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攻怎么会有感情呢?

替身攻怎么会有感情呢? > 谢尘宥(“我跟他,真没可能。”...)

谢尘宥(“我跟他,真没可能。”...)

    在低哑的轰鸣声中, 飞机缓缓升空。

    因为公司上市,精神紧绷了三天的谢尘宥靠着椅背,眼帘阖上, 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他开始没睡着,中间有段飞机遇上气流,微微晃了晃,反倒给谢尘宥晃出些睡意, 他渐渐进入浅眠状态。

    谢尘宥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中, 他和林温坐在飞机上, 林温正拿着他的手机点来点去。

    “谢尘宥, 你给我的备注好歹上点心,直接叫名字多生疏啊。”

    谢尘宥侧头垂眸,目光落在林温的眼睛上, 问:“想改成什么?”

    没带主语,彰显了两人亲密的关系。

    时值盛夏,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谢尘宥脸上,林温能清楚地看到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勾的眼尾和澈亮的眼瞳。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 从领口延伸出来的脖颈上似乎能看到淡青的血管, 整个人慵懒中透着一股禁欲和任由你胡作非为的……勾人。

    林温抓住谢尘宥随意搭着的手,捏着他惯用来敲代码的指尖, 调整为手写输入模式, 一笔一画的写了两个字――‘宝贝’。

    林温面红耳赤, 却还是带着一股骄傲劲儿,说:“这是你自己写的,以后我就是你的……嗯, 知道了吗?”

    林温趁空姐不注意,吻在谢尘宥唇角, 将满脸热意传递给他,小声说:“叫、叫一声,好不好啊,谢尘宥。”

    谢尘宥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回去说。”他终究觉得那两个字有点太过于难以启齿。

    林温指尖在谢尘宥手心里转圈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着撒娇:“不行,现在叫――”

    -

    “老谢,老谢,起来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空姐说地面温度只有7度,穿上外套,不然一会儿下地要感冒了。”柳鹤年把衣服递给谢尘宥,说,“现在穿――”

    不等他说完,谢尘宥已经将衣服拿在手里,说,“好,知道了。”

    柳鹤年微微一怔,不过他也没在意,专心等飞机降落。

    谢尘宥抬手将碎发捋到脑后,眼帘半垂,看着窗下熟悉的建筑,眸光中更多的是疑惑――他签了三年合约,替身合约,唯一任务是扮演好林温心目中完美对象的假想体。

    在合约过程中,林温对他百般撒娇,提出百般亲密要求,他都能理解,也会尽力满足林温的要求。

    但合约结束后,林温为什么还要对他百般追求,甚至分开一年半了,依然锲而不舍?

    如果林温喜欢的是‘臆想中的完美男友’,谢尘宥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那三年不过是合约关系,他只是收人钱财,尽职尽责完成雇主要求罢了。”

    撇开合约不说,他,谢尘宥这个人,并非林温心目中那位能全方位无死角照顾他的完美男友。

    所以,林温重新追求他……从根本上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吧。

    第一回,谢尘宥因为一个人而头疼。他不清楚林温是否知道他能接收到短信,他也不知道林温还会持之以恒的发多久。

    ――谢尘宥只想恢复到去年圣诞以前,两个人互不联系、不打扰的状态。

    把林温重新拉黑似乎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这个念头在飞机起飞前就升起过,但‘不知道’与‘故意装作不知道’,之间是隔着天堑的。

    谢尘宥直到回了公司,处理完遗留事物,再开车回家,都没想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解决办法。

    -

    半夜两点半,手机再次传来震动。

    正在阳台喝啤酒的谢尘宥将易拉罐放下,拿起吧台上的手机。

    1xxx:安全抵达希思罗!正在出海关。

    1xxx:要是还能给你打电话或者发语音该多好。

    1xxx:我现在心里很慌,悄悄拿出三年前你给我写的‘海关问答’,复习一下口语交流。

    1xxx:谢尘宥,你的字真好看。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呀。

    林温戴着鸭舌帽,穿着奶白色高领毛衣,随着过海关的人群慢慢往前挪,指尖敲得飞快。

    1xxx:在飞机上坐了12个小时,我无数次想退缩回国,但一想到回国后你就看不到我跳舞了,我就会重新鼓起勇气。我要在大洋彼岸跳舞给你看!

    谢尘宥现在能确定,林温不知道这些短信他可以收到,林温以为他仍处于一个被拉黑的状态――

    谢尘宥眸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在回复框里敲着字:加油。请勿再发短信。

    他放下手机,将啤酒喝完,捏扁瓶身,扔进垃圾桶。

    一阵风吹来,拂动谢尘宥睡袍一角,在无声的静默中,他点下发送按钮。

    “啪嗒――”林温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着地,捡回来时摔了个稀碎。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面从始至终只有发送消息的对话框。

    他捡起手机,再也控制不住的拖着拉杆箱往回跑――好像赶上来时的那趟飞机,乘坐它回去,就能见到谢尘宥一样。

    沿途的工作人员看到林温的样子,几欲开口询问“需要帮助吗”,但林温就像一阵风,拖着行李箱从他们面前跑过。

    他不想停留,他不能停留,他不要呆在这该死的异国他乡,他想回到谢尘宥身边。

    “先生,这里不能逆行!”

