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折枝耐心且礼貌的询问。
鬼见愁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不是说了我不要吗？还拿两个账本做什么？”
“啊。”折枝惊呼一声：“我没跟您说吗？”
“说，说什么？”鬼见愁问。
一边问心里一边发虚，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来了。
折枝道：“您要那么多东西是要给定金的，这家掌柜的跟我们相熟，所以同意了让您先赊账，现在东西不要了，但是定金还是要给的。”
鬼见愁听见自己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发抖了：“定金，多少？”
折枝粲然一笑，眉眼弯弯：“五十两啊。”
鬼见愁感觉自己眼前有些发黑，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为什么定金比买东西的钱还要贵？”
折枝挠挠头：“因为，是定金啊，您要是真买的话，人家也会多退少补的嘛。”
“信誉是无价之宝。”卫若衣在一边补充。
“对对对，是这么个理。”一直围观的伙计和药童忍不住附和。
“恩人说的都对！”村民大哥们立刻跟上。
卫若衣捂唇笑了笑，悄悄给折枝使了个眼色，折枝俏皮的吐吐舌头，跑去还算盘去了。
鬼见愁看着她蹦跶离去的身影，想到五十两定金，感觉手里的两个红烧狮子头一点都不香了。
与其这样不如把东西买回去？
这样还能减少点损失。
可是哪里来的钱买呢？
找人借点？
鬼见愁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他身边除了他自己，就是穷鬼，是真正的鬼见愁，问谁借去？
他目光转了转，慢慢落到百晓生身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百晓生拎了一壶酒，端了一盘花生米坐过去：“来点儿？”
鬼见愁感动万分：“好兄弟。”
百晓生撩撩头发，刹那间风情万种，鬼见愁一万句夸他好看的话都在嘴边了，就听他道：“兄弟可以好，借钱谈不了。”
于是那一万句夸赞的话浓缩成了最为简短又最为直接的一句：“你他娘的。”
“诶诶诶，当着姑娘的面儿怎么说话呢。”百晓生敲桌警告。
事已至此，鬼见愁索性回归真我：“姑娘你个大脑壳锤锤，这特么都嫁人了，不是姑娘了是妇道人家了懂不懂？”
百晓生纠正他：“是你懂女人还是小爷我懂？只要长得好看，那她就永远都是姑娘。”
“啧啧啧，说得好听还不是看脸，你懂活女人老子懂死女人，管你长什么样这副臭皮囊，死了迟早都得烂掉，肤浅！”鬼见愁鄙视。
关于容貌的话题，两人从认识开始就一直争论到现在，并且都异常的固执己见，偏偏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都还顽强的固守己见，并且在自己的审美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不得不说也十分的难得了。
眼见得一场争论就要开始，卫若衣连忙打断他们：“行啦，好好吃饭，是菜不好吃还是肉不香，有这功夫不如多吃一点。”
美人发话，百晓生自然不忍拒绝：“好的小衣衣，人家这就好好吃。”
臭皮囊说话，鬼见愁肯定不给面子：“虚伪！”
卫若衣挑眉：“走两份账单我就虚伪了？你是不是忘了你手里这两个红烧狮子头是花的谁的银子？”
“抠门！不想请就直接拒绝，搞这些把戏有意思吗？”鬼见愁显然也是个憋不住话的。
“别的不说，抠门你真的说对人了。”卫若衣道。
“你还挺骄傲？”鬼见愁无语。
“至少对你很有效。”卫若衣笑。
话到这里，鬼见愁也明白了对方这根本就是故意要戏弄他的，只是这戏弄的成本居然高达五十两，对方还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有钱人的快乐他是真的完完全全的不懂，并且一点都不快乐！
再不快乐，现实还是要面对的。
他当然也想过借口三急逃了，但是他逃得过卫若衣逃不过百晓生，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无论他躲到哪里百晓生都能找到他，反正跑了迟早得被抓回来，不如省了那些提心吊胆的麻烦。
他捅了捅身边的人，认真的道：“兄弟，说真的，借点银子应应急。”
“没钱。”百晓生拒绝得干脆利落。
鬼见愁道：“说真的，以后赚了我再慢慢还给你，我你还不知道吗？难不成我还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卫若衣默默的在旁边吃着饭，默默的无语：男人家家的，这也太肉麻了。
百晓生撇他一眼：“我是说真的啊，没跟你开玩笑，我欠着小衣衣两个半月的免费苦力呢，现在勉强打了一个月，还剩一个半月。”
鬼见愁立刻就不淡定了：“不是吧你，为了美色你居然出卖自己的身体，我鄙视你！”
“他倒是想出卖呢，我能要吗！”
不说百晓生了，他这话卫若衣第一个反对。
“小衣衣，人家受伤了。”百晓生委屈道。
“呃，那个，无意的无意的。”卫若衣埋头，继续老老实实扒饭。
“那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免费做苦力？”鬼见愁又问。
简单的两个问题，霎时间勾起了百晓生某个因为和厉衡恶作剧骗卫若衣而惨遭痒痒粉报复，最后为了换解药不得不含泪签下免费当三个月苦力的契约的痛苦回忆，伴随着回忆，那股痒得抓心挠肝的感觉似乎都回来了。
他赶忙喝了一口酒：“问问问，一天天的就知道问，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怪不得长不高。”
小孩子！长不高！
鬼见愁气得脸都黑了，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银子，他忍！
“不打听就不打听呗，但你总不能一直做免费苦力，不免费的时候你就没赚到过银子？就真的一点银子都匀不出来了？”鬼见愁不死心的问。
小酒一喝，人就容易敞亮，百晓生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的东家，小衣衣，人美，金多，心善，就这么说吧，你这一顿饭钱，小爷我个把月就能赚回来，跟着我家小衣衣，有肉吃，有酒喝。”
“哦，你东家这么好，让她也收留我一个呗。”鬼见愁稍加思索，面无表情道。
要真的个把月赚几十两，试问这样的伙计谁不心动？
“噗。”卫若衣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差点没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情况这是？
突然被迫招人？
“好……才怪。”好在百晓生还没喝糊涂，半道转了个弯：“想靠近我们家小衣衣，你想都别想！而且小爷我可是掌柜的，只需要一个的那种哦。”
鬼见愁懒得理他，目光抖了半天，终于落到卫若衣脸上：“你那儿还缺大夫吗？”
想了想毛遂自荐的时候就这么一句话未免有点干瘪，好像也不是特别有说服力，于是道：“我鼻子还不错。”
这个是她先前亲眼见过的，事实胜于雄辩，鬼见愁这样想。
而卫若衣呢，鬼见愁简单的六个字一下子就让她想到了他今晚游走于尸体间的模样，以及他各种鄙夷尸体很臭的模样，她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女子汉大媳妇，行不行的给句痛快话。”鬼见愁道。
她抿抿唇：“你这种的，不缺。”
想了想怕他误会她的意思，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给死人看的，不缺。”
鬼见愁无语，半晌方道：“活人的，我应该也行。”
“应该？”卫若衣不解。
“我以前好像给活人看过，但是现在记不清了。”鬼见愁道。
这话说的，很具有迷惑性。
“你失忆了？”卫若衣猜测。
“没有，我的记忆很完整。”鬼见愁道。
“那难不成是做梦梦到的？”卫若衣继续猜。
“仔细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鬼见愁认真道。
卫若衣鼓了鼓掌，很不走心的夸道：“那可真是，很了不得呢！”
鬼见愁无语的瞥她一眼，懒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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