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双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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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九十二

    她的红衣鲜明如火, 她的人?比红衣更鲜明,仿佛是苍茫萧索的冬景中唯一一抹亮色。

    桓煊心脏紧紧缩成一团。

    原来她还记得,她是特地寻过来的么?

    梅花开了, 她也真的回来了, 也许她并没有忘记当年的承诺。

    他无法言语, 也无法呼吸。狂喜像巨浪将他打翻, 他只觉头重脚轻,不知今夕何夕。

    可?随即一道声音响起, 犹如一瓢凉水浇灭了他的妄想:“三?郎,你怎么也在?”

    大公主从萧泠身后走出来, 桓煊这才发?现他们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宫人?。

    桓煊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大公主道:“来看梅花呀,萧将军喜欢白梅,阖宫上下 就属这株白梅花最?盛, 还是少见的重瓣, 是当年祖母叫人?从洪福寺移栽过来的呢。”

    顿了顿道:“对了,那时候你已?出宫建府了。”

    随随四下里环顾了一圈:“我似乎来过这里……”

    桓煊眉心一动, 正欲说什么, 大公主笑道:“到处的宫殿都生得差不多。”

    随随点点头道:“许是我记错了。”

    她的记性不差, 但很多事不放在心上, 幼时的事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早已?抛在脑后了。

    桓煊眼中的光黯淡下来。

    “对了,”大公主又道,“太子妃小?时候养在太后膝下, 就是住在这院子里……”

    话一出口, 她便想起弟弟和阮月微的渊源来,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指着一根高高的枝桠, 对萧泠道:“那枝形状好,让三?郎替将军折吧。”

    随随瞥了一眼桓煊,只见他沉着脸,薄唇紧抿,不知又在同谁置气,便向?大公主笑道:“我替公主折。”

    说罢提了提裙摆,向?上轻轻一跳,抓住一根粗枝,靴尖在树杆上借力,灵巧一跃,攀上更高的枝头,轻轻巧巧地便折下了大公主方才指的那枝梅花,往下一跃,轻轻落在雪地上,翩然如惊鸿。

    大公主看得呆了,直到接过她笑盈盈递来的梅花,仍旧有些晃神:“萧将军好俊的身手?,我小?时候也会爬树,可?是难看得很,四脚蛇似的。”

    随随一笑:“公主过奖。还要?哪一枝,我再帮你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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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主忙道:“带你来赏梅的,怎么好叫你替我折花。”

    随随道:“无妨,我也只是借花献佛。”

    大公主又道:“萧将军穿红好看。”

    随随低头看了眼衣襟道:“大节下入宫谒见长?辈,穿得鲜亮了些。”

    大公主道:“萧将军生得明丽, 就该穿艳色衣裳。”

    她顿了顿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入宫那回穿的也是红衣。”

    随随道:“公主还记得呢?”

    大公主道:“我第一回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漂亮得像瓷偶一样,怎么能?忘记。”

    不是瓷偶,桓煊心道,泥胎怎么塑得出那样灵动耀眼的人??那时候的她 就像是光做成的。

    随随的神色却是一黯。

    桓煊一直不由自主地望着她,一看她神色,便知她是想起了谁。

    大公主也想起来萧泠和桓烨的亲事似乎 就是在那回入宫谒见后定下的,不由也感伤起来,没了谈性。

    摘完花,两人?同桓煊道了别便出了棠梨殿。

    偌大的庭院中又只剩下桓煊和一株老梅树。

    当年他们一起埋的雀儿,种?的梅核,堆的坟丘,当然早已?找不到了。

    她只记得那日是和他长?兄初遇,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个孩子为了她一句无心的话,傻乎乎守着一颗永不会发?芽的梅核等了整整一年。

    她甚至不记得曾见过他。

    因为他们都是天之骄子,在祝福中出生,在爱中长?大,太阳般耀眼的人?当然只看得见彼此,怎么会记得自已曾经照耀过的一株野草,一块顽石。

    桓煊原地站了会儿,自嘲地一笑,向?宫门外走去。

    ……

    从棠梨殿出来,随随跟着大公主去谒见皇后。

    因是年节,皇后换下了僧衣,穿了件佛青色的莲纹袍,梳着扇形高髻,插着白玉梳,素雅中透着雍容。

    她的态度客套疏离,潜藏着若有似无的敌意。

    随随并未放在心上,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有桓烨的事,皇后太过和善热情才显得古怪,易地而处她自已恐怕也不能?心无芥蒂。

    她知道皇后对待庶子的手?段,也知道她对长?子以?死相?逼,可?她始终记得桓烨那么多次满心崇敬地说起自已的母亲,无法以?恶意揣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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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与她寒暄了一会儿,赐了她一些金玉器物和宫锦、香药,然后从宫人?手?中接过一只狭长?的紫檀盒子,打开,取出一卷帛书,小?心翼翼地托着象牙轴递给她:“这卷药师经是烨儿的珍爱之物,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大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可?又不好说什么。

    随随只是怔了怔,随即便接了过来,神色如常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又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回佛堂诵经的时候。

    两人?退出禅院,大公主看了一眼随随手?中的檀木盒,暗暗叹了口气道:“萧将军别放在心上,母亲爱子心切,不是有意冒犯。”

    随随笑了笑:“无妨。”

    ……

    岁除宴设在太福殿,宫殿高广轩敞,几乎可?以?走马。

    殿内张设绮罗锦帐,殿外阶下燃起庭燎,点起灯树。庭中光焰煌煌明如白昼,殿内天皇贵胄们盛装华服,金翠焕烂。

    宫殿门扉大敞,众人?便对着庭中燎火饮酒赏宴。

    皇后也换上了盛装,与皇帝一起高坐在七宝帷幄中。

    皇帝今日兴致格外高,平日因为风疾的缘故几乎不碰酒,只在重要?的宴席上沾一沾唇,今日却破天荒地将金樽中的椒柏酒一饮而尽,向?众人?道:“今日一家人?团聚,不必拘礼,务必尽兴。”

