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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待嫁之女

    得,遇见着吴穆赟,不知是她家小姐的劫难,还是人生的另一段升华,总之,是让人不安心的。

    茗研如是想着,手下一空,察觉凤榕溪不见了。

    沉重的吐了口气,她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凤榕溪许是被情爱冲昏头脑,可她不傻,她知凤家儿女最需体面,她如此贸贸然去找凤老爷,不过是自寻晦气,可她坐不到坐视不理。

    见茗研追了上来,她便吩咐道,“将吴大哥送我的那套名贵茶具带上。”

    凤老爷爱喝茶,这不是什么秘密,他口味挑剔,鲜少有能入口夸赞的,对茶具更是有收藏的喜好。

    眼下,她就是要对症下药,探探自家爹爹的口风。

    她一出现,凤云雷便不给她好脸色看,自家精细养活了十六年的女儿,居然学会自觅郎君,全然不将他这个父亲的威严放在眼里,并做出这等有伤风化的事,让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为父不是让你留院子里反省吗?怎的擅自出来了,莫不是这府上没人能拦得住你?”凤云雷唬着脸,已猜到她的来意。

    凤榕溪上前欠欠身,自带温和有礼的气质,“父亲莫恼,女儿前些日子得到一套茶具,今日特意拿来给父亲瞧瞧,看是否能有幸得父亲青眼,也算女人对父亲聊表孝心。”

    凤云雷鼻孔噴出闷气,大有瞧不上的意思,“你能拿出些什么好东西来,为父多得是这些玩意儿。”

    “那可未必,父亲真不想看看?据说整个锡兰国为数不多的珍品。”她知凤云雷项来嘴硬,又是迂腐之人,不逗逗他焉能屈服。“既然父亲不大有兴趣,那我们便撤回吧。”

    看一眼也不会有失体面吧?

    凤云雷安抚自己,就瞧一眼。

    他一双眼睛不住的往茗研手上捧着的木盒子上瞟,恨不得干脆瞪个眼窟窿洞出来。

    那盒子最终还是被打开了,凤云雷将茶具放置在桌上,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好几遍,又拿着手中摸了摸,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父亲可还满意?”凤榕溪看着他这般模样,倒像是有些爱不释手。父亲满意,她便能受恩惠,此时正好巴结一番。

    她脑海里正寻思的好话,只听凤云雷叹息一声,将茗研屏退了,这充满了墨香的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两人。

    “为父知你是为吴穆赟而来,若为父不这般给他难堪,只怕他日后会轻贱你。你当初独自去曲南县城寻他,便已然放低了姿态,原本我们凤家是他吴穆赟高攀不上的门户,我怎能便宜了他。”说道这里,凤云雷有些咬牙切齿,也怒女儿不争。

    “本该你娘与你说这些,奈何你娘去得早,你两个姐姐也早已出嫁,本想再留多你一年,陪在为父身边有个说话的人。”

    听到此处,凤榕溪禁不住落下眼泪。她怪责自己太不懂事让父亲操心,她一门心思想嫁给吴穆赟却没有体会到父亲的艰辛,她实在不孝。

    凤榕溪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得红肿,就好似两个大核桃一般。

    “莫再哭了,为父也跟不了你一辈子,借此机会考考那吴姓小子的耐心,你稍安勿躁。”

    凤云雷终究见不得自家女儿落泪,这不过一会儿,便将计划和盘托出。

    女大不中留呀……

    风老爷今日感慨颇多。

    *

    槐岚村。

    莫芊桃待在家中,好多日不曾出门。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惦记她了,这好端端的居然好送礼上门来了。

    夏淳沣本不想让她见客,深怕外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伤害了自家娘子脆弱小心灵,恨不得将她围个水泄不通的保护在屏障内,听不到任何流言蜚语。

    夏淳沣与莫芊桃并排而坐,一双冷眸充满了警惕性,“不知郭大叔找我家媳妇所谓何事?”

