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渣了战神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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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等

    之前刚陈厄回中央星时,陈鸿飞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都被摁断。从那以后,这对父子就像陌路人一样,再也没联系过彼此。

    据说陈鸿飞在国会里跟人抱怨,妻子卞薇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这个后妈当得比亲妈还用心。结果陈厄不孝,连理都不带理。

    于是对方只好宽慰道:“陈厄嘛,你看他在边境作战决策的风格,就是这样六亲不认的性子。”

    风言风语最后传到军部里,吃瓜的文职人员们讨论到一半,忽然看到陈厄走进办公室。

    连忙噤声,生硬地转换话题,强行说附近楼下新开的奶茶店不太好喝,迟早会倒闭。

    等陈厄进了谢老将军的办公室,才有人小声问:“他没听到吧?”

    其实听到不听到,陈厄都懒得理会。他自小从石头缝里野蛮长大,对许多人和许多事都持有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汇报完后将近六点,谢老将军看了一眼陈厄的日程,问:“今天这么早回去?”

    “晚上有约。”

    于是谢老将军了然:“行,年轻人是该享受生活。那你明早多用点功,把报告按时交上来就行。”

    陈厄应了一声。

    走出去前,又听到谢老将军说:“陈厄,我是把你当接班人来培养。现在是得苦几年,以后泛中央星一整片大区,都由你来负责。”

    老人沉声说:“别让我失望。”

    陈厄转回身,静默半秒。军靴的鞋跟磕在一起,他敬了个礼:“是。”

    这些天一直在降温,风大。回去路上,道旁的悬铃木被吹得枝叶摇摇晃晃。

    机器人滴地发来语音:“庄宴已经到了。”

    陈厄扶着方向盘,不带情绪地说:“让他先等着。”

    可是到了家附近,他却没急着进去停车。

    深秋夜。

    陈厄在树影下熄火,冷眼望着屋子里的灯光。只要是在暗处,有些东西就不至于无处藏匿。

    他开了点车窗,风吹进来,指尖很快就冷了。

    机器人又发来语音消息:“庄宴问您还有几分钟到,他可以先准备晚餐。”

    “告诉庄宴,五分钟。”陈厄说。

    少时他经常藏在庄家旁边的灌木影下等,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

    偶尔抽烟,听到有别人路过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就用鞋子把烟头捻灭。

    后来在边境过得太苦,烟戒了,心肠也打磨得很硬。再往回头看以前的事,可笑的意味远多于怀念。

    最后故意又多拖延了十来分钟。

    假如庄宴还像前些年那样,要假扮乖巧听话玩弄人心。现在肯定装不下去,会生气,甚至直接走了。

    屋里的灯光一直亮着。

    陈厄关上车窗,把悬浮车开进车库里停好。他从地下室走上去,推开一楼的门,就被厨房的暖光晃了一下眼睛。

    跟以往空荡寂静的屋子不一样,他能闻到营养餐的香气,但饭桌上是空的。

    庄宴站在厨台前,见到陈厄,就抬起头温和地笑笑:“你回来了?饭有点凉,我先热一下。”

    从这样的距离里,他看不到庄宴耳垂的小痣,只能注意到omega脸颊上微凹的酒窝。

    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弯弯的,是下弦月的形状。

    陈厄将大衣挂起来,冷声问:“机器人呢,怎么不让它做?”

    庄宴低下头。

    机器人瞪着无辜的小眼睛,正在处理其他乱七八糟的邮件和杂事。

    庄宴好脾气地说:“它看起来有点忙,我比较有时间,我热饭菜也是一样。”

    陈厄洗干净手,把热好的营养餐从炉子里端出来。庄宴看起来已经熟悉了厨房的布局,主动去取来干净的餐具。

    陈厄指了指饭桌:“坐。”

    庄宴跟他面对面地坐下。

    因为没什么时间准备,营养餐也只是最简陋不过的普通口味。陈厄在军队里习惯了快速吃饭,三两下就狼吞虎咽地把食物扒完。

    明明应该已经吃够。

    但他依然觉得饥饿极了,胃里空得难受。仿佛身体深处有一个洞,怎么也填不满。

    陈厄擅长克制与忍耐,没有再去拿吃的,也不去看庄宴握着餐具的细白的指尖。只是翻出光脑,皱着眉读信息,瞄一眼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重要事情。

    忽然听到庄宴迟疑的声音:“你最近好像很忙。”

    陈厄皱起眉:“嗯。”

    庄宴吃完东西,放下筷子。他说:“如果实在没空的话,我可以等下就回去。”

    “……”

    “等你有空了再见面也行。”

    陈厄脸上的神情顿时沉下来,目光阴郁执拗。他压抑着躁意问庄宴:“你急着回去?”

