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家二哥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就算不能中状元，最起码也会是一甲前三名，到时无论是留京入翰林，还是出京委任，依照二哥的能力，不出几年就会高升回来。
到时自能调查当年旧案为祖父平反。
然而眼下二哥的春闱还没开始，玉家还没有翻案的能力，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这种消息，就算不成也能传出某种示好的讯息……
这种手段，玉茵茵只在沈辰宁身上见过。
不同于玉茵茵的神情微凝，走在前面的玉子轩一脸的笑容，就连玉子成都微微舒展眉头，显然是极为愉悦的。
只有秦韬自己，虽然为玉家高兴，可他行走间却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心上人。
于是他很快就发现比起玉家兄弟的高兴，茵茵似乎更凝重一些。
“怎么了，茵茵？”
秦韬放慢脚步，逐渐同玉茵茵并肩，见她眉头微微笼着，似乎有愁绪，不由关切道：“你并不太高兴？”
“我没事。”玉茵茵头也不抬地说着，心思全放在这件事的幕后推手上。
究竟是不是沈辰宁，还需要再等些时日才能晓得。
见她不太想说，秦韬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时而带着关切，甚至在玉茵茵没注意路险些踩空台阶时，还伸手护住了她，“茵茵，小心，有台阶。”
“哦哦好的。”经由他提醒，玉茵茵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朝他笑了笑，有些许不好意思。
秦韬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底尽是关心和担忧，但见心上人不想说，他也就没继续问就当不知道了。
只是再走路时，秦韬遇到台阶或者是要拐弯的时候，总会小声提醒她一下。
几次过后，玉茵茵总算回过神来。
一行四人走到雾凇堂时，玉齐松已经被玉子轩派去的小厮找了回来，这会儿正同李氏一起高坐上首，彼此神情多是疑惑。
“两位兄长，既然是贵府的家事，那我就不好继续在旁听着了，我先在外面候着，等你们忙完了，到时再来叫我如何？”
眼看着玉子轩等人就要进门，秦韬赶忙快走两步，上前同玉子轩和玉子成兄弟俩拱手说道。
玉子轩刚要说什么，玉茵茵已经走上前来，看着他直皱眉，“你都跟着来了，怎么能在外面干等着？”
“没事。”秦韬摇头，刚要再说什么，却被玉茵茵堵了回去，“没事什么？这会儿的天正冷呢，万一你要是着凉了，等明日还怎么参加春闱？”
玉子轩在旁边听着自家妹妹一个劲儿地关心秦韬，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茵茵，你二哥明日也要参加春闱。”
“我知道啊。”玉茵茵无辜地看着自家大哥，有些不明觉厉，“我已经派人把之前给二哥缝制的护膝什么的都送过去了呀。”
言下之意，自己已经关心过二哥了。
玉子轩闻言一阵无奈。
倒是玉子成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身朝秦韬笑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家的私事，就先不请你进去了，只是在外面等也不是个事儿，不如你随青竹到侧厅稍坐吧。”
“这、怕是不好吧？”秦韬犹豫了下，到底是选择了避嫌。
毕竟自己是个外男，眼下身处后宅之中，若是唐突了谁怕是不好。
哪知，他话音刚落，玉茵茵便直接朝旁边青竹挥了挥手，在秦韬开口之前同他道：“这后宅眼下就我们一家人，我们都在正厅，自然没有旁人，你且去就是了。”
“……那、好吧。”秦韬看了看脸色并不太好的玉子轩，到底是没再质疑，低头跟在青竹身后，一路往侧厅的方向去了。
随着秦韬走远，玉茵茵回头瞪了自家大哥一眼，道：“好端端的，大哥你刚刚突然提二哥做什么？莫非是觉得我不知道二哥也参加春闱？”
见自家小妹正怒气冲冲的样子，玉子轩放人不会承认了，于是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好了，既然眼下就咱们自己家人了，还是快些进去吧，莫要让爹娘久等了。”
“你现在是知道让他们二老久等了。”玉茵茵嗔怪一声，转而昂头冷哼，领着白芷便进门去了。
玉子轩看着自家小妹离开的背影，顿时回头朝玉子成吐槽，“你看看茵茵这幅样子，活似被那秦韬给迷了心神似的，也不知道秦韬怎么好了，让她这么念念不忘。”
“大哥，好了。”玉子成微微摇头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茵茵的性格，她或许对秦韬只是七分的情谊，可因着我们这般几次三番的阻拦，她倒是能多生出另外三分来，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玉子轩顿时瞪眼，“什么顺其自然？”
玉子成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白芷就又走了出来，朝二人微微屈膝，语气恭谨地道：“大公子、二公子，老爷和夫人请您二位进去呢。”
“走吧。”玉子轩咽下嘴中余下的念叨，到底是一掀锦袍，率先迈过门槛往正厅走去。
玉子成轻轻摇头，继而也跟在自己大哥身后走。
二人进门时，玉茵茵正在同李氏吃茶，彼此说笑着，倒像是没把玉子轩说的事情告诉父母的样子。
“轩儿，你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还让你母亲找了个借口让你姨母把秦家夫人一起给支走，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玉齐松伸手捋了捋下巴处半白的胡须，语气有些温和。
自从进了京，他整个人都像是又老了五岁似的，原本在南方还四处走动走动，到了这里却是整日大门都不出，没事就窝在书房里，或是看书或是练字，左右不与人交际。
玉家败落，他们一家人进京这许久，也并无人前来，或许这也是玉齐松苍老许多的缘故吧。
玉子轩深知自家父亲的心结，当下也不犹豫，直接道：“是我从下面人打探中得知的消息，说内阁近日有意要为十年前的一桩旧案翻案，猜测当年稍有规模的也就只有祖父牵涉其中的那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