    养鸭的郭叔面色发黄,一副发愁模样。

    “前些日子真是对不住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们实在伤心,也没顾及到其他,还望莫娘子多多见谅。”

    “是呀,你们家小郭多好的一个孩子,你们知杀害他的人是丧心病狂的贼人,这坏人还在逍遥法外呢,你们应该振作一些与衙门的人多多走动,探探虚实,切莫让小郭在泉下得知也不得安身。”莫芊桃言下之意无非是提醒老郭,不要觉得自己好欺负,拿那贼人没办法,就往她这里撒气,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

    老郭垂下头,叹息摇头悔不当初的模样,“是我糊涂呀,才会做出这般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如今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两夫妻顿时明白,老郭那一院子无处安放的鸭子,失了销路,这才是他登门道歉的目的。

    夏淳沣递给莫芊桃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眸光变得沉重,“谁又不是呢,小郭出事后,我们将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小郭厚葬,如今日子也不好过。”

    说着,莫芊桃顺势做出一副好不凄惨的样子,垂下头哀哀戚戚的,就差直接掉眼泪了。

    “我们失了钱财都是小事,只是凶手如今还逍遥法外,小郭泉下应是不得安生的。”夏淳沣扼腕叹息。

    听到这话,老郭简直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不断联合乡亲们压榨夫妻二人,只是得到了一时的好处,却硬生断了自己的财路。

    “都是我的错呀。”老郭捶胸顿足的,又开始一番自责和反省。“我们两家可是被那贼人累惨咯,我思来想去,如今这般落魄的情形,搞不好正好着了贼人道。”

    他假意思索,“莫娘子的卤鸭店,还是得继续开着,县城里人多眼杂,指不准能探到什么得力的消息,能助衙门早日破案,再则也不能耽误做生意不是。”

    莫芊桃始终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家里死人了,“小郭遇害,我心里成日乱糟糟的,终日里食不感味寝不安席,实在难过,哪儿还有心思继续开铺子。”

    “还是得想开点,这前面水都要漫上来了,咱们必须要及时调头才行,不能直接往水坑里钻呀。”老郭身份转换极快,这下倒反过来安慰人,只是那双昏暗的眸子里充满了算计,这是商人的本质,可老郭实在不够高明,弄得两家都不得安身,损人不利己。

    “我媳妇最近情绪低迷,加上我们囊中羞涩,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大量的鸭子。”夏淳沣眼珠一转,有了别的考量。

    沉默片刻,老郭一咬牙一跺脚,道,“你们看这样可否……”他又在搓了搓手,“我院子里的鸭子如今也没啥精神,估计是被养老了,你们若是不介意便将这些鸭子全部拿去烹了,若是赚钱了还我本金即可。”

    “这可使不得。”莫芊桃连忙挥手拒绝,实则,心里暗搓搓的发笑。

    “是呀,我们怎能乘人之危,实乃非君子所谓。”夏淳沣与自家娘子配合默契,两人一个甩手一个摇头,纷纷极具正义感的拒绝。

    “不不不,此话差矣,我们本该同舟共济,不分彼此,尤其是伤心落寞的时候。”老郭劝说了两人许久,从早上一直到了晌午,茶水都唤了几壶,废了好一番口舌才让两人“动容”。

    老郭离开时,撞到了院门口的锄头,惊得停歇在树梢的鸟儿四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夏淳沣冷笑一声,转身看向一脸窃笑的莫芊桃,“爷演技如何?”

    莫芊桃反手一个点赞,随即恢复正容,“小郭死的不明不白,老郭生为他的叔父,竟只想着乘人之危,这小郭也太可怜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这个恶人不也被你折腾得够呛。”夏淳沣狎笑着,连带自家娘子也骂了。

    “我这个恶人,身旁还有帮凶呢。”翻了翻眼皮,敢说她不是好人,那他也别想清清白白的。

    “所以,咱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辈子就黏糊在一块。”夏淳沣冲她暧昧一笑,悄声无息将她与自己拉进些,他这行迹就好似调皮的坏小孩。

    她原本并不想关掉卤鸭店,一来确实是手头资金不够,二来是担心老郭带人闹事,她铺子的还算繁华,经不得闹腾,人口繁杂,一传十十传百的,还她还不知被说成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这生意也无需做了。

    方才她也留了个心眼,与老郭签了一纸文书,就担心他事后反口不认账。

    “这老郭太过小心眼,怕是成不得大事,反而会拖后腿,借个机会寻个可靠的养鸭人,便将他换了。”男人的思维逻辑好比一条直线,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和顾虑,少了许多妇人之仁,他的话也坚定了莫芊桃的决心。

    心头大事得以解决,两人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卤鸭铺对莫芊桃的重要性,这段时间也跟着急上火的。

    “如今心可宽了?”

    他贴近莫芊桃的耳朵,一股湿热的气息,激得她浑身一痒,起来无数鸡皮疙瘩。