    说罢看一眼妻子,眼中露出欣慰赞许之意。

    皇后刚强执拗,认定的事无人?能?劝,但一旦她自已想通,立马 就能?放下,今夜她容光焕发?,俨然有了昔年母仪天下的风采,脸上岁月的痕迹非但无损于她,反而增添了雍容庄重。

    因是家宴,男女不分席,夫妻坐在一处。除了几个年岁尚幼的皇子皇女,席间诸人?大多都已?成婚,都成双捉对、拖家带口。桓明珪和桓煊这对难兄难弟便越发?显得扎眼。

    萧泠是贵宾,坐了上座,大公主陪席,驸马自然跟着大公主。

    桓明珪扫了一眼席间众人?,目光毫不意外地落在她身上,向?桓煊道:“美人? 就该着红衣,也只有她这般明丽才不会被衣裳夺去颜色。”

    桓煊眼皮都没掀一下,只顾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皇后显然为这场岁除宴花了不少心思,水陆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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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似地呈上来,堆了满案,桓煊却几乎一箸不动。

    众人?都知今日是他生辰,陆续上前祝酒,他来者不拒,举杯便饮。

    桓明珪低声道;“空腹饮这么多酒,你不怕腹痛?吃点东西垫垫。”

    桓煊难得没有反驳,从善如流地从金盘上拿起一只黄澄澄的橘子,三?下五除二地剥了皮,将橘筋剔得干干净净,向?对面?席上那个红色的身影瞥了一眼,吃一瓣橘子,饮一口酒。

    桓明珪道:“没见过人?用橘子佐酒的。”

    桓煊面?无表情道:“现在见到了。”

    他剥得快吃得也不慢,一盘橘子很快剩了一半,酒壶也空了,他示意内侍满上。

    桓明珪叹了口气:“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橘子。”

    桓煊道:“我也只会剥剥橘子。”

    他这样的人?也只配和那小?媳妇一起剥橘子了。

    桓明珪揉了揉额角,把酒壶夺过来,这是已?经醉了。

    就在这时,对面?的红衣火焰似地一晃。

    随随端起酒杯,起身向?他走来。

    桓煊将剥了一半的橘子放回盘中,坐直了身子。

    随随道:“恭祝殿下松龄鹤寿,长?乐无极。”

    桓煊端起酒杯,淡淡道:“多谢萧将军,小?王也祝萧将军诸事顺遂,得偿所愿。”

    随随道:“承殿下吉言。”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随敛衽一礼,便即回到席中,继续与大公主谈笑风生。

    皇后始终若有所思地望着三?子,沉默有时,向?皇帝道:“妾去后头准备一下。”

    皇帝知她打算,在案下握了握她的手?:“辛苦你。”

    皇后一笑:“陛下说的什么话。”

    说罢起身向?众人?道了失陪,带着侍从出了殿中。

    一个多时辰后,皇后从外头回来,身后宫人?手?里捧着方小?食案,案上置一红釉莲花大碗。

    她走到桓煊跟前,让宫人?将食案置于他面?前,亲手?揭开碗上的银鎏金荷叶盖,面?碗上蒸腾起一股热气,羊肉的腥膻气随着热气一起钻入桓煊的肺腑中,令他几欲作呕。

    皇帝笑道:“这是你阿娘亲手?替你做的生辰面?。”

    桓煊躬身行礼:“多谢母亲。”

    皇后温声道:“阿娘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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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爱吃羊汤的,没记错吧?”

    桓煊淡淡道:“母亲并未记错。”

    皇后道:“趁热吃吧。”

    桓煊微垂眼帘,拿起玉箸,夹起一口面?送进嘴里,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

    皇后像个真正的慈母一般望着他,仿佛丝毫看不出他难以?下咽:“汤熬了半日,你尝尝入不入味。”

    桓煊拿起玉勺,一勺接一勺地将汤喝完,接过宫人?递来的香汤漱了口,含上去腥膻的香丸,躬身谢恩。

    皇后让宫人?收了食案和食具,心满意足地坐回皇帝身边。

    乐人?奏起吉庆的曲子,笙箫和着庭燎中“噼啪”作响的爆竹声,喧嚣热闹至极,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随随紧紧捏着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起身向?帝后道:“请陛下,皇后娘娘恕末将不胜酒力,先告退了。”

    皇后道:“明日一早元旦大朝,萧将军往来不便,倒不如宿在宫中。”

    皇帝也劝她留宿,随随坚辞,他们便也作罢了。

    待她退出殿外,皇帝揉了揉眉心道:“朕也乏了,皇后扶朕回寝殿歇息吧,让他们年轻人?守岁。”

    皇后点点头:“好。”

    桓煊看了眼更漏,还有一个多时辰便是子夜,他当然知道萧泠为何急着离席——她要?回驿馆去做那碗生辰面?。

    他讥诮地扯了扯嘴角,起身向?众人?道了失陪,便即向?殿外走去。

    他记不清自已喝了几杯酒,却丝毫没有醉意,叫侍从备了马,骑着出了宫门。

    朱雀大街上空空荡荡,坊门院墙内隐隐传来欢歌笑语和爆竹的噼啪声。

    他打着马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已不知不觉在往常安坊的方向?去,便又拨转马头往北行——那时候他还有个去处,可?是连那一处也不属于他。

    侍卫小?心翼翼地催马上前问道:“殿下可?是要?回王府?”

    桓煊一夹马腹:“去都亭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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