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萸的动作很快，只是要通知到京郊庄子上还要些功夫，眼下想立马就过来，自然是不成的。
于是最后只有后院负责跟着采买拉货的几个小厮跟着白萸走了进来。
平日里，二楼都是用来招待女眷的，严禁这些男人上来，这还是他们几个小厮第一次过来，要不是白萸在旁边盯着，少不了要四处打量一番。
玉茵茵看着成一排跪在眼前的几个小厮，见他们个个面上带着惴惴之色，当即朝白萸使了个眼色。
后者不等那边的后厨管事开口，便直接一个手刀砍过去，那管事的当即昏倒躺到了地上。
“管事！”
“陈管事！”
几个同他关系好的小厮立马脸色微变，有两个更是直接就冲上前试图将昏到地上的陈管事给搀扶起来。
然而白萸不过是一个瞪眼，就让两个小厮犹豫着收回了手。
“姑娘，人带来了，您看看怎么审。”白萸震慑完那边的小厮，转而回头看向坐在上首的玉茵茵，语气腼腆又轻快，与适才故作凶狠的样子实在差距太大。
玉茵茵轻轻地笑了笑，道：“先把陈管事提到隔壁房间休息吧，你守着他，这里就交给青竹和我。”
“可……”白萸张了张嘴，目光有些犹疑地看向那边还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小厮们。
这么多小厮在，万一逼急了对姑娘不利……
玉茵茵知晓她在担忧什么，不由淡道：“有青竹在，你不用担心。”
白萸这才又想起来青竹也是从沉楼出来的人，只不过她之前并未见过几面，所以一时有些不确定，此时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立马脆声应了。
随着白萸出去，房门再一次被关上，而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都闪过惊疑。
一开始打算搀扶陈管事的两个小厮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靠右边跪着的小厮抬头率先朝玉茵茵恭声问道：“姑娘突然把我等召见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玉茵茵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陈管事说你们几个之前瞒着他把那些新鲜的蔬菜都替换成了不新鲜的，你们几个有什么话说？”
“姑娘冤枉啊！我们哪里敢替换、替换蔬菜啊！”一开始开口的小厮还没说话呢，跪在后面的三个小厮已经率先开口辩驳，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就乱了起来。
玉茵茵微微皱眉。
青竹见状立马轻咳一声，看向众小厮的目光如同冷刀，声音也凛冽的很，“都安静些！有什么话一个个的说！”
“……是。”
这些小厮虽然不归青竹管辖，但平日里多少也是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知道这个从姑娘二哥身旁出来的掌柜十分不好惹，就连身手也是一等一的，摄于他的威严，到底是低头呐呐应了声。
于是屋里总算是又安静了下来。
玉茵茵端起茶盏抿了口，这才好以整暇地看向跪在地上俯首沉默的两个为首的小厮，声音冷淡中夹杂着一丝好奇，“他们都说冤枉，莫非这些事情都是你们两个做的？”
“姑娘明断，我们不过是区区拉货的小厮，如何敢做这样的事情！”
这次开口的是跪在左边的小厮，不仅声称冤枉，甚至还抬头看了玉茵茵一眼，语气带着惊疑，“若是小的没记错……大概是那些备货的庄户在里面捣的鬼……”
“对！肯定是那些人，我们从一开始就只管拉货，从来不敢乱动心思的啊！”右边的小厮似乎是和同伴早已经沟通好了，直接默契地开口否认。
只是玉茵茵却没那么多的耐心，直接把手中还有一半热茶的茶盏摔到他们面前，声音冷厉如刀，“看来你们是跟陈管事一个鼻孔出气儿的了，既然不肯据实以告，那就跟他一起去官府吧。”
旁边青竹闻言低首道：“那属下这就让人送他们几个去官府。”
玉茵茵瞥了底下跪在后面明显有些骚动的几个小厮，面色不改地“嗯”了声。
青竹随之起身。
几乎是立马就有人直起腰来，指着跪在前面的两个小厮，语气急促地道：“姑娘明鉴，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两个联合陈管事一起做的啊，我们不过是听吩咐帮着跑腿的！”
一个反，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过片刻，除了跪在最前面的两个小厮，其他后面跪着的那几个，都起身咬牙切齿地把陈管事和这两个小厮之间的勾当给说了出来。
甚至还有一个小厮说的比旁人还多一些，“姑娘，奴才不仅知道他们偷换蔬菜倒卖，还知道他们都卖给了谁！”
“嗯？”玉茵茵闻言略略挑眉，直接看向他，“你继续说。”
那小厮还想说，却被前面跪着的两个小厮暗暗地扔了个眼刀过来。
毕竟是常日跟在他们几个身后被使唤的，小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神情多了几分犹豫。
青竹眉眼一沉，直接上前把前面两个小厮一人一脚，踹到地上爬不起来，然后看向他，声音略冷：“姑娘的话你没听懂？继续说！”
“是是是、小的这就说，掌柜的别生气……”
看到那俩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相继痛呼的样子，小厮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低头一五一十地答了上来：“……他们总是把菜先拉到城东长青巷子的一个宅子里，然后再偷偷摸摸地换一车蔬菜回来，奴才也是之前刚好回家探亲才发现的……”
他话还没说完，玉茵茵便挑眉，“知味堂的车都有专属标识，他们连车都换了？”
“对！”小厮毫不犹豫地点头。
玉茵茵闻言不由一笑，可笑意却让人见了无端发冷。
青竹不由拱手道：“姑娘，要不然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不用着急，对方既然连车子都给备好了，想必一定早就做了万全准备，我们这样突然过去，只怕会扑个空。”玉茵茵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叩桌面，神情带着思索。
好半晌，她才重又抬头看向青竹，道：“先把这几个人给捆起来放到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