    庄宴摇摇头:“不急。”

    “又有作业?”

    庄宴想了想,顺着陈厄的意思问:“那我能借用一张桌子,在这边写作业吗?”

    陈厄定定地凝望着他,好几秒,才松口道:“你可以用上次的书房。”

    庄宴嗯了一声,又问:“那你呢?”

    陈厄转头指指客厅,眉眼倦怠懒得说话。

    于是就这样安排下来。机器人这会儿倒很勤劳,把餐桌收拾干净,碗筷放洗碗机里。

    庄宴只带了光脑过来,于是又找陈厄要了些废纸,用来打草稿。

    今天这门课难度稍微大,要计算复杂太空建筑的受力情况。庄宴把展示题目的光脑屏幕摆放好,然后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专注的时候睫毛低低垂着,自然而然地忽略外面的声音。连机器人在厨房切水果也没听到,直到它把果盘端上来放在一旁,庄宴才恍然。

    然后说了声:“谢谢。”

    机器人用电子眼滴滴地扫了一遍庄宴的草稿。

    “思路正确,请继续。”

    庄宴:“……”

    西瓜清甜,苹果香脆。

    再加上一个人能够帮忙检查作业的万能机器人。

    庄宴忽然觉得,留在陈厄这边写作业,好像其实还挺不错的……

    不过也就稍微走了一下神,又收敛心思,认真地计算起来。

    客厅里。

    陈厄从光脑翻出明早要交给谢老将军的报告,皱着眉又读了一遍。其实之前已经完成了大半,只剩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以及最后的总结。

    军队里有些不擅长文书工作的军官,都喜欢把这些推给副官或者机器人助手。

    陈厄不一样。他虽然在毕业那年出走边境,但高中时向来是同年级里特立独行的第一名,基本功扎实。

    就算在硝烟战火中淬炼了几年,现在回到中央星,这种写报告的本事,不用费很大功夫,就能重新找回来。

    他边想边写,也许是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庄宴,所以怎么也沉不下心。

    光脑忽然还弹出陈鸿飞的视频电话。

    本来想直接挂断的,但点的时候心烦焦躁,不小心按成了接通。

    既然这样,也懒得挂了。陈厄往后靠上沙发椅背,冷淡地等对方先开口。

    也许是意外自己竟然打通了,陈鸿飞也沉默了两三秒,才开口说:

    “陈厄?”

    陈鸿飞今年五十岁出头,嗓音听起来低沉而威严。毕竟身为议员,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

    等不到陈厄回应,他又直接命令道:“上回你没空回家就算了,下个月卞薇阿姨准备给小燃办个订婚宴。你们好歹是兄弟,有时间还是出席一下;就算真没时间,也该选个礼物送过去。”

    陈厄望了眼书房映出来的灯,他说:“我不会去,也没礼物。”

    陈鸿飞问:“你什么意思?”

    “当年难道讲说清楚吗?”陈厄语气里没什么起伏,“你再也没有一个像我这样一个令陈家蒙羞的大儿子,陈燃也不是我的弟弟。”

    陈鸿飞沉默了半秒。

    “陈议员,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陈厄直接挂了电话,而且预料到陈鸿飞应该已经在另一头,气得对卞薇发泄怒火。

    他心情忽然莫名好了几分,放缓声音问站在附近的机器人:“庄宴还在学习?”

    “还在。”

    “没跟其他人聊天说话?”

    机器人:“他在算结构力学。”

    陈厄嗯了声,低下眼皮把光脑放在指尖绕着把玩。

    他眼睛其实生很好看,双眼皮褶皱深,当褪去敌意与戾气的时候,竟然有几分专注深沉的意味。

    也许庄宴装不了这么久。

    但这个想法只是稍微从心底浮上来,并没有真正说出口。

    以前的庄宴没这么有耐心,也不可能愿意像今天这样,在家里一直等待,并且把饭菜热了又热。

    自从调任中央星以来,他与庄宴的相处却逐渐变得融洽。

    就像孤独黑暗的长夜忽然被撕开一个口子,人总有种趋光性,喜欢向着温暖的地方走。

    但是越靠近,就越怕被烫伤。

    陈厄人生中有过太多失望。

    考虑到庄宴就在一墙之隔的书房认真学习,他声音偏低,像是在跟机器人商量,又仿佛是自语:

    “反正庄家也不要他了,我可以把他抢过来,关在屋子里。”

    话尾淹没在树梢哗啦啦的风里。

    机器人什么也没说,屋子里静得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

    良久。

    陈厄捏捏眉心,嗤地自嘲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陈厄:反正庄家也不要庄宴了。

    拥有十个马甲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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