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死了。
这是方清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不远处额病床上，尹灵儿发呆的看着天花板，此时的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在尹传奇的要求下，她被留在了这里进行调理。
林清雅的死讯就是尹灵儿告诉方清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方清闭着眼睛，脑海里回忆起大学一年来林清雅留给他的每个瞬间。从他第一次被张耀那伙人欺负，再到郊区的泥土上林清雅的无助。
所有的回忆最终都化作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然后，都结束了。
这是个不完整的故事。
方清想，或许在那个叫林清雅的女孩的规划里，他们会在一个看起来不太刺眼的午后相遇，然后相恋，一起从大学毕业，步入婚姻，然后白头到老。只是这一切都停留在了女孩的想象世界里。
没有以后了。
“那个东西跑掉了吗？”方清开口说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尹灵儿收回了看向天花板的目光，侧头看向了方清。
“那个东西？”
“你说的鬼卫。”方清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沮丧、阴郁、无奈：“你说的那个鬼卫，走掉了吗？为什么我们会活了下来，是不是有人救了我们。还是它对我们失去了猎杀的兴趣，自己走掉了。”
方清清晰的记着，在他的意识彻底模糊前，尹灵儿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即便是站起来也已经很吃力。而那只鬼卫看起来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明显的伤害。
如果说在最后的一刻，尹灵儿动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击杀了那只鬼卫，方清自认为是绝无可能的。虽然他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生物，但是直觉告诉他，即便是再多来上几个像他和尹灵儿这样的人，也对这只鬼卫丝毫没有办法。
“没有，它死了。我们的确被人救了，但是我不知道就我们的人是谁。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自己其实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爷爷既然把你交给了我，让我保护你的安全，那我就不能丢下你。”
尹灵儿再次将视线放在了天花板上面，方清的那副脸庞让她生不出丝毫的好感，她继续说道：“好在，在那鬼卫最后袭击我们之前，应该是有一个堪比天网地组成员战力的高手路过，他杀了那只鬼卫，随后便离开了。”
“我之前给爷爷打了电话，不过等爷爷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那只鬼卫的尸体以及因为伤势过重昏迷在地上的我们，并没有看到击杀鬼卫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尹灵儿再次侧头看了方清一眼，在她昏迷之前，她隐约间看到的就是方清的那张脸，尹传奇也和她说过，天网的技术部门也查看了现场留下来的脚印和打斗痕迹，除了那只鬼卫的，就只有方清和她的。
而且最让尹传奇不解的是，在泳池里面，技术部门的成员也发现了方清的脚印，那脚印似乎是刻意的进行了伪装，但是经过对比之后，几个人都觉得和方清当时穿的鞋子的尺码和纹路都很相近。
尹灵儿的脑海里一遍遍闪过在医院的时候，方清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陌生的气息与气场，但是随后她便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掐灭在了脑海里。
在上次分别后，由于尹传奇的再三嘱咐，尹灵儿也特别留意了方清的各方面举止，甚至动用了天网的权限查阅了方清的高中档案。
无论是档案里记录的那些方清曾经长期遭受校园欺凌，还是这两次方清的各种懦弱的表现，都指明了方清是一个学习稍微好一些的普通宅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尹灵儿，那个杀死了鬼卫的人是方清的话，她还不如相信那个鬼卫是死于自杀。至于为什么泳池里会出现了方清的脚印，尹灵儿推断，可能鬼卫在与那个神秘人对峙的时候曾经挟持过方清，所以泳池才会留下方清的脚印。
不然就说不通了。
“死了”方清呢喃了一句，像是有一种可惜。
“要是救我们的那个人早一些出现就好了，那样说不定林清雅就不用死了。”方清颓丧的支撑着自己从床位上坐了起来，然后试图从病床上走下来。只是刚刚迈出去一条腿，他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疼得他惨叫了一声。
尹灵儿被他这一声惨叫吓得一个激灵，随后怒气冲冲的向方清吼道：“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一点骨气，不就腿上破了点皮外加骨头错位？自己这么废柴还想要别人救你，死了算了！”
如果不是方清，自己又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尹灵儿再也不想与方清又任何的关联，索性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方清，打算眼不见心不烦。
“对对不起”方清被尹灵儿的这一声吼吓得惊慌失措，他一边摆着手一边向尹灵儿说着道歉的话，不过在意识到尹灵儿并不打算理他之后，他又悻悻的收回了手，随后便强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离开的病房。
