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听说公子不近女色 > 037——事情本身就蹊跷

037——事情本身就蹊跷

    魏泽皱眉,他怕是遇到了浑人。多说无益,只得斩钉截铁地道了句:“我没钱。”

    壮汉大怒,作势就要抓魏泽。

    “没钱!哼,那咱们就去衙门,找官老爷理论去!走!”

    魏泽后退两步,“仁兄怕不是我东启人吧。”

    “不是又如何?难道,你们的官老爷判案还会只看人的出身,不管是非对错吗!”

    “仁兄觉得如今是个什么世道?”

    “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懂!”

    魏泽嘴角嘲讽地牵起,“在下想说的是,如今东启、西陵、南诏、北卑各占一方,战乱频繁,本就是权势决定对错。且五胡番邦都想扩充势力,边境局势紧张。纵使仁兄是合情合理出现在浔阳城,哪怕是持有令牌的胡商,但又有谁敢真能保证,你不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搅乱东启浔阳局势的试水之石?”

    壮汉脸色一白,酒意系数褪了下去。“你,你满口胡言!”

    “仁兄真的觉得在下在胡说吗?莫要忘了,此乃东启皇城啊,一旦进了那浔阳县府的大堂,仅凭你是胡人这一点,恐怕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顺带着你身后的商队、生意伙伴、朋友,怕是都会接受影响。”

    “你,你,我,我......”

    魏泽上前两步,“所以,兄台还要去府衙找县令理论吗?”

    他字字珠玑,掷地有声,满是芬芳书卷气息的眉眼绽放着看似柔和却犀利的光彩。

    坐在窗口的顾子辰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思。

    魁梧壮汉抹了一把脸,有些犹豫。“这......”

    “不如......这酒的事情,咱们私下解决,你看如何?”

    “那,那你想如何解决?”

    “在下没钱赔你三十年的佳酿,倒是可以赔你一罐半年的菊花醉。”

    “你!你!”

    “仁兄先不要生气,”魏泽再上前一步,“先不说此事错不全在小生,你不觉得整个事情本身都满是蹊跷吗?”

    “什么蹊跷?”

    魏泽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说:“仁兄身上酒气甚浓,一看就应该说彻夜饮酒所得。然而,据小生观之,仁兄耳聪目明,且吐字清晰,丝毫不见疲惫醉酒之态,此为蹊跷之一。”

    “我,我酒醒了!”

    “你身为胡人,却敢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在东启的皇城饮酒,甚至离开时不走前方大路,偏偏选择这人迹罕至的后巷,丝毫不见外族该有的警惕。此为蹊跷之二。”

    “我——”

    魏泽打断他,“浔阳权贵遍地,有不少贵族郎君娘子偏爱着布衣,来彰显豁达与不俗。身为外族的你撞到了人,敢不问对方身份怒骂呵斥,此为蹊跷之三。”

    壮汉的脸色越来越僵硬。

    “还有——”

    “还有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

    魏泽又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还有,兄台,你下颌处的胡子......松掉了。”

    橙影一惊,胡子掉了?按理说紫影给的药水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抬手摸向下颌。

    诶,没有掉啊?

    “骗你的。”

    “......”

    “方才所言,都不过是小生的揣测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小生怕是猜对了。仁兄,小生自认为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着实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要如此费心尽力的设局于我啊?”

    顾子辰对着身侧的赤影点头,“可以了。”

    赤影会意,双手握于嘴前,便有似蝉鸣虫叫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

    橙影听到哨声,也不再掩饰,对着魏泽拱手,道:“魏小郎,我们主子有请。”

    “你的主子是何人?”

    “魏小郎也说了,一无钱财、二无权势,那还在忌惮什么呢?”

    思索了一会儿,魏泽又看了眼这个从装扮到气质都同外族胡人一般无二的高壮男人。“那兄台如何称呼,不知可否坦然相告?”

    “在下仅可告知魏小郎,在下名唤苏木,其他的,便爱莫能助了。”

    苏木......他没听过。不过,他倒是知道有一人的名字与这个有些相像。刑部侍郎梁彦的小儿子,梁木苏。

    难道......

    “魏小郎,请——”

    虽早有心里准备,但在看到这个苏木所谓的主子时,魏泽还是愣了愣。

    他竟不知,世上还会有人同时可以具备高洁出尘的淡然与睥睨天下的气势。

    “坐。”

    “阁下何人,找我所谓何事?”

    “不急,魏公子请先坐。”

    魏泽想了想,既然已经来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他走到窗边,在顾子辰的对面坐了下来。

    “依刚刚闻魏公子珠玉之论,在下佩服。”

    “不过是目睫之言罢了。”

    “魏公子谦逊了。如今有卓识远见的人不少,但多是敢怒不敢言。真如公子这般,持之有故、言之有理,又敢于直言不讳、直抒己见的,却是不多了。”

    魏泽心中一紧,竟突然升起了一种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顾子辰问:“魏公子觉得,如今世道民生如何?”

    “白骨盈积,残骸余肉,臭秽道路,何谈民生疾苦?”

    “听公子所言,心中似有大抱负,怎么至今仍是一介布衣?”

    “哼,纵使是像顾子辰那般的纵世之才,不也救不了这迂腐的朝廷,与破碎的山河吗?”

    顾子辰嘴角勾起,“茶水怕是不够了的。赤影,换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