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为聘:将军请接嫁卫若衣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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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威了个胁?

    楼大人还算仁义,没有直接把人架出去赐以五十大板,而是让龟奴自己选告还是不告。

    重惩之下,龟奴脑子也清醒得很,忙不迭选了继续告,继续告,笞三十。

    看着满脸苦涩被抬出去的龟奴,卫若衣忽地皱了皱眉。

    不对劲。

    她扭过头,正对上百晓生的目光,还未开口,他便道:“别看我啊,人在衙门,出不去的话想调查也没招啊。”

    卫若衣挑眉,转向上首的楼知府:“楼大人,此事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将军府,自有将军同本夫人在此协助查明真相,与本案无关的人,便先撤了吧。”

    楼知府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反应过来。

    对啊!

    事关将军府,怎么能让太多人参合进来。

    万一有万一,也好给将军一个挽救和遮掩的退路不是!

    于是他大手一挥:“来人啊,去让外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交代下去,官府审案,并非儿戏,不得乱听乱看乱言,否则一律笞二十。还有啊,人请走之后回来把衙门的大门关上,闲杂人等谁都不准放进来。”

    卫若衣:“……”

    又是让人别乱说,又是关门的,这不就是活脱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楼知府一大把年纪,又有心逢迎,却只是个知府,还是上头压着好些个上司的那种知府。

    百晓生也没憋着,直接笑出了声。

    卫若衣揉揉额头,耐着性子道:“楼大人且慢,官府审案百姓围看非是出格之举,且律法之中也未有规定不许大家看。”

    楼知府恍然大悟:“夫人说的是,下官疏忽了。”

    顿了顿,他茫然的左右看看公堂之上的人:“那不知夫人所说与本案无关的人是?”

    卫若衣抿着唇,手刚要抬起来,百晓生却终于受不了了,直接跳出了:“我,那个和案情无关的是我,一个受东家指示,听东家安排默默干活的人。”

    卫若衣白了他一眼,肯定道:“对,是他,一个跟案情无关的闲人。”

    好就好在楼知府这人虽然考虑事情往往错失重点,但对于直白的话还是执行的很快。

    他再次大手一挥,很爽快的就放走了百晓生,连个人都没派去跟着。

    只许云开和另一个官兵带着人同他前后脚出了知府衙门的大门,而后兵分三路,去军营的去军营,去得胜府的去得胜府,至于百晓生,就无人晓得他去了何处了。

    他们走后,围观百姓中一个长相普通,脸微微有些圆润的中年男人迟疑片刻,而后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

    外头打着人的功夫,被告到知府衙门的那几个男子又抱着肚子跑了好几趟茅房,脸色也越来越差。

    卫若衣看他们的面色,有心提议先治病救人,但她的目光落到那几人身上没多久,便直接被他们的妻子给挡住。

    也罢。

    反正也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是再受些苦罢了。

    半个时辰左右,已经有两个人挨了板子,以至知府衙门的大堂今天非常安静,每个人都空前的守秩序。

    楼知府很欣慰……才怪。

    他看着大堂之下的厉钰厉将军和将军夫人,实在是欣慰不起来。

    何德何能啊,审这两位的案。

    除了厉钰,得胜府瑞丰楼的老鸨也被请了过来,今日她依旧穿着一身红衣,但比之昨晚在楼里那一身明显要安全很多,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了起来,不该露的部位半点都没露。

    若非是顾盼间神色流转,风流韵味难以掩藏,还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她是一个青楼的老鸨。

    看见卫若衣,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盈盈蹲身一礼,卫若衣亦朝她颔了颔首。

    楼知府还以为她是向厉钰行的礼,也没注意,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心情委实有些激动,很难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越好几级审自己的上官,整个齐楚,不,就算追溯到楚王朝估摸着他也是独一份了。

    独一份啊,真是太太太太太**刺激了!

    厉钰神色平静,目不斜视,身上铠甲泛着寒光,腰间长刀无声自鸣,他长身而立,挺拔俊秀,一言不发,但却气势逼人。

    楼知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看向师爷,得到一个肯定以及鼓励的眼神之后,轻咳一声,声音下意识比平时低了许多:“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升堂吧。”

    两侧官兵形容庄严肃穆,手中长棍节奏分明,齐声道:“威武!”

    奄奄一息的龟奴被两个官兵驾着抬回来,楼知府目光落到他身上:“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来。”

    龟奴缓缓跪下:“回,回大人的话,小人乃得胜府长街瑞丰楼的龟奴,今,今状告厉钰厉将军人面兽心,谋财害命。”

    楼知府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往将军所在之处飘:“诬告朝廷官员是大罪,你可有证据?”