他想去再见一见林清雅，虽然他不知道林清雅现在在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清雅的父母，但是他就是想去再看一眼。这想法就像是在他的心里面生起了火，如果了结掉，他的心就一直被放在火上煎烤着。
听到方清那一瘸一拐离开的脚步，尹灵儿心里面莫名的烦躁，想着尹传奇交代给她的嘱咐，尹灵儿下意识的想要叫住方清。但是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方清那张令她生厌的脸后，尹灵儿此时甚至期望方清死在外面。
那样，她也就解脱了。
走出病房的方清自然不知道尹灵儿的心里想些什么，站在走廊里，这时方清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在他想象中的医院里，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里并没有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更没有脚步匆匆的护士。
冰冷的哑光精钢墙面上倒映着方清模糊的身影，一眼望去长长的走廊没有任何通往其他房间的房门。白色的冷系灯光布满了整个空间，与其说这里像是一家医院，还不如说这里是一处人防工事。
一扇扇镶嵌着厚厚玻璃的小窗透进了外面照射进来的自然光亮，不过如果不是顶上的灯光做了补充，这些被玻璃过滤过的阳光并不能让这里显得这样明亮。
方清看了看前面的走廊尽头，咽了一口唾沫，随后扶着墙壁再次迈开步子，一点一点的向走廊尽头挪动过去。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只有方清一个人的脚步的回声，原本看起来短短五十米距离，方清足足挪动了五分钟才终于来到了一个拐角，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有着一个巨大转盘的安全门。
这种转盘式的安全门方清曾经在网上见过，在方清的印象里，这种安全门一般都是出现在银行的金库，用来保管一些特别重要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你想要找到出口在另一边，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开那扇门。”
就在方清正犹豫着要不要转动那个转盘的时候，方欲的提醒声突然从他的脑海里传了出来，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本处在一个寂静紧张环境里的方清打了一个激灵。
“方欲！你在窥探我？”方清很不喜欢这种全无**的感觉。
“呵呵，这怎么会叫窥探？你和我本来就是在用同一具身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现在身处的地方市天网在江北市设立的一家专门服务于天网成员的特殊医院，同时也是天网在江北的联络中心。那扇门的背后隐藏了江北市天网组织的一个秘密。”
方欲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玩世不恭，不知道为什么，方清每一次听到方欲的声音都有一种想要杀死他的冲动。只是方清知道，方欲只是存在于他大脑中的一个意识，对于方欲，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你也知道天网？”方清面色一沉，冷冷地向方欲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连天网的秘密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在我的身体里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如果说方欲第一次出现给方清带来的更多是认知上的冲击，那么这一次方欲的出现，则让方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方欲对于他来说，仿佛就是一个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吞噬掉他，不会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呵呵，我想要做什么？当然是保护你呀。”方欲并没有回答方清关于天网的那个问题，他带着笑意的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你的这具身体我也有份，但是你实在是太弱了。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一样会死。就像这一次，遇到一个小小的鬼卫就差点让你送了命，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那你恐怕就要去见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了”
方欲说道这里，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种实质性的杀意笼罩了，随即他便停止了对方清的调侃，尴尬的笑了两声。
“方欲！是你！一切都是你！既然你能操纵我的身体，既然你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你不去救林清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里会出现鬼卫！一切都是你！”
方清愤怒的攥紧了双手，随后狠狠的击打在了墙壁上，以此发泄自己那无可宣泄的愤怒。
就在这时，方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开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方清的耳朵里。
“咦？方清，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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