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将军请接嫁卫若衣厉珏

天下为聘:将军请接嫁卫若衣厉珏 >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各自来头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各自来头

    第二日卫若衣起床的时候,进来伺候的人是茯苓。

    原本没觉得,直到临出门了茯苓和白芷抱着她书桌上的一摞问诊册跟着她,她才发现不对劲来,于是转过头问两个丫鬟:“一早上不见折枝,她人呢?”

    茯苓蹲身一礼,回道:“回夫人的话,折枝姐姐说她功课未曾做好,卯时三刻就出门去做功课去了。”

    做功课?

    折枝现今的功课,也只有那一个罢了。

    她这样好学,卫若衣也觉得高兴。

    “既然你们折枝姐姐要做功课,往后便由你们跟着吧。”卫若衣道。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满眼欢喜:“奴婢们可以跟您一起出府伺候吗?”

    落月居虽然是夫人的住处,但她们这个夫人同别家的夫人不太一样,每天早出晚归的,丫鬟嬷嬷没有人可以伺候,整日里闲的没事儿把屋里院子里打扫了一遍又一遍,天知道她们有多羡慕折枝姐姐可以一直跟在夫人身边。

    尤其她每次同她们说遇到过的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羡慕的要眼角流口水了。

    “嗯。”

    淡淡应了一声,卫若衣闭上了眼睛。

    她昨夜睡得不太安稳,许是跟厉钰谈起了父亲的缘故,昨晚很久违的梦到了一些在京都的旧事。

    她并非是一出生就养在卫府的,父亲任职太傅那一年她方才被接回去,不仅是个女子,还是个姨娘生的庶女,回府之后没多久就十分荣幸的招到了几乎全体兄弟姊妹的不待见。

    虽然父亲对她偶有关心,但父亲太忙了,也不能总顾着她,是以初初那两年她其实一直过的不太开心。

    后来遇到井域寒,遇到便宜师傅,学了轻功,学了医术,学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自己也慢慢的拥有了很多秘密,慢慢的也就同卫府的兄弟姊妹们疏远了。

    关于他们的很多事,她前世都不在意了,何况是今生。

    却没想到,昨夜会再梦到从前。

    好像是某年的中秋,她提前做好了花灯,家宴之后偷摸的跑到后院的湖边去放,然后莫名其妙的落了水,她大病了一场,后来病好之后听到嬷嬷同她抱怨,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病,她本来是要去参与一个花会的。

    嬷嬷一直想让她认识些京都的世家小姐公子,以后长大些才好嫁个好人家。

    又有一次,她为了躲嬷嬷,藏到一棵树上睡觉,睡着睡着树枝断了,她从树上摔下来,摔着了骨头,在床上养了三个月才好。

    也是那段时间,因为进入了春天,京都的各种花会层出不穷,她养伤的那三个月,嬷嬷在她耳边每天说每天说,几乎不带重样的,就像是京都这个地方每天都有花会似的。

    好像每次她卧病在床或者是意外受伤都会撞着花会,所以久而久之的她便打心底里有些抗拒花会来。

    后来长大了些,学了轻功,又学了医术,很少受伤,也很少生病,但是她还是对花会提不起兴趣。

    偶尔会盛情难却的去一次,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去了,然后猫在一个角落里喝茶赏花,把热闹留给旁人。

    前尘旧事纷涌而至,扰了她一个晚上。

    说实话,她觉得有些厌烦,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沉甸甸的。

    马车慢悠悠穿过自来街,最后停在了卫记医药馆门口,两个丫鬟打了帘子,小声道:“夫人,到了。”

    卫若衣睁开眼,走下马车,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对门酒楼饭菜飘来熟悉的饭菜香气,医药馆门前药童们在规劝着不好好排队的病患,街头甚至有夫妻人在吵架。

    热闹甚至有些吵闹,但一切又是如此熟悉,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踏实和安心。

    人间鲜活而多彩,卫若衣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微微扬起。

    她跳下马车,隔壁盐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卫若衣朝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医药馆。

    刚进去呢,一抹红色直愣愣的朝她扑来,声势略大。

    人未到,声先至。

    “小衣衣你终于来了,可想死小爷我了!”

