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赶忙摇头，“这哪里使得？奴婢怎么能跟姑娘一起用膳！”
虽然之前一家人还在临云镇时，偶尔玉茵茵也会喊着白芷一起用膳，白芷十次总有一两次推脱不掉跟着坐下了。
可眼下入了京城，一切都不一样了，白芷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见她摆手，衣服不肯的样子，玉茵茵也不跟她墨迹，直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人硬是给拽到凳子上坐下。
语气也是不容置疑地道：“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便是，眼下只有我们两个人，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可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姑娘您又要被那些高门贵女说道了。”白芷咬了咬唇，一副无奈担忧的模样。
玉茵茵含笑摇头，顺带着拿起多余的碗就要给她盛饭，唬的白芷赶忙站起身来，一把将碗给夺了过去，“姑娘，这怎么能行，绝对不能让您给奴婢盛饭啊！”
“那你就自己盛。”玉茵茵好笑地摇摇头，然后双手撑着下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显然白芷要是今个儿不在这儿吃饭，是过不去这一遭了。
白芷心底熨帖，面上也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一边盛饭一边嘀咕，言语间满是感动：“也就姑娘您对奴婢这么好了，要是当年奴婢没被姑娘您选上，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呢1”
她不过是无心地感慨一句。
可这话落在玉茵茵耳中，却令她神情一怔。
是啊，今生是自己巧合买了白芷一家，可上一辈子，白芷又在哪里？
思绪开始翻涌，不知不觉间她就想到了自己前世在宫里当皇后时，伺候在身旁的侍女如月如霜，以及掌管宫人们的太监总管德公公。
纵然彼时的玉家再怎么如日中天，可因着之前家道中落，府中的下人们都是后来进京采买的，根本就不顶用，后来入宫封后，她身旁就只剩下陪嫁的如月如霜最贴心。
德公公虽然是内务府派过去的，却对她忠心耿耿，平日里也没少对自己指点包容……
想到这，玉茵茵突然低头用衣袖胡乱擦了下眼角。
旁边白芷刚刚坐下，见自家姑娘这个样子，当即一惊，“姑娘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进了眼睛里，有点儿不舒服。”玉茵茵说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白芷见状赶忙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轻声道：“姑娘您别动，让奴婢帮您吹吹。”
玉茵茵虽然是装的，这会儿也不好说不让她帮忙弄，只能无奈地抬起头任由她用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皮帮着吹了吹。
然而白芷吹了半天，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姑娘，奴婢瞧着您这眼里也没什么东西啊？”
“应该是刚刚我蹭掉了吧。”玉茵茵说着，伸手把她的手拽下来，然后把人往一旁推，“好了，既然没事了，那就坐下快点吃吧，等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芷还有些好奇，可见自家姑娘说没事，也就只好把疑惑都压回肚子里，乖乖地坐在旁边，先是用干净筷子给玉茵茵夹菜，紧接着才扒了两口米饭。
因为拘谨，所以白芷就只坐了板凳的三分之一。
玉茵茵余光瞥到了，心底无奈，面上却不好说什么，只能用筷子给她不断的夹菜。
白芷见了，也赶忙给她夹菜。
主仆二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的，不一会儿就把对方的碗给堆到冒尖了。
玉茵茵看看她的碗，再看看自己的，最后“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们谁也不准给对方夹菜了，先把碗里的都吃掉！”
“……好。”白芷也有些愣了，见状哭笑不得地拿起筷子，总算是自顾自地低头吃了起来。
吃过晚膳，白芷原本是要服侍玉茵茵睡下的，结果一扭头，却见自家姑娘站在衣柜面前，瞧着倒像是在挑衣服。
她顿时一愣，“姑娘，您这是在挑明天穿的衣服吗？”
“不不不，你帮我找找年前做的那个薄绒斗篷去哪里了？我打算一会儿去前院找大哥说点事儿。”
玉茵茵一边说一边翻着箱子，心底却开始惦念起以前的那些旧人。
前世她们一家进京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这两个月，如月如霜是当时的管家去挑的，她彼时什么也不知道，家里都是父亲和二哥操持着。
但总归现在跟之前不一样了，有大哥的沉楼在，仔细打探着京城中的那几家牙行，一定可以找到如月如霜的下落。
只是关于德公公的事情有些棘手……毕竟深宫大院，别说大哥了，就是她也没办法，除非是找沈辰宁。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玉茵茵给掐灭了。
不能找他。
她沉浸在思绪中，一直到白芷的声音响起，才把玉茵茵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可姑娘，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前院吗？”
她抬头朝白芷淡淡一笑，语气却十分笃定：“这件事情很重要，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所以一定要去。”
早一点让大哥派人出去打听，也就多一份找到如月如霜的机会。
白芷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可她向来听话稳妥，见劝不住自家姑娘，只能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转而到外厅唤了个小丫鬟过来收拾，又帮玉茵茵把她要的斗篷找出来。
玉茵茵接过来斗篷自己给自己系上，嘴里催促她道：“你快去拎灯笼去，待会儿迟了，只怕大哥要睡下了。”
“……姑娘您别急，大公子这会儿怕是还在帮着老爷一起招待客人呢，不能这么快就散了的。”
白芷一边叹气一边帮她把斗篷的裙摆给顺了顺，转身朝准备出去的小丫鬟吩咐了句：“你出去的时候找小铃铛去趟前院跟青竹传话，就说姑娘有事找大公子，请他帮着想办法将大公子请出来。”
“是，白芷姐姐。”小丫鬟点了点头，双丫髻上系着的红绳一翘一翘的出去了。
等玉茵茵和白芷一起拎着灯笼走到二门时，刚好就碰上往回走的玉子轩，“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