简晳还在咳,边咳边笑,“谁让你乱说话的。”她抽了两张面纸递向贺燃,“快擦擦。”



    贺燃没接,用手直接往脸上一抹,然后起身去厨房洗手。



    简晳挂着笑,冲他背影说:“柜子下面有消毒液。”



    吃完早餐,简晳收拾了一下,今天是陶溪红生日,她把前几次逛街看中的衣服都放一块,问贺燃:“你回家吗?我会路过牙蹄路,可以捎你一程。”



    贺燃站在门口,双手斜插着口袋,“你家在市郊?”经过他们那都是出城的路。



    简晳点点头,“老宅在那边。”其实说起来,离牙蹄路也不算太远了。



    两人坐电梯下楼,刚走到楼道外,一道声音——



    “简晳。”



    路边上,陆平南推开车门下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贺燃时瞬间凝固。



    简晳意外他怎么来了,杵在原地半天没迈步。



    陆平南表情悻悻然,自作主张地判定,指着贺燃说:“他又来骚扰你了?”



    贺燃神色平静,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简晳张了张嘴,突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干脆沉默着。



    陆平南双手往后撩,撑开外套搭在腰上,暗骂讽刺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狗皮膏药。”马上又转了脸色,笑意盈盈地对简晳说:“我记得今天是阿姨生日,我给她买了份礼物。”



    陆平南今天穿着工整,白色的呢子衣加持,豪车帅脸,像极了白马骑士。



    简晳迟迟未动,贺燃把她的犹豫不定全部看在眼里。



    “喂。”贺燃用肩膀推了推她,“发啥子呆。”



    简晳瞥他一眼,眼神里藏着欲言又止。



    “你不是喜欢这小子吗,人家献殷勤来了,你又婆婆妈妈。”贺燃要笑不笑,“上啊,别认怂”



    简晳默了默,大概是受到这话推动,下意识地朝陆平南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那你怎么回去?”



    贺燃冲她摆手,“操闲心。”



    简晳的背影像一只欢愉的蝴蝶,而陆渣男的笑脸透着耀武扬威的讨厌劲。



    贺燃摸着空空的口袋,好像心也跟着缺了一大块似的。



    他从刚才装出来的镇定和洒脱里回过神来,接替他的是巨大的心灰意冷。



    贺燃用鞋尖狠狠磨地,再抬起头时却愣住。



    马路对面是一脸气急败坏的陆渣男,而迎面走来的竟是简晳,她脸上表情沉静,但对比刚才分明是带了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带小白脸去见家长了?”贺燃强行压下心底的暗喜,不屑地说:“怂包。”



    简晳走到他面前,“我就怂,管得着吗你。”然后拿出车钥匙,步履轻快,“还不上车。”



    贺燃懵了半天,才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跟过去,心想,谁说管不着,你以后都归老子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