    茯苓和白芷第一次见这个阵仗,一时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纷纷超前几步迅速挡在卫若衣身前,卫若衣见惯不怪,淡定的往旁边后退一步,甚至还伸出了一条腿。

    百晓生冲的近了,收不住脚,就这么笔直的冲向了两个丫鬟,茯苓和白芷一边抖一边坚定的拦人,眼看着要挨上了,就听身后卫若衣平静的道:“你们让开。”

    两人来不及思索,直接让到一边,百晓生继续往前冲,毫无意外的被卫若衣的腿绊住,慌乱间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卫若衣早已经跑开,最后他跌跌撞撞间抓住了一个在门口的药童,两人一同摔了出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快响起,卫若衣看也没看,继续往里走。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一直知道夫人在府外的日子过得很精彩,然而委实没想到会精彩成这个样子。

    大清早的,这也太刺激了。

    大厅之内,五人整整齐齐的站着,见她来,五人齐声道:“卫大夫好。”

    卫若衣摆摆手,距离开店门还有些时间,她正好总结一下他们昨日的情况。

    “诸位先坐。”

    等他们坐下,卫若衣又让茯苓和白芷把问诊册放下,这才开始说。

    看,是从三位考卷通过了的人开始看。

    说,却是从折枝和巴音两个新手开始说。

    依旧是如同昨日那般,卫若衣让他们两人说了他们给每个病患诊脉时候的具体情况,以及在药方中使用每一味药材的理由,每一个病患每一个病患的说。

    不过这一次卫若衣没有急着为他们指出错漏,肯定正确,而是先让他们自己总结,觉得自己有无错漏。

    她相信,他们既然今天一早便来了医药馆,说明从医这件事已经被他们放在了心上,而不是像从前那样,是她拿着鞭子在后面鞭策他们。

    学习学习,到得后面终究是个人学习自己的功课的过程,没有人可以永远的追着你学。

    所以当一个人对待学习的态度有所改变,她便相信这个人应当会有新的体悟。

    果不其然,折枝和巴音各自点出了他们昨日下午问诊时出现的过错之处,或者自己尚且拿捏不定之处,卫若衣耐性的一一给他们答疑解惑,依然是该纠正的纠正,该表扬的表扬。

    对待那些反复出现的错误她也没有手软,各自罚抄了五十遍,次日一早验收。

    巴音她不了解,折枝她是知道的,从前每次罚她抄个东西都跟要命似的,这一回却高兴得不得了。

    卫若衣很是欣慰,罚抄不是目的,记住东西才是,折枝能不抱怨和纠结于次数而看重内容,说明她的心态确确实实变了。

    说完了折枝和巴音,接下来就轮到另外三位了。

    他们五人基础不同,卫若衣的要求自然也不同,她很清楚,她的招贤令招的是大夫,不是学徒。

    她的目光一一从三人脸上扫过:“三位的问诊册我也都看了,不难看出来,三位也都是有过些经验的。”

    “是,鄙人甘解世,祖上就是行医的,专治跌打损伤,此前曾经在别的医馆做过几年,医治的病患大大小小的有几千人左右。”其中一个有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道。

    卫若衣颔首:“那阁下还是我辈的前辈了。”

    男人抱拳:“不敢不敢,夫人年纪虽轻,但一手医术实在让人佩服至极,小老人不过是占着年长的便宜,哪敢称什么前辈。”

    卫若衣笑笑,看向下一个,这一位身形瘦削,脸上颧骨高的有些明显,一双眼睛虽然小,但是不失神采,见卫若衣看他,抱拳道:“鄙人赖立衫,原本是在医馆的学徒,后来学了点本事,回乡下当村医,时间不长,也就五年,什么都看。”

    卫若衣重复:“什么都看?”

    “嗯,村里人有什么病我就看什么。”他顿了顿,继续道:“曾经还给村里的女人接过生。”

    “……”

    就,还真是什么都看。

    卫若衣抿抿唇:“赖先生了不起。”

    最后一位,外貌上却是没有什么特征,要非说有的话,大概就是比前边两人要圆润一些。

    也不等卫若衣问,他很娴熟的开始了自我介绍:“鄙人章洪海,行医一共十四年,曾经在奉安堂担任坐堂大夫,字辈行‘扶’。”

    卫若衣挑眉,这话一说,便知章洪海是打京都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