    龟奴连连点头,转过身指着大堂内放着的几具尸体:“是,回,回大人的话。这几具尸体,其实是瑞丰楼的人,大人若是不信,鸨母可以作证。”

    忽然被点名的老鸨盯着尸体看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道:“看衣裳倒像是我楼里的,只这脸上都是黑灰,什么也看不清,民女也不敢说定了。”

    卫若衣闻言眉毛微挑。

    那边楼知府已经开了口:“仵作。”

    “是,大人。”

    仵作蹲下身,手一伸,他身后的随从立刻将一个箱子递给他。

    众人只见得他从他随身的箱子里拿出来一个瓶子,从里头倒了些黄色的水出来,撒在手帕上,而后在五具尸体的脸上擦了几下,不一会儿,几张干净的脸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卫若衣心头一动,转过头,正好看见瑞丰楼老鸨眼中的诧异以及一抹明显的疑惑。

    “怎么样,她们可是你楼里的姑娘?”

    楼大人的问话适时传来。

    红衣老鸨垂下双眸,收敛了情绪:“回夫人的话,这五人的确曾是我瑞丰楼的姑娘。”

    “曾经?”楼知府不解。

    “是,半个月以前,她们五人忽然从瑞丰楼逃跑了,民女也派人找了许久,还以为她们已经逃出了阳陵城,没想到却还在城中。”老鸨答。

    她话音刚落,就听原本憔悴异常的龟奴忽地道:“不是的,鸨母你为什么要说谎,她们明明就是你故意放走的!”

    老鸨习惯性的单手撑腰,翘着兰花气呼呼的指指着他:“她们几个签的都是死契,老娘我忽然顿悟成了活菩萨不成,不让她们给我赚银子,反而大发善心放她们走!”

    饶是在骂人,举手投足间亦满是妖娆的风情,叫人听不出丝毫的粗蛮劲来,就跟打情骂俏似的,同龚氏完全是两种风格。

    龟奴张了张嘴,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欲言又止。

    楼知府立刻喝道:“有什么话还不老实交待!想吃板子不成?”

    喝完反应过来什么,小心翼翼的朝将军和将军夫人所在之处看了一眼,却见他们二人其中一个蹲着看尸体,另外一个正在看看尸体的人。

    简单的一个注视罢了,完完全全无关暧昧,但庄严肃穆的公堂之上,愣生生添了一抹不属于此处的亮色。

    楼知府“平静”的移开目光,除了突然莫名感觉有点饱以外,简直毫无波澜。

    龟奴被他那一声吼得直接缩了缩脖子,胆怯的看向老鸨,又往往厉钰那边,前者瞪了他一眼,后者……压根没理他。

    他悻悻然收回目光,犹豫着道:“是,鸨母没有说谎,死掉的几个姑娘的确都是死契,按照常理,鸨母确实没有理由放她们逃跑。但那日,小人在瑞丰楼里洒扫的时候,却无意中听见,听见……”

    “听见什么,还不快说!”楼知府急喝一声。

    磨磨唧唧的,烦死个人。

    龟奴点了两下头,唯唯诺诺道:“听见鸨母在同人说,最近楼里生意不济,准备将生意分些到外头去试试,后来又过了几日,楼里便不见了五个姑娘,楼里姑娘来来往往是常事,小人本来没放在心上,谁知前几天去给鸨母送酒,又一次听见了她跟人的谈话,说是……”

    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说是送出去的人不错,他们用了些手段,已经引来了不少人,到时候人来了,过几日就能往医药馆送,简直一举两得,名利双收。

    鸨母还问如果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人说……”

    他指指地上的尸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而后有些后怕似的收回手,继续道:“小人听到这里不敢再听,悄悄溜了,他们说的话小人虽然记在了心里,但不懂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到处乱说。

    原本小人也不知道同鸨母说话的人是谁的,直,直到昨夜,昨夜厉钰厉将军竟然亲临瑞丰楼,小人自幼耳朵比旁人好使一些,听过的声音就不会忘,当时厉将军一开口,小人立刻就听出来他就是同鸨母谈话的人。

    今晨小人外出采买,听到有人说衙门死人了,又说死的是女子,偷偷的在衙门外看了一眼,认出了尸体身上穿的衣裙,所以才要击鼓鸣冤。”

    这番交代,可谓是非常清楚了。

    按照规矩,接下来,就该询问当事人,厉,厉,厉钰厉将军了。

    而厉钰,此刻已经没看卫若衣了,而是跟她一起在研究尸体。

    楼知府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求救的看向师爷,师爷再度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作用,空前绝后的小。

    正绝望着,便见厉钰缓缓站了起来。

    他目光落到龟奴身上,神色有些清冷,但并无傲慢和不耐烦,淡声道:“你既然已说完,接下来便该轮到本将了。”

    明明没有说任何威胁之言,却让龟奴从脚趾间猛地升起一股凉意,转瞬间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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