    “先生――”

    林温最终被伦敦机场的安保警察拦下,他知道自己回不去的,他蹲下去,抱着碎了屏的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因为行迹太过可疑,林温被警察带去了小黑屋。

    但是,他不管是签证护照,还是出入境理由,都完全正当合法。那边负责接机的国际传媒工作人员,立刻跟警方取得联系。

    不过,在他跟警方解释之前,林温已经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事实证明,学霸就是学霸,谢尘宥同学几年前写的‘海关问答’依然很有用。

    而将此背得滚瓜烂熟的林温,工作offer的手续齐全,海关自然不会为难他。

    十分钟后,林温坐上了接机人员的车,前去下榻酒店。

    一路上,林温一言不发,抱着自己碎了屏的手机,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仿佛要将谢尘宥发来的八个字刻在心里。

    接机的男人见他指尖有渗出的鲜血,将车停在boots门口,说:“先生,你的手指受伤了,我去买酒精棉球和创口贴,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好吗?”

    男人是很早就定居在此的华裔,普通话还没英语标准,但不妨碍两人沟通。

    “谢谢你。但是不用麻烦,先去酒店,我一会儿自己买。”林温嗓子有点哑,不过态度上看不到丝毫弱势。

    男人耸耸肩,说:“好的。我是剧院负责安保和后勤的,前面就是你即将入住的酒店,去前台check-in即可。哦对,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存一下,有需要了可以找我。”

    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看起来很脆弱实际坚强的东方玫瑰男孩。”

    最后一句话他是用英语说的,不过用词很简单,林温听懂了。他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夸赞,就像他不喜欢记者的采访一样,他撇开眼神,说:“谢谢你的帮助。”

    然后拖着行李箱下车,带上护照和reservation-number,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一进入房间,林温将行李箱扔在地上,三蹦两下将自己摔在大床上,他不顾自己被划破的手指,近乎痴迷的看着谢尘宥回复过来的那条短信。

    林温觉得自己这样有够丢脸,但他实在太激动了,忍不住打滚――

    谢尘宥收到了他的短信。

    谢尘宥解除了他号码的黑名单。

    谢尘宥还给他回短信了!

    谢尘宥给他说加油!!!

    林温好想好想发短信过去,告诉谢尘宥自己这会儿有多激动,甚至还有过不管不顾打电话过去的冲动,但谢尘宥此条短信后面那六个字像一条锁链,约束着林温的举止――他不能再去打扰谢尘宥。

    谢尘宥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发短信过去,就是不听话……

    他已经任性、肆意妄为三年了。

    现在,他得乖乖听话,不能让谢尘宥厌烦他!

    林温对着那条短信又傻笑了半天,才发现……谢尘宥发短信时好像是国内凌晨两点!是他的短信吵醒了谢尘宥吗?

    林温刚刚的快乐像是哑了火,被一捧名为自责的水浇灭。

    他躺在床上,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条短信――吵到谢尘宥休息了。

    之前谢尘宥在国外出差,都是掐着国内的时间给他说早安晚安的,他却只顾着自己表达情绪,完全忘记了国内的时间……

    -

    谢尘宥发出去那条短信后,将手机留在吧台上,重新洗漱睡觉。

    他一觉睡到六点,被生物钟叫醒。短信那栏空了,他的生活里不再有林温。

    一切运行如常。

    随着公司上市,谢尘宥的身价水涨船高都是定式,就连柳鹤年、齐征也一举晋升为商界新贵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谢尘宥吃完饭准备休息时,听到柳鹤年哀嚎:“这怎么都不给人准备时间的啊,今晚就有晚宴!隔壁那什么路桥集团的总裁千金,孩子还没植发呢!”

    袁江玉一个精干又耐心的大姐姐也忍不住发狂:“你这还好,介绍的对象好歹靠谱。我这边就离谱,居然还有人给我准备男孩子……我看起来像那么见异思迁的吗?老娘对爱情忠贞不二好吧!”

    齐征坐过来,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咱们都这样了,老谢呢?老谢控股51%,怎么说都得盯紧老谢吧?”

    “暂时不想谈。”谢尘宥靠着椅背,散漫道,“都推了。”

    “我觉得我抓住了重点――都?!”

    袁江玉笑着:“哈哈,小谢这样的外表和实力,在哪儿都是拔尖的。我以前就在想那些富豪们怎么都互相联姻,原来一旦资产和潜力足够,就会被圈子自动接纳啊……”

    “等五月咱们再推出两个重磅科技,简直就是王炸!”柳鹤年高瞻远瞩,“不过我觉得联姻不靠谱,人这辈子短短几十年,死后一切不复存在,还是找个真爱吧,不论贫穷富贵。”

    谢尘宥睨了他一眼,问:“你还放不下那位初恋?”

    “……哪能啊,”柳鹤年明显口不对心,“人都结婚,有孩子了,我上回跟她发消息,都是六年前她发请帖的时候了。”

    “我劝你早点植发,培养自信感,然后多多接触其他姑娘,趁早忘了初恋。”齐征说,“强扭的瓜不甜。”

    “老谢说我初恋,你呢?你第一任那个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柳鹤年顿了顿,说,“我觉得谈恋爱有时候不能太软,不然容易被蹬鼻子上脸。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谁有义务照顾对方,还是得互相想着对方,共同努力。”

    齐征感觉柳鹤年话里有话,他没敢接茬。

    袁江玉其实一直对谢尘宥的第一任很好奇,但谢尘宥从不多说,她也没有多问。这会儿气氛好,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说:“小谢第一任好像是大学里就谈着的吧?那时候的感情没有柴米油盐、功名利禄,最真了。要我说,如果不是什么原则上问题,就好好相守――情侣间哪有不吵架的?稍微退让一步,能和好的都不是大事。”

    谢尘宥凌晨刚将林温的存在痕迹抹去,中午又被提起,他淡笑:“我跟他,真没可能。”

    “啧啧,要得就是老谢这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