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 0240——山雨欲来风满楼

0240——山雨欲来风满楼

    “师傅,福饼,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小六惊喜地问。

    道有炳压着嗓子说:“福饼说想你了。”

    福饼抓了抓自己头,此时大大的脑袋里是满满的疑惑。嗯……他有说过这样的话么,他怎么不记得了?

    小六闻言却是粲然一笑,捧起膝上的纸包,问道:“这里还有点心,福饼,你要再用几块么?”

    福饼眼一亮,“好哇,好哇!”

    得到好处的小娃娃,眼珠子一转,便口是心非地说了句:“福包,我是当真好想你啊。”

    小六只觉心中软软的,她抬手摸了摸福饼的脑袋,笑靥如花道:“我也想你了。”

    道有炳以拳抵唇,轻咳:“咳咳……”

    小六回头看着身后有些别扭的老头含笑补充:“也想师傅。”

    道有炳这才满意地“哼”了声,然后道袍一掀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随即小六捏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道:“师傅,您也再用一些吧。”

    “既然盛情难却,那为师就勉为其难吧。”

    小六笑了笑,“是,多谢师傅体谅。”

    她又看向低头狼吞虎咽的福饼,温柔地道:“慢些吃,若是喜欢,我再买与你便是。”

    福饼抹了把嘴,抬头问:“福包,这个点心叫什么啊,外酥内糯的,怎会这般好吃?”

    “这叫芋黄酥。是将芋头蒸熟后截片,再研榧子、杏仁和酱拖面,煎之且白即可。”

    “你会做?”

    “没做过,不过想必也不难。”

    “不难么?师傅到如今都还没学会烤鱼呢……”

    “咳咳!”道有炳的咳嗽声再次传来。

    半晌后,福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纸包,失落地道:“没了。”

    “还想吃?”

    “嗯。”福饼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点头,“饿。”

    “饿?你们没吃饭?”

    福饼瞄了眼别过头的道有炳,喃喃道:“银子花光了。我们又不知道去哪里寻你,便只能在此处守株待兔了。”

    是了,她之前离开时并未说自己在浔阳的落脚之处是顾府。

    “你们是何时来的浔阳?”

    “两日前。”

    “两日前就来了?那为何不去找杨祚?毕竟他在浔阳还是很出名的。”

    福饼的鞋尖在地上蹭了蹭,“师傅说男儿郎的脸面比性命还要重要。”

    师傅是觉得,宁可饿着,也不想被人知晓他穷途末路了?

    小六叹了口气,“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的?”

    这回福饼不假思索地道:“不知道啊。但是师傅说,在这里休息,不用花银子。”

    好吧……原来是歪打正着。

    “福包,为师看你方才思绪万千的,是在为何事忧虑啊?”道有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哦,徒弟是在想,这湖面看似平静,但是水下的情况是怎样,谁又知道呢?”

    “你觉得水下是如何的?”

    “暗潮汹涌。”

    “哈哈哈哈。”道有炳捋了捋自己的长眉,“没错,河床越深,水面就越是平静,正如乱世中的局势,犹如浮萍般的人生。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看似暗流涌动,实则波澜不惊。”

    小六侧目,“师傅,您认真起来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为师本就不是凡夫俗子。”

    这时,福饼似懂非懂地抓了抓大头,问:“我怎么没听懂啊,是这湖里有怪物吗?”

    “或许吧。”

    “那怪物长什么样子?”

    “两只眼睛一张嘴。”

    “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们生活在清流啾鸣里,而怪物却喜欢呆在暗潮汹涌中。”

    “怪物好傻。”

    “是啊。”

    小六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一老一小道:“走吧。”

    “去哪儿?”

    “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些饿么?咱们吃饭去。”

    福饼兴奋地跳起,“去一品阁吗?我听说那里的吃食最是有名!”

    小六浅笑着摇头,“一品阁最有名的是酒。”

    “哈,我不会喝酒……”

    “无妨,好吃的不一定只有一品阁有。”

    “那我们是去——”

    “我们回家。”

    ……

    看着大快朵颐的福饼,小六宠溺地道:“慢些吃,不然等会儿该胃疼了。”

    “不会不会,师傅说福饼还是个娃娃,要多吃才能长大。”

    说罢,他还不忘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道有炳的碗里,“师傅,您尝看看这鱼鲜美甜软,好吃得很。”尤其是在吃了好几年师傅烤焦的糊鱼后,福饼更是觉得这根本就是世间的极品美味。

    “你多吃些,为师吃饱了。”

    “吃饱了?”福饼叼着筷子抬头,眨着眼睛道,“师傅,您也要多吃,这样才能活得久些。”

    道有炳:“……”

    起码他这傻徒弟,还是关心他的吧?道有炳心中自我安慰着。

    “小友,若是想笑便笑吧。”这话是对着一旁憋笑憋得好不辛苦的景天说的。

    景天吸了吸鼻子,“道长不用担心,在下还忍得住。”

    小六白了眼景天,让他少说一句,然后连忙倒了杯茶道:“师傅,您喝些茶顺顺气。”

    直到将茶饮尽,道有炳的气才堪堪顺了过来。

    “福包啊,为师倒是没想到那日带你走的人,竟然会是这东启的顾子辰。哎……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命薄还是命好了。”

    “自然是命好。我能得到公子这般的人的怜惜,又能侥幸成为您的徒弟,这还不算是命好么?”

    道有炳想了想,点头,“也是。那,为师既然都来了,你不妨同我们一起去西陵,早日把死劫的事情处理了吧。”

    小六莞尔一笑道:“好。不过,我还想带一个人。”

    “可这顾子辰,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浔阳。”

    “师傅,我说的是杨祚。”

    “杨祚?”道有炳狐疑地看向她,问,“福包啊,你这是……移情别恋了?”

    小六瞥了眼伸长了耳朵的景天,忙道:“您说什么呢,这事是我本身就同杨祚说好了的,而且公子也同意了。”

    “如此啊……可惜了,可惜了。为师看着那杨祚也是个不错的。”言罢,道有炳忽觉身后有些如芒刺背的感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身在顾府呢。

    于是,他只得又补充了句:“不过那杨祚就是个二愣子,嗯——说来说去还是顾子辰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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